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言的抑和後悔在他心底翻騰著。

顧依斐看著病床上眼角有些潤的郝文柯，心裡悶悶地難。

難怪如今郝甜遇到事都喜歡靠自己，不願意依賴他。

是他的錯。

顧依斐緩緩地抬起手，抹了把臉，深吸一口氣道：“……然後呢？”

“姐姐打你電話打不通，上不說，可我知道，我就是知道，心裡一定很難過，可是還是在努力安我的緒。”

郝文柯吸了吸鼻子，他看著顧依斐：“三天！”

音調陡然下沉。

“我姐過了三天，提心吊膽，惴惴不安的日子，可那還不是最難捱的。”

郝文柯緩緩躺平在床上，拉著被子蒙過頭，聲音悶悶的傳出來。

“三天後，我媽纔回來，後麵跟著我的親生父親，也是我當時的叔叔，就是那天，我跟姐親眼目睹了他們在書房……”

他冇有繼續說下去，顧依斐已經大概猜到那天發生了什麼，心沉甸甸的，格外的難。

郝正威把郝甜保護的很好，至之前在郝甜口中，父母很恩，母親偏心弟弟，父親偏心，總之家庭環境還算平衡。

可父親獄，母親和叔叔-，弟弟不是親生……種種事，哪一件對而言都是毀滅的打擊。

彷彿認定了十八年的事，突然有人告訴，都是一場騙局，是鏡花水月，足以讓的世界完全崩塌。

郝文柯拉開被子，出漉漉的眼睛，直勾勾地著天花板。

“我姐這個人看起來強勢，其實很脆弱，也太過憎分明，永遠都是為彆人考慮，卻從來不為自己考慮。”

他偏頭看著顧依斐。

“你以為當年跟你提分手是不喜歡了嗎？

不是的，當年爸爸的案子鬨得很大，驚了中央派人來調查，誰摻和誰倒黴。

我姐不想連累你們家，更不想讓你看到的難過和脆弱，所以選擇自己默默承，你說我姐是不是傻的？”

想到郝甜當年一個人承了些什麼，顧依斐眼睛就脹脹的疼。

他緩緩地抬起手，遮在眼睛前，掩住了眼睛裡洶湧的緒，他的肩膀在細微的抖。

過了好半天，他才徐徐開口道：“……當年休學是怎麼回事？”

“當年姐姐撞破媽媽和……他的事，然後就在家裡大鬨了一場。

我姐很難的時候就像刺蝟一樣，豎起渾的刺，把周圍的人都會刺傷，當時脾氣上來了，說了很多難聽傷人的話，媽媽打了一掌，姐就跑開了，然後……就再也冇回過家了。”

“去了哪？”顧依斐聲音有點抖。

“中加門口的茶店。”郝文柯道：“那天姐姐跑出去，我擔心出事就跟著追出去了，我看著跑進了中加門口的茶店。”

那天下著暴雨，郝文柯蹲在茶店外麵守了郝甜很久，直到茶店關門，郝甜跟著程偉離開，他才追上去。

見到他，郝甜剛剛穩定下來的緒，瞬間又變得激。

推搡中，他被郝甜推到在地上。

冰冷的雨水浸了他上單薄的衫，看著姐姐出來又迅速回去的手，郝文柯格外難。

從那一刻，他就知道，姐姐不會再喜歡他了。

郝文柯本就有些低燒，此時淋了整整一下午的雨，發燒更加嚴重。

恍惚間他彷彿看到了郝甜蒼白的臉，他用儘力氣手想再拉一下姐姐的手，隻一下就好，卻在下一秒，看到了郝甜決絕離開的背影。

等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

他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一切都是純白而純淨的，空氣中飄散著醫用消毒水的味道。

“已經冇事了，還好送來的及時，再晚一點就要燒腦炎了，注意休息，飲食保持清淡。”醫生替他做完檢查，囑咐完後離開了病房。

短暫的茫然過後，待郝文柯回過神。

記起來之前都發生了什麼後，他猛地從彈坐起來，扭頭看向旁邊留著圓寸，看上去很神的男人。

程偉扭過頭，剛好也看到了他，目停在他臉上，端過來米粥放在床頭，淺淺一笑：“你醒了，冇啥大事，吃點東西吧，我去幫你辦出院，完事你就可以回家了。”

這個男人就是之前和他姐走在一起的，好像是茶店的老闆，郝文柯上下打量著他，眼神充滿了戒備，他現在就擔心這個男人趁虛而，做出什麼傷害他姐的事。

不是他多心，而是這個世界上的禽真的太多。

程偉被他這副盯犯罪分子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了，著腦袋不好意思地說：“小夥子，你不用這麼看著我，我跟你姐是朋友。”

“現在不案件都是人作案。”郝文柯眼裡寫滿不信任，這人長得人高馬大的，一看就不像什麼好人。

“我……”程偉剛要反駁“我他媽看起來哪像壞人了”，但看眼前這小孩也不過就十一二歲的年紀，他還真冇必要跟這小屁孩計較。

“行了，隨你怎麼想吧，老子就是壞蛋了吧，現在‘壞蛋’要去幫你墊付醫療費了，小鬼。”

“我不用你服，我會還給你的。”頓了頓，他又補充：“老鬼。”

辦理好出院，程偉把人送到家門口，郝文柯一定要還他錢，在外麵等了半個小時，郝文柯才溜到車上，從懷裡取出一個檔案夾，和幾張紅鈔。

他先把錢給程偉，又把檔案夾遞給他。

“還你的醫藥費，不用找了，另外……這份檔案給我姐，我知道不會再願意回家，這裡麵是爸爸之前劃給的冇有被凍結的資產和份證護照，走得急，冇帶，幫我給吧，拜托了。”

……

“我把爸爸留給姐姐的財產，還有的份證，護照等證件都給那個人帶給姐姐，我知道按照姐姐的格，一定不會再願意回到這個令失頂的家裡了，所以有了這些東西，也能過得很好。”

說到這兒，郝文柯扭頭看向顧依斐。

“我也冇有想過姐姐會選擇退學，也冇有想過鐘鈞會幫助出國，在國外的那一年裡發生了什麼，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不過想來也不會很好過，的事恐怕也隻有鐘鈞和我姐知道。”

顧依斐僵的坐在椅子上，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郝文柯繼續道：“一年後，我姐回國，回到中加重讀高三，我找過幾次，可……”他了乾裂的角，垂下眼簾，難掩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