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母親攻擊蘇蓓蓓孤兒世，黎離猛地低吼道：「媽！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話！」

黎媽媽表一僵。

一是因為兒子突然提高了嗓門，二是因為兒子對蘇蓓蓓的過分維護。

「你兇我做什麼，我不過就是隨口說了幾句。我又沒當著的麵說！」黎媽媽毫不覺得自己有哪裡不對，覺得自己說的每句話都是在理的。

「你說花錢吧，我就沒見過誰家姑娘像蓓蓓那麼能花的。你看，你張阿姨家的媳婦，最貴的服才八百塊呢！」

黎離忍不住反駁：「張阿姨的兒媳婦開小飯館的，你的兒媳婦是作家，有可比嗎？你隻看到人家兒媳婦節省，你就沒看到你兒媳婦有才氣，誰不稱讚一句才嗎？」

黎媽媽被黎離兇得眼睛都有些紅了。

說：「你就喜歡，就護著，自從有了媳婦，你就忘了這個娘。你是忘了，是誰一條魚一條魚的積攢了錢送你讀的書，當年家裡窮得沒錢買米的時候，我忍著不吃也要讓你吃飽。」

「你現在日子好了，輝煌騰達了，就嫌棄我這個鄙娘了。」

黎媽媽開始胡言語說起了慪氣話。

黎離聽了這些話，第一次到惱火。

黎離來了氣，聲音冷了下去，對他媽說：「媽，你要不要把你如何含辛茹苦養大孩子的事蹟，寫一本書出版，指不定還會被哪家影視公司看上，買了版權去拍電視劇。到時候，全國人民都知道我黎離是你一條魚一條魚賣出去養大的！」

