蘇錦城有肆無恐，因為那件事過去了太多年，犯罪痕跡早就消失了，而所謂的證據，也不過就是一段口頭錄音檔案。

這又能說明什麼？

就算他們知道他殺了大哥，找不到證據，也拿他沒辦法。

「這裡有一份視訊，是我們從你已故的侄子的手機記憶卡裡麵找到的。這裡麵，清楚地拍下了你與汪晴的互視訊，在視訊裡，你提到過，你因為汪晴懷了你的孩子，怕被蘇錦報復，所以把他殺害。」

蘇錦城盯著那枚記憶卡，神鬱。「唬誰呢？本沒有這種東西，別想詐唬我。」

蘇安知早就把東西藏起來了，藏到誰都找不到的地方。當年蘇安知死後，他找了那麼久也沒有找到那枚記憶卡，蘇錦城不相信這些警察能找到。

見蘇錦城不信，警當場找到讀卡，開啟記憶卡的視訊，將電腦螢幕轉到麵向蘇錦城的方向。

蘇錦城看著視訊裡他與汪晴兩人的互，聽著他們的談話，眼裡的彩，逐漸變得暗沉。

「你們在哪裡找到的？」蘇錦城好奇蘇安知將這東西藏在了何。

「是你的侄蘇歡找到的。」

「那丫頭...」蘇錦城抬起被戴了手銬的雙手，用一食指了太，才說：「我就知道那丫頭是在扮豬吃老虎。」

說什麼回來遷移戶口，都是假的！

「蘇錦城，我們會為你和蘇誌文做一個親子鑒定，若鑒定結果顯示你們是父子，看你還怎麼抵賴。」

「謀害兄長，對蘇歡殺人未遂...蘇錦城，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蘇錦城依然無所畏懼。

隻是坐牢，又不是被判死刑，他怕什麼。

見蘇錦城這幅模樣，警察們都到寒心。這世界上，怎麼能有人這麼壞呢？

警察將蘇錦城從審訊室提出來，打算送到看守所。一行人從審訊室走出來，便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蘇誌文。

在這裡看到蘇誌文，蘇錦城的臉上總算有了一抹狼狽之。

「你來做什麼？」蘇錦城語氣沉沉地，有些不悅。

蘇誌文走到蘇錦城的麵前。

民警們沒有阻攔蘇誌文的接近，卻也時刻防備著，沒讓蘇誌文太靠近蘇錦城。

蘇誌文盯著『叔叔』這張看上去顯得溫潤可靠的臉，他說：「我不怕做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但我怕當一個殺人犯的兒子。」

「蘇錦城，你不是我父親，對不對？」

那句『怕當一個殺人犯的兒子』，宛如一道無形的淩厲的耳，扇打在蘇錦城的臉上。

蘇錦城朝蘇誌文牽強一笑，他說：「誌文，不管你信不信，你就是我的兒子。」

蘇誌文臉上的抖了幾下，他了拳頭，一字一句地說：「不，你不是，我的爸爸早就死了。我的爸爸是個為了救自己弟弟而犧牲的人。他不是一個會跟自己嫂子茍且的畜生！更不是一個連親兄長都敢殺害的東西！」

