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見一人，了心，便是一生歐弦每週都會出點時間去醫院陪林靜素待一會兒，順便也會詢問主治醫師林靜素近段時間的病。

從主治醫師的辦公室出來，歐弦臉上看不出來有什麼緒，依舊是寡淡清冷的一麵，他站在樓梯口邊上的窗戶前往外看了眼今天格外燦爛的，這再燦爛，卻也照不到他的心裡去。

「爺？」

側樓梯上，是雪姨不太確定的一聲呼喚。

歐弦收斂了緒，轉過去，雪姨一臉的欣喜，手上還拎著給林靜素打包好的早飯，快步爬上樓走到他邊。

「爺，今天也是來看夫人的嗎？」雪姨視線往歐弦邊看了看，又問道：「大小姐沒有來嗎？」

「姐姐沒空。」

歐弦手去接雪姨手上給林靜素打包好的早飯，視線往裡看了眼，雪姨跟在他側，邊走邊跟他說話：「夫人這段時間胃口變得好多了，今天早飯我就多做了些……」

雪姨又問他吃過早飯了沒，歐弦不做聲隻點了點頭。

說話間，兩人就到了病房門口，雪姨正要推門進去，歐弦卻忽然製止了的作，雪姨不解，便要詢問一聲，隻是一個「」字剛出口，就見歐弦豎起一食指放在上，示意別出聲。

病房的門上有一小截玻璃，從外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屋裡麵。

此時，歐弦正站在病房門前，視線過那一小截的玻璃看到了正站在窗戶邊往外看的林靜素上。

人上還穿著寬大的藍白條紋病號服，長發批發在腦後，雙手抱著自己，有些可憐且孤單的站在那裡。

安靜的樣子，著悲傷。

歐弦就這麼看著，忽然間就生出了一種恍如隔世之。

而往日艱難竭蹶的景，也一再拉著記憶倒退再倒退。

記憶裡，母親神失常之後，在他麵前所表現出來的樣子，一直都是瘋癲癲認不清人說著胡說嚷著歐衝鋒的一麵。

這樣安靜到沉默寂寥的樣子，似乎隻在歐弦八歲之前纔有的一點點模糊記憶。

「雪姨，我媽最近怎麼樣？」

歐弦退開步子，等到雪姨走近之後才小聲詢問道。

雪姨略微想了一下，才道：「夫人最近倒是沒有經常發病，整個人也就顯得安靜沉默了許多，有時候看著我，我都會覺得，夫人是不是已經好了，可等我再仔細看的時候，卻又是那樣一副認不清人裡喊著老爺名字的樣子，唉……」

話音到這，雪姨看著歐弦不免就多說了幾句：「爺，您跟大小姐要是有空，一定要常來看夫人，畢竟還是你們的母親，也從未做過對不起你們的事，現在這樣，最需要的就是親的陪伴……」

歐弦隻聽著，並未做聲，視線過門上的玻璃看著那個還安安靜靜一言不發站在窗邊的人。

恍如隔世。

鈴聲打破沉寂，歐弦掏出手機，看著上麵的來電，寂寥的眼終於出現一抹淡淡的，像沉沉的天邊劃開的一道雲彩，暗淡中帶著漸漸明晰的亮。

雪姨微微詫異，就見歐弦已經螢幕將手機在了耳邊。

那邊的人不知說了些什麼，雪姨隻約聽著歐弦一貫清冷的嗓音，似乎被糖和了些許，聲音中帶上了有的溫。

如果手機那邊的人不是歐姝，那還有誰能讓沉默寡言、不茍言笑的歐弦顯出這樣溫和的一麵呢？

看著那道遠走的背影，雪姨心間微欣，拿著歐弦遞迴給的早飯，推開了病房的門。

林靜素依舊還是維持著那個姿勢站在窗邊，雪姨將早飯放下，腳步輕輕的走到林靜素的邊，生怕靜太大嚇到林靜素，雪姨連開口的聲音都一再放輕。

「夫人。」

林靜素臉上沒有任何的表，似乎也沒有聽到雪姨的聲音，雪姨微微皺了皺眉，又輕聲了一聲。

「雪、雪……」

林靜素張了張，聲音沙啞難聽，雪姨眼眶紅了紅，還是努力在角邊挽出一道笑容，手去攙扶林靜素，腦袋不住的點著。

「嗯，小姐，是我……」

雪姨是很早之前就跟在林靜素的人，那時的林靜素還是林家未出閣的小姐，雪姨伴在邊，這一伴就是幾十年過去了。

「剛才爺來看過您了，」雪姨一邊攙扶著林靜素到桌邊坐著，一邊輕聲開口跟說話，「不過，爺剛才接了一個電話走了，我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是誰，但是我能很明顯的覺到，爺好像很開心，說話的聲音輕輕的，眼神溫，麵上的表也不像平日裡那般的清冷，或許，爺是找到了讓他可以敞開心扉的人了吧……」

病房裡，隻有雪姨跟林靜素兩個人，偌大的空間，林靜素作優雅，小口小口的進食，唯有雪姨輕輕的聲音不斷在耳邊響著，讓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邊還有個人在陪伴，也不至於孤苦伶仃。

角挽起一道弧度，沖著雪姨溫嫻靜的笑了笑。

時間，又似乎被一隻大手拽著往後不斷的倒退，回到了還是林家小兒時的模樣，天真純粹，溫婉人，見一人，了心，便是一生。

也不管前路是繁花似錦，還是萬丈深淵，傾覆此生，如飛蛾撲火，最後，嘗盡世間百態，人心險惡，再回不到過去那個單純的模樣。

「我跟爺說了，讓他和小姐一定要經常來看您，年雖然不言一句，但是他跟小姐，還是每週都會過來看您，有時候是一起來的，有時候是單獨來的，可見他們心中還是將您當他們的母親，夫人，您可一定要儘快好起來啊……」

雪姨的聲音還在耳邊一字一句清晰的響著，林靜素也不知是否聽到了沒有，聽進去了沒有，隻是吃著飯，便紅了眼眶。

歲月未曾在的麵容上留下任何痕跡，隻是歷經家破人亡，丈夫背叛，又怎能還是不問世事的模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