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瑜墨站在最後,蒼白,麵無,連上好的胭脂都遮不住。程敏方纔為了麵好看,說他們是老夫老妻,不及年夫妻親。可是,程瑜墨和霍長淵也是剛婚的年輕夫妻啊。
中秋出宮後,霍長淵果真將蘇可兒嫁了出去,無論蘇可兒和霍薛氏怎麼哭鬧,他就和鐵了心一般,完全不留麵。程瑜墨以為闖他們婚姻的第三者走了,他們就能恢復原樣。可是就如瓷,即便恢復平靜,看起來亮如初,但是那道裂痕,永遠橫亙在那裡。
程瑜墨便又覺得,或許是他們不小心失去了一個孩子,霍長淵心有芥,才變這樣。沒關係,還年輕,等他們再有了孩子,霍長淵一定會變回來。
程瑜墨為自己鼓足了勁,可是這時候才發現,和霍長淵基本沒有流了。因為剛被宮裡訓斥過,霍長淵不能納妾,隻能繼續在屋裡睡。可是即便兩人同一室,一天到晚,他們倆時常說不著一句話。
程瑜墨到可怕,這不就是從前最鄙視的,大伯母慶福郡主和程元賢的婚姻模式嗎?從前對慶福郡主畢恭畢敬,可是私底下,十分不以為意,甚至不憚惡意地想,慶福郡主又老又兇,像個母老虎一樣,難怪男人不願意。程瑜墨那個時候年輕、活潑、青春麗,被哥哥和表兄弟們捧著,信心滿滿地覺得,自己日後嫁人,必不會如此。
看不上週圍長輩平淡如水、完全在死熬日子的婚姻,並且武斷地想,誰讓這些子沒有魅力,抓不住男人的心。那個時候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為其中之一。
程瑜墨慌了,開始想方設法和霍長淵親近,當真覺得隻要他們再懷上一個孩子,所有問題都將迎刃而解。可是程瑜墨這時候發現,對霍長淵沒有吸引力了。
霍長淵看著,平靜耐心,似乎是忍耐又似乎是疲憊。他不再在麵前端著侯爺的架子,不憚於在麵前表現自己最差的一麵,程瑜墨覺得這是好事,說明霍長淵當為自己人,纔不再浪費力。可是霍長淵看向的目中,再沒有欣賞、打量、□□,也不會留意的穿著和打扮,明明他對其他丫鬟並不是如此。
他看,再不以看人的角度。
恍若伏暑天氣墜寒窟,程瑜墨腦子都懵了。為什麼會這樣呢?霍長淵為什麼也會變這樣?
程瑜墨消沉了很久,最後告訴自己,這是這是夫妻必經之路,婚姻的最終歸宿。熱如一把火,等燒乾凈了,最終會回到平淡如水的生活中。
程瑜墨一直是這樣說服自己的,和霍長淵有基礎,已經比那些盲婚啞嫁最後了怨偶的夫妻好了許多。他們如今互不說話,隻不過是順應婚姻發展規律罷了。
可是今日程瑜墨親眼看見太子自然而然地手去扶程瑜瑾,程瑜瑾也站在太子邊,聽到眾人的調侃含笑垂眸,理所應當地躲在太子後。說到醉酒的時候,程瑜瑾還悄悄瞪了太子一眼,太子瞥到,也隻是笑。
他們的這些作日常而瑣碎,平平淡淡像民間夫妻過日子,但是其中的張力完全不同。
是瞞不過人的,同樣,不也是。
程瑜墨心突然就墜深淵,給自己找出來的、脆弱的藉口再也欺騙不了人。這些小作並不打眼,但是絕對做不得假。無論演技多麼高超,裝的多麼恩,一對夫妻實際相如何,是騙不得人的。
為什麼呢,程瑜瑾明明那樣無趣。程瑜墨忍不住想,比程瑜瑾活潑有趣,也比程瑜瑾討人喜歡,和霍長淵還有救命之恩的誼,為什麼和霍長淵就走到了這一步呢?
是不是當初,真的嫁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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