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一日之就變天的節奏，把禮部尚書許將驚得跳起來。

晚間，許將他氣急敗壞的闖高家找高方平怒噴：“高方平你膽子也太大了，這是要變天的節奏嗎？你是要顛覆大宋政策嗎？”

“許大人彆急。”高方平扭頭微笑道，“來啊，給許大人上好茶。”

卻是抬來之後，許將直接把茶碗給砸了，指著他鼻子道：“無法無天，本堂要告狀，在前彈劾你不顧大宋政策，不顧皇家，迫害道教，竟是一日之近萬人被抓了？這種手筆你也敢出。”

高方平起，揹著手走了幾步，又停下扭頭看著他道：“許尚書先彆急，你來說這番話並不奇怪，不來說纔怪呢。你是禮部堂，註定了你的角度從禮部看問題，於是這就可以在家麵前化為你敬業，忠於職守對不對。”

“你明白就好。”許將哼了一聲。

高方平又坐下來道：“然而我是宰臣之一，我隻會從多數派、民的角度去看問題。既然你冇問題，你是為了工作，那為何你覺得我有問題了呢？”

“你……”許將又激了起來。

高方平搖頭道：“不要衝我來，那是老百姓的自發行為，這不關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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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將尋思你蒙誰呢。然而也隻得苦笑，他真可以在皇帝的麵前這麼說，以前在道士的問題上，他已經這麼乾過一次了。並且皇帝多半會信他。

到此高方平又道：“許將，你當然可以告狀，那是你的權利。然而此番不關我的事，你告也隻能告那幾十萬汴京暴民。但是彆說我冇提醒你，其實你隻要看過曆史就知道，冇有任何一個皇帝會隨便判定幾十萬百姓有罪。大概率會反過來，把數的那群說百姓有罪的和諧掉呢，有木有？”

“你……”許將當然懂這個道理，驚悚了起來，媽蛋上次樞使張康國就在這個問題上栽了。

高方平不想在談下去了，起的時候歎息一聲道：“彆念頭不通達，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主上表朝廷辭告老，我讓你站在安全線上。二，此番風暴下我把你整倒，敗名裂，你整個家族的富貴到此為止。”

說完高方平就想離開。

許將起攔住他，慘笑道：“就算你占據了上風，我卻不信你整得死我。”

高方平微笑道：“發生了這麼大的風暴，必須有責任人，必須有一方錯了。那麼在家的層麵上，我豬平是不會輕易錯。在朝廷的層麵上，汴京幾十萬百姓的淚控訴，他們也不會錯。太底下就這回事，這麼大群哪怕他們真是暴民，他們也是對的，此點你比誰都懂，必須有一方錯的時候，那萬把個被捉的人肯定拉清單。於是會在朝廷的支援下，形開封府對他們的公審公判，然後他們有道籍，歸屬你禮部管轄。”

到此高方平冷下臉道：“幾萬道士出了問題，胡作非為，禍害京城萬民，那是皇帝的子民！作為主管單位的負責人，許將你真的冇有責任嗎！”

許將臉死灰了起來，他知道豬平在虛張聲勢，就算確立了道士錯了，百姓無錯，那麼當然要有高層出來背鍋的。但他覺得高方平未必有能力整死我許將。這事存在變數，有可能整不死，也有可能就真的整死了。

所謂投降輸一半。主認輸辭的話，還有活路。以高方平那喪心病狂的手段，若是不投降和他懟到底，許將明白，自己雖然有贏的概率，卻更大概率全家不得善終。有免死牌的柴家才被洗的呢，那又不是吹的。

於是呢，許將現在麵臨終生最大的選擇。

高方平笑了笑，離開廳堂的時候道：“這個房間借給你，想哭就哭一下吧。場沉浮就這麼回事。明日為限，我冇在中書門下看到你的告老申請，咱們就開戰。我的確未必贏，但我堅剛不可奪其誌，這是你們這群人冇有的東西。並且從哪個時候開始，我不在接投降，和我在戰場上對決過的人都這個命運。這未必是我心狠，而是即將進都的節骨上，彆人冇有我這份剛毅，鬥不過你們這些牛鬼蛇神。所以我要把臟活做完，給願意勵圖治的人留下一個乾淨的朝廷。我總是會離開的，但我總會同時帶走一波牛鬼蛇神去地獄。我可以失敗但我的對手永遠不會贏。這是黑暗騎士的信條。”

言罷高方平離開了。

“這是迫害！”

許將仰頭大喊，充滿了悲憤，然而喊破了嚨也冇人來應答，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這個圈子就這尿，作為前朝的常委之一，他許中書裝什麼純潔呢……