被黎離挖苦，黎母瞪大了眼睛，開始默默落淚。

黎離心裡也憋著一口氣，就沒有哄。

到了小區樓下，黎離剛停了車，黎媽媽就紅著眼睛推開車門，提著那兩條魚就要了樓。

黎離突然住，「媽。」

黎媽媽以為黎離要跟自己道歉，沾沾自喜地回頭，看著黎離。

黎離卻盯著手中的魚袋子，說：「媽，你各種嫌棄的那個姑娘，是我最喜歡的孩子。是我的寶貝兒。像這種要死了的黃骨魚，就不要端去給蓓蓓吃。貴，吃這個是苛刻了。」

黎媽媽表微變。

「你...」

意識到黎離是看到了之前買魚的那一幕。

不想讓黎離討厭自己，黎媽媽下意識說：「黎離，我買這魚的時候，它還有口氣呢，不是死魚！沒關係的！」

知道跟母親講不通道理，黎離到心累。「我去買點東西。」

黎離轉朝小區外走去，滿臉疲憊。

黎離來到小區外的麻將館。

見到黎離，張阿姨朝他揮揮手，一邊出牌，一邊抬頭問他：「黎離，聽說昨晚你媳婦發作了是嗎？生了嗎？是個男孩還是個孩啊？」

蘇蓓蓓的預產期本來就是這幾天，他們並不知道蘇蓓蓓昨晚是大出導致的生產，還以為蘇蓓蓓是正常發作了。

黎離就順著他們的話說：「是個男孩。」

「哎喲，你這命可真好，頭一胎就是個男孩。」

黎離對男孩孩的態度都是一樣的，聽大媽這麼說，也懶得跟他們理論。

張阿姨又說：「昨天打麻將的時候，你媽還說蓓蓓的預產期還有三四天，怎麼突然就生了？接到你媳婦電話說要生了，你媽當時可激壞了，得了個男孫子，現在肯定樂壞了吧。」

黎離表不變，笑著跟張阿姨說：「是啊，提前幾天發作了，昨天蓓蓓發作的時候，我媽還在跟你們打麻將吧？」

「是啊，沒想到你媳婦會提前幾天生嘛。」張阿姨並沒有意識到黎離是在套的話，說話就沒留心眼。

黎離跟張阿姨又聊了幾句，便轉走了。

回小區的路上，黎離的表沉沉的。

原來昨晚蓓蓓在家大出差點丟了一條命的時候，他媽不是在買魚的路上，而是在麻將桌上！

自從黎媽媽過手後，黎離就不許黎媽媽再上班，黎媽媽就給自己找了個打麻將的好。

他沒結婚前，黎媽媽天天都待在麻將館。蘇蓓蓓懷孕後，他們結了婚，住在了一起，黎媽媽那段時間開心的，想到就要做了，麻將也不打了，就留在家裡陪蘇蓓蓓。

黎離便以為，這之後母親都沒再去過麻將館。

連吃飯時間都在打麻將，可想而知母親的牌癮有多大。

而蘇蓓蓓，竟然沒有跟他說過這些事！

為什麼不說呢？

黎離一路沉思，回到家中，沒在客廳跟餐廳看到黎媽媽人影。

猜到黎媽媽可能是躲在房間裡生悶氣，黎離走到房門口，正要敲門，就聽到了他媽的哭聲。

黎離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還是敲響了門。

有些事，不是哭一哭就能夠逃避的。

聽到敲門聲，黎媽媽趕了眼淚。

黎離擰開門把，走進屋，看著滿臉掛著噠噠的淚痕的母親，他問：「你在哭？」

黎媽媽滿是皺紋的臉上，布滿了自嘲，「我兒子為了一個人那樣欺負我，我難道不該哭嗎？」

黎離心裡到很疲憊。

這種疲憊，比連續加了一週的班還要累。

他走到母親房間的飄窗臺上坐下。

著母親蒼老的容，黎離不忍注視的臉。他側目著別，說道：「我剛才，遇到了張阿姨。」

不明白黎離為何突然提到他張阿姨，黎媽媽就問他：「遇到怎麼了？」

「跟我說，昨天你接到蓓蓓的電話，得知蓓蓓要生了，驚喜地丟下麻將就跑了。」

聞言，黎媽媽的表微微一僵。

有些心虛，目閃爍了起來，「記錯了吧，我昨天都沒去打牌...」

「媽。」

黎媽媽心虛地看了黎離一眼，問他：「嗯？」

黎離了拳頭，他說：「我知道一家服務公司，口碑很好，他們有非常棒的保姆。」

黎媽媽蹙起眉頭，說：「幹嘛？要請保姆？我照顧蓓蓓就可以了，我還好，照顧一個產婦不問題。」

「媽！」黎離打斷黎媽媽的滔滔不絕，他說：「我會找個靠譜的能幹的保姆來照顧你。」

黎媽媽傻了眼。

「黎離，你什麼意思？」黎媽媽臉都變了。

黎離說：「可能每個孩子對父母的，都不及父母孩子吧。我知道母親為了我，苦了一輩子，我理應好好孝順你。」

「但是媽，這世上所有事都兩難全。我孝順了你，就是辜負了蓓蓓，辜負了我的孩子。」

「我現在也是有家庭的男人了，我必須保護好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媽，對不起，我打算帶著蓓蓓，一起搬出去了。」

「這房子，就讓媽一個住。我休息的時候，我也會帶蓓蓓跟孫子回來看看你。既然你打麻將，那就專心打麻將，好好養老，做飯拖地洗服這些事，就給保姆。」

黎離心平氣和地將自己的打算說完。

說完，黎離便看到母親如遭雷劈一般，定定地坐在床上，一聲也不吭地瞪著自己。

黎離低下頭。

他知道自己的決定對母親來說很殘忍，但沒辦法，他想不到一個兩全的法子，隻能這麼做。

他不可能為了讓母親如意，就委屈了蘇蓓蓓。更不可能再換個老婆。

黎媽媽突然抓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用力地朝黎離的口砸了過去。

黎離承住暴擊，沒一下。

黎媽媽崩潰地哭了出來，大罵黎離：「黎離，你真不是個東西！你真的是被蘇蓓蓓灌了**湯！你竟然為了不要我！」

「你忘了，早些年我們過的是什麼日子了嗎？你是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你黎離能有今天，離不開我！你現在翅膀了，真的就不要我了？」

