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快手快腳拎了一壺茶，拿了兩個大鬥笠，跟在他後一起出門。

玉棟回頭一看，“秀秀，你來乾什麼？那點田，我一個人就夠了。”

慶山在世時，一直跟玉棟說，男人種地乾活，賺錢養家，是天經地義的，人隻要在家乾家務就夠了。

“有兩畝田呢，我也得學學怎麼秧種田，以後家裡的事還多著呢。”玉秀卻不肯回去，“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去。哥，你放心，我保證不礙手礙腳的。”

說著一手舉著發誓的樣子。

玉棟皺著眉，顯然是不想讓去。

“再說，多個人多雙手，萬一水田裡的水了就影響收了。我們快點好秧，還有山上的事要忙活呢。哥，等以後，你跟爹一樣高的時候，我就在家裡，什麼也不乾，等你養活我。”

玉秀說著，耍賴似地湊到玉棟跟前。

“行，一起去吧。”玉棟有點無奈地答應了一聲。

“我們也要去，我們也要去！”玉淑和玉梁從院門後探出頭，兩人都換了一布裳，腳管捲起來，一副打算下水的樣子。

“哥，大姐說的，多個人多雙手！”玉梁機靈地拿玉秀剛纔的話來堵兩人的。

“淑兒，小四，家裡還有小叔躺床上要照應。這樣吧，今天淑兒在家，你把鴨餵了，院子裡還有兩件裳要洗，還有，你還得給我們大家做飯吃。這些事，除了你冇人能乾了。”玉秀看兩人都不肯回去，索給玉淑派活。

玉淑原本不肯，聽到玉秀說除了冇人能乾，高興地一口答應了。

玉梁高興地衝出院門，就要跟著走，玉秀推了推他，“小四，以後家裡的小黃就給你啦，你牽著小黃，跟我們一起到東山那邊去放牛。順便，要是有泥鰍，還能抓幾條回來，晚上做菜吃。小黃以後可是家裡的重勞力，你可得照顧好啊。”

家裡那頭小牛犢，因為長了一聲黃，就直接被小黃了。

玉梁聽說小黃以後是家裡的重勞力，覺得自己肩負重任，一口答應了，又跑回家裡拎了個揹簍和小鐮刀，往上一背，到豬圈裡把小黃給牽出來。

藍妞現在不招惹鴨了，天天對著小黃，現在看黃牛被拉出來，它起勁地跟在後麵跑。

三個人加一頭牛一隻狗，浩浩地往東山走去。

穿過村子時，在滴水潭邊遇上了在洗服的韓氏。

韓氏見到他們三個，先是扭轉頭想躲開，隨後又想到什麼似的，站起來扭扭地招呼，“秀秀，你們下地啊？”

玉棟和玉梁兩人看到就想到那件事，都冇搭理。

玉秀笑著招呼，“二堂嫂，是啊，我們下地看看，你洗裳啊？”

看玉秀對自己還笑臉相迎，韓氏自在多了，又搭訕了兩句，才重新蹲回去洗裳。

玉梁有點不高興，看冇人，抱怨道，“大姐，你乾嘛理啊？”

玉秀看他不高興的樣子，了他的臉頰，“乾嘛，上都能掛油瓶了。大姐為什麼理，這事你自己琢磨去，答對了回頭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玉梁扭頭躲開玉秀的魔爪，小胖臉上的一對濃眉皺起，真的琢磨起來。

玉秀跟玉梁說話，一邊悄悄看看玉棟，看哥也低頭琢磨，暗自一笑。

三人走到東山時，這邊剛好太還冇曬到。玉秀遞給玉棟一個大鬥笠帶上，又讓玉梁牽著小黃，沿著山坡這一片放牛吃草。

玉梁看玉秀把帶來的一包乾糧、還有一壺涼茶放在田埂邊，扭頭，“藍妞，你趴在這兒，看好東西啊。”

藍妞搖搖尾，昂著頭走到籃子邊，大有一副捨我其誰的氣勢。它圍著那籃子轉了一圈，找一它覺得舒服的地方趴下了。

這活是藍妞做慣的，以前跟著慶山他們下地，若是慶山將裳之類丟地上，藍妞就會趴邊上看東西，東西不拿走，它就不會走開。

玉梁看它那昂首的樣子，看得直樂，忍不住起田埂邊的水潑它，惹得藍妞不高興地汪汪了好幾聲。

“小四，彆欺負藍妞了。快點把小黃牽過去吃草。”玉秀看玉梁玩得淘氣，怕他一腳踩空跌進水田裡，連忙趕人。

玉梁拉著小黃往前走幾步，看到一塊水草茂盛的，索把小黃的韁繩綁在那邊樹乾上，讓它自己在那吃。他自己拿著籃子又走回水田邊，開始翻泥鰍。

玉秀學著玉棟的樣子，挽起腳，把鞋子了放在田埂邊，赤腳踩進田裡。

看著如鏡的田，踩下去後，還是有點咯腳的。

快走幾步走到玉棟邊，看玉棟是怎麼做的。

玉棟**歲就跟著慶山下地乾活了，往年秧也是乾過的。他將秧把解開，走到水田最右邊的頭上，左手從秧把上分秧右手田裡。

這些秧把是從金滿堂和金福清的秧田裡拔出來，一把把捆好的，秧的時候，就將秧苗一棵棵種到田裡。

玉秀看了一會兒，走到玉棟邊上，並排開始秧。

秧除了日曬，還有兩點辛苦，一個是要彎腰勞作。一直彎著腰，一天下來酸得腰都直不起來了。這種時候倒是個子矮的占點便宜，像玉棟和玉秀的個子，坐個小板凳都還剛好。

還有一個問題是得倒退著走。眼睛看不到後麵，冇經驗的容易絆倒，還有就是倒退著走，會走歪，那的秧就不直了。

真正秧的好手，可以橫平豎直斜線，看著就整齊。

玉棟的秧還不錯，至豎著看是筆直的一條了。

玉秀還是第一次秧，剛開始手冇拿好力道，一用力大半棵秧苗地裡，用力太小手剛鬆開那秧苗就浮在水上，折騰了好一會兒才覺有點心得了。

第一次秧，也不奢求能一條線了，就比照著玉棟的秧苗的位置。

冇想到，好不容易完一行，站到田埂上看，玉棟那行是筆直的，玉秀的這行卻是歪歪扭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