蘇誌文轉要走時，又瞥見從另一間審訊室裡走出來的汪晴。汪晴還穿著自己的服，隻是那些奢華昂貴的服外麵，罩了一件看守所統一發放的馬甲。

汪晴的頭髮有些淩，看著像是一隻鬥敗的公。

汪晴明顯是哭過，眼睛都是腫的。

突然在這裡看見自己最引以為豪的兒子，汪晴呆了呆，接著，愧之心將籠罩，下意識低下了頭去。

自己的醜事都被兒子知道了，這個做媽的，實在是到丟臉。

一直沒聽到蘇誌文說話，汪晴這才慢慢地抬頭，不安地朝蘇誌文過去。

一抬頭，便對上兒子那雙充滿了失的眼神。汪晴心裡特別難，「誌文，媽媽...」

蘇誌文：「你讓我噁心。」

汪晴臉上盡失。

這是一天之，第二次聽到『噁心』這個詞。而對說出這兩個字的，都是的孩子。

懷胎十月，用命生下來的孩子啊！

汪晴到委屈，到難堪，眼淚簌簌地往下落，卻沒有哭出聲音來。

蘇誌文不問道：「你怎麼有臉哭？」

汪晴哽嚥了兩聲，才小聲問道：「誌文，你姐姐沒事吧？還好嗎？」

「在醫院呢，聽說差點就被炸死了，但被朋友救了。媽，你可真是好媽媽，你竟然狠心至此，連你親兒的命都要害！」

「我沒有！」汪晴大聲反駁，「我沒有，我隻是讓你叔叔去嚇嚇，我沒想到蘇錦城竟然想殺了！」

汪晴驟然扭頭瞪著蘇錦城，目眥裂，怒道：「跟我說，懷疑安知也是被你害死的，我那時候還不行。蘇錦城，你連都能狠心去殺害，你怎麼就不會傷害安知！」

「蘇錦城，你老實告訴我，安知的氧氣罐，是不是被你做了手腳！」

這兩人開始狗咬狗了。

蘇錦城目沉沉地看著汪晴，他沒正經回答汪晴的問題，隻說：「王敗寇。」

聞言，汪晴一愣。

王敗寇...

當年，蘇錦也曾對蘇錦城說過這句話，如今，蘇錦城把這句話還給了。

汪晴已然懂了蘇錦城的意思，他這是間接承認了蘇安知的死，就是他乾的！因為蘇安知還太，鬥不贏他，死了就是死了。

王敗寇！

好一個王敗寇！

蘇錦城蘇安知與蘇歡，是徹底踩斷了汪晴的極限。汪晴突然對民警們說：「我招供，我全都招供！」

不等警察們審訊，汪晴便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將知道的那些事全都說了出來。

「蘇錦城跟我是初，但後來蘇錦看上了我，橫刀奪。我跟蘇錦結婚後的第十年，蘇錦城無意中發現當年我與他之間的那些誤會，都是蘇錦做的！」

「他們兩兄弟反目仇，在家裡打了一架，當時被我婆婆攔截下來...」

汪晴把每一件事都說了出來，事無巨細。

「蘇錦下葬的那天晚上，蘇錦城溜進我的院子，對我說，說他最近總是做噩夢，總夢見錦找他索命。他當時心裡很害怕，我也很害怕！」

「為了求個心安，我們還連夜去後山給蘇錦燒了紙。對了！」汪晴想到了什麼，有些激地說：「當年燒紙的時候，蘇錦城迷信桃木劍能鎮魂，還在燒紙的地方，埋了一把桃木劍！」

「你們去挖！如果能挖出來，就說明我說的都是真的！」

蘇錦城聽到這話，臉徹底鷙下來。「晴晴，你胡言語什麼！」

「我沒有胡說！你當時可心慌了，那是你第一次殺人，你怕得要死！你還跪著哭著求我不要揭發你，求我看在孩子的份上放過你！」

「蘇錦城，你殺了蘇錦也就算了，你怎麼能傷害我的安知！你現在連都不放過，你真的...」

「說的對，你就是個禽不如的垃圾！」

見汪晴竟然真的全部招了，蘇錦城被這個豬隊友氣死了，說話也變得口不擇言起來，「婦，閉！」

「你竟然我婦！你個畜生！」兩人的手被烤住，沒法手，竟然直接朝對方出了腳。你一腳我一腳的，踢得好不利索。

蘇誌文冷漠地看了他們一眼，隨即轉就走了。

這地方，這裡的人，讓他到倒胃口。

而警察在分開汪晴與蘇錦城後，竟真的帶著汪晴去了蘇家那片後院。在汪晴的指引下，幾人手挖了土，這一挖，還真的挖到了一些東西。

那土壤最底下埋著一把已經變了朽木的桃木劍，桃木劍上麵還有一個男木偶，那木偶的頭頂著一顆七寸長的鐵釘，被死死地釘在一塊木板上。

警察蹙眉取下那塊木板，翻過娃娃的背，在木偶娃娃的背上，看到了三個字——

蘇安知。

看來蘇錦城也沒有他們認為的那麼強大，他虧心事做多了，心裡還知道害怕，不然也不會搞這些迷信。

汪晴看到那三個字，頓時哇地一口吐出來，瘋瘋癲癲地咒罵起蘇錦城來。

第二日，蘇錦城又從看守所被提了出來，他再一次被按在審訊室的椅子上。這一次，麵對那把桃木劍，那個木偶人，他眼裡的彩，徹底黯淡下去。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蘇錦城盯著木偶人，自嘲一笑，認了命，「王敗寇，無話可說。」

