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霜倒也不笨,知道關在這裡,到底千萬百計地利用奉承韓貴妃的機會,終於勉強找了機會冒險遞了一次紙條兒,於是便有了今日這一齣戲份。
西涼茉涼涼地道:“嘖,三妹妹,今兒送姨母上路,可也有你一份功勞呢,若不是以爲你這個侄兒總歸是不介意和共一個男人,還會和同仇敵愾,也不會完蛋不是?”
“西涼茉,你……你別忘了如今可是你有求於我,何況你怎麼知道我就不討厭你!”西涼霜氣得肝兒疼,怎麼也沒有想到西涼茉都淪落到這步田地了,還敢這麼譏諷。
“我告訴你,我在這個世上最討厭的人就是你,沒有之一!”西涼霜咬牙切齒地低聲道。
西涼茉看著一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模樣,忽然就覺得西涼霜有意思的,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知道了,委屈三妹了!”
西涼霜被那種語氣氣得要死,又毫無辦法,只能惱怒地瞪著,低聲道:“你別得意,再這樣,我就走了,讓你沒地兒哭去,我看那雲爺貌似對你有點子意思,就讓他把你帶回西狄,看你能怎麼辦!”
西涼茉忍著笑,挑眉看了一眼:“說到雲爺,你怎麼沒想法子去爬他的牀,說起來,咱們姐妹到底比姨母年輕不。”
西涼霜冷嗤一聲:“你以爲誰跟咱們那姨母似的,誰的牀都睡,真真兒不要臉,雲爺本就只是利用,本就沒有過一個手指頭!”
西涼茉一愣,有點兒不解:“但是看著西狄人的態度,他們似乎都姨母做夫人。”
西涼霜輕蔑地道:“這就是雲爺的高明之,讓所有人都以爲是自己的枕邊人,滿足了姨母可笑的自尊心,又沒真的,讓心裡跟沾了桃似的,又又著急,只想牢牢抱住雲爺這座靠山,每到夜裡,都愁得睡不著總問我是不是老了,嘖,想不到當年高高在上的姨母也有這麼一日,當年和二夫人還有咱們0那對姐妹多麼風。”
西涼茉微微瞇了瞇眸子,淡淡地道:“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命,世間之事,不外如此。”
西涼霜一頓,忽然想起,不論是父族西涼世家還是母族韓家,他們的敗亡似乎都與自己面前這個大姐姐有千萬縷的聯繫,是真真兒見識過這個大姐姐的手段的。
這個大姐姐,從來就不是能琢磨的人,總讓覺得很危險。
西涼霜看著,撇撇:“可不是,如今你這風的千歲王妃、飛羽督衛不也淪爲階下囚。”
西涼茉輕笑:“誰說不是呢。”
隨後,忽然看向西涼霜:“怎麼,我聽你的意思,對那位雲爺,倒是有那麼幾分意思,能連咱們那位過盡千帆的姨母都玩弄在掌心,你覺得你是他的對手?”
西涼霜一僵,隨後低下聲音,自嘲地道:“雲爺是西狄的貴人,看不上我一個殘花敗柳的,至於你……。”
西涼霜瞥了一眼,冷哼一聲:“若不是你份特殊,他又怎麼會對你另眼相看,我看耐不住寂寞,紅杏出牆的說不定是你!”
西涼茉懶洋洋地‘唔’了一聲:“爬人牀的事,幹那麼一次就夠了,得寸進尺可是會骨無存的。”
可是一點都不否認自己當初是怎麼走到如今的這一步。
“你……?!”西涼霜瞬間不可置信地著西涼茉,這個人說的意思不會是想的那樣吧。
如果真的是那樣,唔……
西涼霜忽然覺得西涼茉也可憐的,看著風,底下也和自己一樣辛苦,這麼想著,西涼霜忽然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來,阿奎那這西涼茉的臉,竟然覺得沒有那麼討厭了。
“你真有勇氣,若是換了我,只怕是真真兒做不到的。”西涼霜忍不住搖頭,靠近九千歲三丈之,都覺得自己會被他上的那種可怕的黑暗氣息給吞噬,瑟瑟發抖,語無倫次,更別說主伺候他,睡在他邊了,由此可見西涼茉的心果然非一般凡人。
西涼霜對西涼茉的置死地而後生的能耐和勇氣佩服不已。
西涼茉倒是沒有想到自己一句無心之話,讓西涼霜對自己敵意驟減,看著那副心有慼慼焉的模樣,不由莞爾。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而言,西涼霜只是恃才傲,自認林黛玉一般的人,又不得不因爲自己出而屈服在韓氏與西涼仙姐妹之下,雖然子尖酸刻薄,但到底還能看清楚形勢,一如當年進了虞候府,得了的教訓,便不敢再來找麻煩,總不至於如西涼仙姐妹一般蠢得不可救藥。
唔,而且某些時候其實比自己還要單純。
西涼霜看見西涼茉那種眼底含笑的模樣,沒來由地臉上一紅,氣哼哼地道:“你笑什麼,以爲我是啥子麼,哼,那雲爺看似從不以份排場人,實際上和九千歲的骨子一樣,喜怒不定,心機深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讓人著了他的道,這種男人再好,也不是我能沾的,說來說去,還是韓表哥那般實誠人最……。”
西涼茉一聽有長篇大論的趨勢,便立刻轉移了話題:“好好,以後出去你且再與我算賬就是,只如今得想個法子讓你有機會出去,畢竟也唯有你才瞭解這臘梅山莊的形。”
西涼霜聞言,也點點,顰眉道:“沒錯,這地兒特別古怪,我試過得,明明看起來很近的距離,可怎麼走也只是在兜圈子,愣是走不出去。”
西涼茉聞言,心中微微一沉:“看來這裡有高手以奇門遁甲設了障眼。”
而且就觀察來看,這個地方離開上京一定不遠,就在京城郊外的某山林之中,但是直到現在司禮監與六字訣的人都沒有能找到們的所在,足以說明一件事——這一奇門遁甲障眼之,必定爲高人所設,而且機關宏大,說不定就算司禮監的人從面前經過,若是不細心留意也未必能發現不對勁。
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雲爺的份地位這般驚世駭俗,若是他能沒有準備就親赴敵國,只怕也就不會能在西狄走到如今的地步,登高一覽衆山小了。
看來,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冒險了一點。
但是,很有價值。
如果能……
西涼茉眼底閃過一冷酷的幽,隨後又歸復了平靜。
“那到底要怎麼辦,我可不懂得那什麼奇門什麼甲的,你也休想我一個人從這裡跑出去,就算我能走出這山莊大門,也沒法子活著爬下山回到上京!”西涼霜堅定地道。
傻子纔會在這樣大雪紛飛的天氣裡獨自逃跑,何況還是個閨閣兒!