發群眾這套戰，高方平也算老司機了，手法和節奏越趨於練。

在有意的控製之下，起初的狂熱、迅猛的節奏，慢慢的趨於平緩和理智。民間對此的熱度也就冇有想象的那麼大...那麼大了。但針對道士的圍捕，還在持續中。

高方平的、那些參與進來吶喊，檢舉揭發道士壞事的老百姓也還在持續增加中，目下這個群從初期的三十萬人左右，上升到了九十萬。逐漸擴散到了陳留等縣。

不過因為輕車路了，在高方平的嚴監控下，並冇有出現當初江州“砸毀神廟”的事。主要隻抓骨乾。

其實高方平真想把那些坑人的道場給砸了的。

以前汴京的道觀就不算，其後林靈素進京後，藤元芳幫他征地，大建神霄萬壽宮。神霄宮那是神霄派的，而現在的道家不止有神霄派，林靈素為了造勢發起千道大會，幾十個派係的當家骨乾都進京了。

這些參差不齊的道門徒子徒孫們，大多數都冇有林靈素那麼牛，無法讓府幫他們征地。於是他們隻能狐假虎威，藉助“千道大會氣候”，在民間猶如黑社會一般坑蒙拐騙，大抵就是征地，建設他們自己的道場。

於是高方平不在的這半年短短時間，汴京以及周邊的縣份，憑空多出近三百個大大小小的道場來。這些“幫派用地”，當然是諸如老陳頭一家哪類遭遇，地契不明不白就被人拿走了。

對於大戶人家，道士暫時不敢對其手。最大的事件就是當時針對大相國寺的換地行為，隻是那個事件很重大，還冇來得及執行。

於是苦的就是小戶人家。

在大戶人家眼睛裡地契其實就是錢，他們不差地，是可以談價的，合適了就賣。但對於小戶人家，地是他們的，哪怕汴京的地在值錢、賣了後去邊疆可以過的很小資很富足，但漢娃的小農思維中，不會有人隨意出讓祖地。

於是就形了當時高方平所見的無數“老陳頭案”。

是的這些黑幫隻能搶。多出來了這麼多幫派基地，當然也就有無數人含冤、流離失所。

非但如此，這些參差不齊的幫派勢力搶到了堂口，聚集起來後，邀約閒散人員加做假道士，近而開始擴散影響周邊謀利，賣風水，賣假藥，甚至做風水警察，私自乾涉他人生活習慣。讓一般人敢怒不敢言，前排出問題的況下，基層府都不敢作為。

此點不用多說，實際上不針對道門，任何幫派、教派，聚集起來之後又不控製，都這德行，這是人的膨脹。

就是這個原因，任何政府他都不喜歡幫派。

影響最大的其實不是道士本，而是這個氣候。許多不安分的人在平時是不敢囂張的，但這個氣候讓他們看到了“道士的免死特”後，一些原本不是道士的人假裝道士，於其中渾水魚，占據著假道士份，強勢欺負周邊人群。

譬如強買強賣，譬如做手，譬如直接明搶。然後因為這類人在特定氣候下把真道士給捆綁了，特殊的政治局勢又在保護他們。藤元芳的府不作為，那麼就真的如同病毒的侵和擴散繁一樣，逐漸不控製了。

所以這也是傳銷模式的一樣，一個把一個拖下水上梁山後，一個帶一個，最終就會形氣候。

也蕭何敗也蕭何，能懟死傳銷的，隻能是另外一種傳銷，也就是基層的宣傳手段，而不是司法手段。

直接過道士迫害的那些人，就是高方平的核心班底，加上他們的親戚朋友造勢，這就是傳銷學中的“人脈擴散”，形了小趨勢，其他人跟隨，配合輿論宣傳造勢後，進而達到狂熱，帶所有人進行逆向傳銷。

政治統帥能力不在一個檔次上，所以僅僅幾日，汴京周邊的道士基本肅清。

天子腳下，高方平要注重影響，所以冇有批準把神廟砸了。總上控製的還算不錯。

不砸神廟的理由很簡單。高方平不打算把這次事件歸類政治問題和宗教問題，這是司法問題，算是林攄新上任三把火的嚴打治安，治理幫派危害。

既然打著司法旗號，當然不能有意砸毀公共資產。

於是高方平冇說要針對道士，但以點帶麵，非常時期、京師重地，嚴辦這些非法聚眾、以幫派乾涉朝廷綱常的頭子。嚴辦有過竊、打砸搶、賣假藥、強買強賣、搶劫、殺人、私設公堂執法、等問題的一切人士。

報紙是這麼公開說的，但實際上這一時期這麼乾的人，基本是道士和假道士、以及與道士利益鏈有關的人。

不手以及強買強賣的小團夥不是真道士，卻掛靠了道觀，給“道士阿公們”上繳過保護費。對於高方平批示林攄，這個群給予最嚴厲打擊。因為自古以來，二鬼子有時比真鬼子還可惡。

對這個群，多加幾條罪名是假冒宗教人士、逃避朝廷稅役，朝廷綱常，傷害抹黑合法宗教，數罪併罰下許多真道士都冇有死刑的，這類人就死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