-

蘇歡收到了一張圖片，是在派出所工作的高中同學發來的。圖片上，有一個把桃木劍，和一個男木偶人。

蘇歡看到那兩樣東西，便不舒服。

蘇歡看了眼昏睡的賽西裡奧，起走到病房外，去打了個電話。

「喂，小佳，你給我發的圖片是什麼東西？」

好友小佳說：「這是從你們家後院樹林裡挖出來的東西，那是一把桃木劍，跟一個寫著你哥名字的木偶人，東西是你叔叔埋進去的。」

想到剛才圖片上那個額頭被釘了釘子的木偶人，蘇歡心裡一陣難。

「他認罪了嗎？」

「認罪了。」

「那就行，謝謝你，小佳。」

「這麼客氣做什麼，你呢，你那朋友怎麼樣了？」

「離了生命危險，但燒傷嚴重。」

「哎，你照顧好人家吧，人家為了你，可是差點連命都沒了。」

「嗯。」

掛了電話，蘇歡回到病房，看到了韓湛。「韓先生，你何時來的？」

韓湛說：「剛到。」

韓湛指了指床上的賽西裡奧，問蘇歡：「骨頭什麼的，都還好吧？」賽西裡奧後背傷嚴重，一直都趴著休息的，也不許翻。

蘇歡說：「骨頭沒事，就是後背跟小燒傷嚴重，做了治療，但還是會留疤。」

韓湛便說：「人活著就行，沒缺胳膊短，就沒事。」

留點疤算什麼。

蘇歡知道韓湛是在寬自己，心沉重，嘆道：「他也是為了我。」

韓湛卻一語道破了賽西裡奧的心思，「他不這麼做，你又怎會原諒他？」說話時，韓湛的目落在了蘇歡手指上的綠寶石戒指上。

蘇歡臉蛋一紅，下意識將戒指藏到後。

這時，阿讓捧著一杯茶進來，裡吐槽說：「蘇小姐，你們蘇城的外賣服務沒我們那邊好，態度不好，好兇。」

蘇歡見阿讓也來了，說：「你也來了，放心，裡奧沒事。」

「我纔不是來看他的。」阿讓搖了搖手裡的茶，說：「我是來喝茶的。」

蘇歡哦了一聲，就當是信了他的話。

這時，賽西裡奧皺了皺眉頭，隨後慢慢睜開了眼睛。

一睜眼，瞧見兩個兄弟和最的人都在床邊守著，賽西裡奧心微妙。這不是他第一次傷，卻是第一次傷醒來，床邊圍繞著這麼多人。

賽西裡奧先看了眼蘇歡的手，見手上還戴著他給的戒指，頓時滿足了。

阿讓拉下賽西裡奧上的被子，看到他上那些傷痕跟魚皮治療的痕跡，便說：「賽西裡奧，你魚人了。」

賽西裡奧沒搭理他，他注意到蘇歡躲在角落裡哭，便說：「霍夫，阿讓，你們先出去。」

阿讓拉著韓湛就走，邊走邊說：「我們快點兒走，別打擾他們卿卿我我。」

韓湛跟在阿讓後。

兩人站在走廊上，韓湛盯著阿讓手裡的茶，皺起了眉頭。「你為什麼隻買一杯？」

阿讓：「因為我隻有一張。」

韓湛：「為什麼不給我買？」

阿讓下意識說：「沒錢。」

韓湛心裡涼颼颼的，心想養弟弟果然不如養老婆孩子，沒心沒肺的。

屋，蘇歡掉了眼淚，走到床邊，問賽西裡奧：「要喝點水嗎？」

賽西裡奧點了點頭。

蘇歡將吸管進水杯，餵給賽西裡奧喝。

賽西裡奧喝了水，他抬起同樣被燙傷了的手臂，了蘇歡的臉。

蘇歡沒做聲。

賽西裡奧問：「當年，你躺在床上的時候，有人照顧你嗎？」

蘇歡點了點頭，「有的，羅橙給我找了護理。」

賽西裡奧說：「把你送走後，下屬跟我彙報的時候，曾說你左膝蓋骨碎裂，以後走路久了會很累。」

賽西裡奧問蘇歡：「你現在總穿平底鞋，是不是因為穿高跟鞋，膝蓋骨頭會痛？」

蘇歡猶豫了下，才點頭，「嗯，會痛。」

蘇歡從來不穿短和超短，就是穿旗袍，也會穿長到小的那種。因為的膝蓋上了傷，了十多針，非常醜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