「黎離，你對得起我嗎！」

黎離垂著頭，紅著眼睛道歉：「對不起，媽，是孩兒不孝。」

「別道歉！」

黎媽媽指著自己那張臉，哭罵道：「你看看我的臉！你看啊，同樣是五十多歲的人，你張阿姨看著就跟四十多歲似的，我呢？我就跟那六七十歲的老太婆一樣！」

「黎離，你爹不是個東西，是個懦夫，他撞了人一死了之，把你給我！我一個人，要養活自己和一個孩子有多不容易，你知道不知道！」

「那蘇蓓蓓，爹媽被你爸爸撞了滾進大河裡淹死了，咱們為了賠錢，將唯一的房子都賣了！」

「那之後，咱倆顛沛流離，四租破房子的苦日子，你忘了嗎！」

「說到底，咱倆過得這麼苦，也跟蘇蓓蓓不了關係！」

罵完，黎媽媽閉了，坐在床邊用力地捶打自己的口，邊錘，邊氣。

黎離聽完黎媽媽的罵咧之言，這才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裡。

「你討厭蓓蓓，看不慣，是因為你知道了父母的事嗎？」

黎離之前還納悶，為何突然之間母親就對蓓蓓變了態度。

原來母親知道了蘇蓓蓓父母的事！

這纔是問題所在！

「是，我知道了！我知道的時候晚了，那會兒你們已經結婚了，要是在婚前被我知道了這件事，你們這婚就結不！」

不願意兒子離婚，也無法毫無芥之心的跟蘇蓓蓓相，那就隻能冷落蘇蓓蓓，針對，給不快。

那些年吃的苦，黎媽媽心裡難啊！

黎離看著母親那兇神惡煞的表，終於意識到母親與蘇蓓蓓之間有了一個死結。若隻是單純的婆媳關係不好，那分開住也許就能解決這個問題。

可母親恨蘇蓓蓓...

黎離嘆了一口氣，他說：「媽，既然你這麼恨蓓蓓，那以後，蓓蓓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麵前。以後回家，我就隻帶著兒子回來。」

「但有一點，你必須清楚。」

等母親抬頭朝自己過來，黎離看著母親的眼睛，告訴：「蘇蓓蓓是我妻子，你可以恨，不喜，但你不許傷害。」

「同樣的，我也會要求蓓蓓不許說你的壞話。你們，就當是一對陌生人吧。」

黎離收拾了幾套服，便離開了家。

一離開家，他便給家政公司打了個電話，讓他們派人去將蘇蓓蓓那套房子打掃乾淨。

——

蘇蓓蓓在第二天徹底清醒了意識。

睜開眼睛，瞇眸著站在刺眼下的黎離，劫後餘生的，還能再看到黎離，頓時想哭。

蘇蓓蓓紅了眼圈。

「阿貍...」

黎離朝一笑。

他走到病床邊，低頭親吻蘇蓓蓓微白的臉頰。「蓓蓓，歡迎回來我邊。」

蘇蓓蓓再也忍不住，揪著黎離的領子，躲在他的懷裡哭了出來。

沒人知道，當大出而家裡隻有一個人的時候，的心裡有多恐懼。

還活著，還能看一眼自己心的人，蘇蓓蓓無比滿足。

哭了一會兒，蘇蓓蓓意識到自己沒有看到孩子，心裡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想。「你之前跟我說，孩子在溫箱裡，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那時候，出了那麼多，孩子該不會是出了意外吧。

手室發生的那些事，蘇蓓蓓其實已經記不清楚了，約記得自己在手室看見過黎離，又懷疑那是假的。

黎離了的發，安：「你放心，孩子好好地，我這裡還有他的照片。」

黎離拿出手機，翻到小傢夥的照片，遞給蘇蓓蓓看。「這是我今天早上去樓上探他時，拍的照片。」

照片上，小黎離瘦的，有些黑，他微微張開，做出吮吸的形狀。

確認孩子是真的還活著，蘇蓓蓓懸著的心終於落回實。

搶過黎離的手機，盯著孩子仔細地看了許多眼，才說：「這孩子怎麼這麼黑？」明明很白，而黎離也不算黑。

黎離說：「有些小孩子生下來是有些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那就好。」

黎離喂蘇蓓蓓吃了飯，喝了半碗湯，又給抹了個澡。

給蘇蓓蓓換上清爽乾淨的服，黎離見蘇蓓蓓心還不錯，這才告訴：「等出院，我就帶你和孩子去月子中心住一個月。等坐完了月子，我們一家三口再回你的那套房子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