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相看著他，眼中閃過近乎猙獰的兇，或者說悲怒：“哼，百里青，你這賊，當年先帝留下你和你那弟弟，本就是個禍害，如今你的好日子也要到頭了，攘外必先安，若是你這個賊不死，安能定國！”

百里青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道：“是麼，你確定三藩王都是你的勤王援軍麼？”

陸相看著百里青的模樣，忽然那心頭一跳，隨後立刻下意識地看向了那馳援而來的三十萬大軍，這麼一看忽然覺得有些不對，那領頭的將軍，似乎有點面，而這種面卻讓他有一種不詳的預。

而司承乾也轉過頭去看向那馳援而來的人，他也瞇起了眸子，想要看清楚那英姿颯爽的領頭將軍，那將軍看起來極爲年輕，姿修長削瘦，但是上的氣勢人。

那形，他是不是在哪裡看到過？

司承乾也在同一個時刻發現了那人姿悉。

而就這一瞬間，那威風凜凜的年將軍忽然擡起頭來，朝著宮牆上的人微微一笑。

他脣紅齒白，眸子清亮而大，容秀異常，這一笑看在有些人眼裡極爲麗，但是看在另外一些人的眼裡卻異常恐怖。

“是……是？”陸相爺首先忍不住驚呼出聲，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司承乾也瞬間認出了那張秀異常的容，只是，從最初奇怪的不可抑制的驚喜過了之後，便有一種難以控制的冰冷迅速地從腳尖向上蔓延，直接凍結了他的管，蔓延進心臟之中。

這種奇異的近乎痛苦的覺，讓司承乾只能死死地盯著那張麗的臉，眼中有一種香灰燃盡了的死寂。

是恨，是痛，是……那種無窮無盡的心中冰冷之讓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麼滋味。

陸相絕地扶著牆頭大笑起來，他死死地盯著天空，彷彿那裡有什麼似的，笑聲蒼涼淒厲：“賤人……藍翎……你這個賤人，你禍害了陛下還不夠，如今還要生出個妖來禍害太子殿下、禍害天朝蒼生麼！”

“命啊——一切都是命——！”

陸相一轉頭死死地瞪著百里青，冷風吹起他散的頭髮，一夜之間，他原本烏青的髮都已經發白，形容枯槁兒蒼老。

陸相眼睛一片赤紅，咬牙切齒地道：“百里青，你這妖人，我陸紫銘今生爲你所困，家破人亡，忠主卻亦不能，但是你且記住，風水流轉，天理昭昭，終有一日，一定會有人將你這賊誅滅，還我天朝朗朗乾坤！”

說罷，他忽然十指如爪，一把死死地扣住司承乾的肩頭，目猩紅中，臉上帶著近乎瘋狂的神：“殿下，殿下，您一定要記住舅舅的話，你是這天朝最完的繼承人，你是天朝最尊貴的皇太子，這是任何人都不能改變的，您的使命就是終有一天登上皇位！”

司承乾看向陸相，眼中一片冰涼：“舅舅……。”

陸相忽然一閉眼，出個古怪淒厲的笑容來：“好了，好了，元帥早就走了，藍翎亦走了，陛下也去了，也該到我了……該到我了……。”

說罷，他忽然縱一躍，直接一個倒栽蔥，從南城頭跳了下去，沒有一猶豫。

司承乾下意識地手去抓，卻什麼也沒有抓住，他茫然地睜大眼，看向那蒼青的影墜落下去，然後花四濺！

——老子是月票妹的分界線——

緋月之夜

月有緋，主兵兇、進犯之兆。

被稱做皇城之巔的照月塔上，金鈴之聲飄在夜晚的宮城之上，彷彿招魂的鈴。

西涼茉擡頭著天空中那一抹紅到妖異的月，微微瞇起了眼。

夜風肅然起的垂在後的發，剛剛洗完不久的長髮仍舊在這潤的氣息。

一隻蒼白修長的手抓住那溼的髮尾，湊到了自己的鼻尖輕嗅了一下：“怎麼有如此好的心出來看月？”