西涼茉沉了片刻,脣角一勾,似笑非笑地道:“你且放心,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出去就是了!”
隨後,比了個手勢,讓西涼霜靠了過來,然後在耳邊如此這般、這般地代了一番。
西涼霜越聽越不可置信,隨後看向西涼茉,瞪著眼道:“你確定?”
西涼茉笑笑:“我肯定、確定以及一定!”
西涼霜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冷笑一聲:“好,那就一言爲定,反正我想做這種事也想了很久了。”
西涼茉渾不在意,只勾了下脣角:“所以這不是給你機會麼?”
西涼霜冷哼一聲,又道:“別忘了你答應我什麼!”
西涼茉點頭輕笑:“你且放心,此事若,你的郡主之位絕對跑不了,我還送你一座郡主府邸,良田產業都不會。”
西涼霜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你總算說了句人話。”
隨後,起拎著籃子就出去了。
西涼茉立刻眼明手快地後抓下手裡的籃子,還沒吃飽,沒有菜有米飯管飽也不錯!
西涼霜原本打算趁機西涼茉一頓,也好出出總是被吃得死死的惡氣,如今沒謀劃,臉上頓時做了個尖酸的表出來,恨恨地一跺腳:“死鬼投胎!”
隨後,一扭頭沒好氣地轉就走了。
——老子是分界線啊分界線的——
臘梅送寒香,飛雪落青袖。
一隻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出窗外,因爲長期握劍而略顯糙的手裡如今已經躺了一捧晶瑩剔的雪,手的主人彷彿覺不到手心的寒意一般,靜靜地看著手中那晶瑩剔的雪出神。
倒是一邊的侍從有些看不下去,一名中年男子眼含憂地上前輕聲道:“大當家的,這北國之冬,天寒地凍,您莫要貪這些冰雪妙,若是了寒意,您的子骨只怕不住。”
雲爺淡漠地道:“我自己的子,我自己自然是知道的,這麼多年沙場征伐,多生死皆過眼也不曾有什麼,長卿也不必擔憂。”
隨後,他頓了頓,問:“那位飛羽督衛這幾日如何了?”
長日聞言,知道他不願意多談,心中不由嘆息一聲,隨後想起那地牢裡的那位客,他也神奇異地道:“那位飛羽督衛果然有些不同,總歸不過是三號——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好。”
竟然不曾見有人淪爲階下囚如這般愜意的,就是這份氣度倒也算是個中豪傑了。
雲爺聞言,深沉的眸子裡閃過一若有若無的笑意,隨後輕嗤了一聲:“中豪傑,我看倒是一個心機非常,耐極佳的小狐貍纔是。”
長日有點不解,顰眉道:“大當家有何計劃,天朝在外頭找人都已經差點掘地三尺了,可見這飛羽督衛對於天朝的當權者非常重要,若是咱們要提要求,如今不正是好時機麼?”
雲爺眸閃過一深沉銳,淡淡地道:“長卿,你想如果今日我與那位九千歲易地而,你覺得我會如此大肆喧譁地找人麼?”
長日想了想,搖搖頭:“不會,這樣等於暴出自己的肋!”
雲爺輕勾了下脣角,看向自己手心的雪:“那不就結了,沒有人是傻子,你想象他們這幫作爲的是什麼?”
長日顰眉,想了好一會,忽然微微睜大了細長的眼睛:“您是說他們爲的就是咱們的人去聯繫他們,提出要求!”
雲爺點點頭:“司禮監之中,人才輩出,通機括與奇門遁甲之的人並不見得,更何況還有當年的藍家鬼軍,咱們連探子都滲不進去,只聽聞其中九字訣就有一訣專攻此,能人異士更是咱們不瞭解的。”
長日有點不以爲然:“咱們這可是百年前名震天下的鬼海魔君所制,尋常的機關師就算走到面前也未必發現得了。”
就算髮現了,想要破關更是幾乎不可能的事。
雲爺淡淡地道:“但是若讓對方抓到了一點線索,誰知結果如何,畢竟天外有天。”
長日到底有點沉不住氣了,嘆了一聲:“所以,大當家的,屬下們都不明白,爲何您一意孤行,要親赴上京,將自己置於險境,如今咱們走也走不得,留也不能久留,豈非進退兩難?”
以前的大當家本不是這個樣子的人,素來以謹慎仔細,算無策而聞名於西狄。
但是後來的大當家,在國一切剛剛塵埃落定之後,某一天忽然換了一個人似的,定要一意孤行地親自輕裝簡從趕赴上京,哪怕老夫人以死相,他都不曾妥協,大當家的孝順亦是他們都看在眼裡的,這更讓他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