西涼茉放鬆了子，自然而然地靠在自己後那人的上，百里青上仍舊是那種混合著迷離的曼陀羅的香氣與冰冷薄荷之味的迷人氣息，一點都聞不出毫腥味。

“沒什麼，只是忽然覺得，很想試試站在這權力之巔峰上俯瞰衆生的覺。”西涼茉看著腳下那片迷離夜，淡淡地道。

整座上京都實施了極爲嚴厲的戒嚴政策，但凡晚上有出沒的人，不論青紅皁白，先行抓捕，如有抵抗則格殺勿論。

所以此刻整片上京燈火稀疏，有一種風雨飄搖之。

百里青輕笑，手攬住纖細的腰肢，低頭在耳邊輕嗅了一下：“丫頭，你喜歡麼，喜歡這種覺，你還記得不記得你第一次在千歲府，跪在我面前說的那番話？”

西涼茉微微一挑眉，輕嘆了一聲，再重複了三年前初次私下求見他時說的那番話：“求無人再能欺我、辱我、我；求欺我、辱我、我之人都屁滾尿流，生無可，僅此而已——。”

百里青似笑非笑地道：“如今，你已經做到了。”

西涼茉默然，是的，做到了，韓氏連同所出的子幾乎下場各個悽慘，甚至骨無存；靖國公不得不對這個心狠手辣的兒低頭合作；西涼世家徹底的毀滅了；皇后幾乎被廢；陸相墜樓……幾乎所有欺、辱的人都沒有了好下場。

“怎麼，你不快樂麼，因爲太多的腥，所以你不快樂？”百里青敏地挑了下眉，將轉過臉來看向自己，想要知道心中藏的緒。

西涼茉看著他，微微翹了下脣角，淡淡一笑：“爲何不快樂，只是忽然間彷彿都沒有了什麼在頭上的人，便覺得呼吸順暢之後，又生出了患得患失之，這就是爲何天下間的人都想當皇帝，而皇帝的疑心也是天下最多的緣故罷。”

“是麼？”百里青魅的眸子深深地進眼睛裡，彷彿要確定真假一般，隨後才嗤笑道：“你個小權迷，怎麼，這會子就惦記上想要當皇了麼？”

西涼茉側了臉，用一種近乎挑釁地眼神看向百里青：“若是我想當皇，你可要來當朕的皇夫？”

百里青一愣，沒想到竟然如此的肆無忌憚，說出這樣驚世駭俗的話來。

隨後，他看著近乎認真的神，便也斂想要大笑的模樣，只是看著，竟不急不緩地點頭：“可以，若你真有那本事，說不定我會考慮。”

西涼茉不知想起了什麼，忽然湊近他：“你方纔問我什麼快樂不快樂的問題，是不是我那母親問過你的，或者跟你說過類似的話？”

否則，他怎麼會問這種對於的格而言就是很古怪的問題。

百里青輕咳一聲，含含糊糊地道：“這……是以前我聽你母親與你父親在沙漠的時候聊天說的話。”

“哦，我那母親又說了什麼大義凜然，悲天憫人的話了？”西涼茉忍不住顰眉。

百里青看了那種嫌棄的表一眼，忍不住輕笑道：“你母親說不喜歡看到那些流河的殺戮，即使得到了勝利，卻依舊會覺得心中滿是難以自已的悲傷，忍不住想要哭泣。”

西涼茉忍不住極爲鄙夷地嗤道：“切，賤人就是矯！”

雖然信奉盜亦有道，每一個士兵都要對生命有尊敬，但是對於藍翎這種無病，純屬表現自己腦殘的行爲，沒一點好。

難不你要假惺惺地一邊在戰場上與敵人生死對決的時候，也要先慨一番，表達自己的深切同麼？

戰士有戰士的職責，僧有僧的職責。

藍翎就是這種又想當那個‘善人’，又捨不得自己的私慾的人，所以方纔連累了自己的骨前半生悽苦寥落，連累無數人跟著一同盡了折磨。

西涼茉忽然想起了什麼：“是了，皇后那邊你怎麼理，背後到底還有不勢力。”

百里青抱著坐在了自己的上，悠悠地道：“皇后娘娘已經自願選擇了一個好去——殉葬。”

西涼茉一愣，以爲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什麼？”

百里青出修長的指尖替西涼茉撥開耳邊的碎髮，再次淡漠地道：“皇后娘娘自願選擇殉葬。”

西涼茉看了他一眼：“這裡頭你沒有做手腳？”

百里青淡淡地道：“我只是告訴了，兒子還蹲在大牢裡，而先帝的首也要很快地下葬，不復存在。”

韓貴妃娘娘怎麼看也不像是願意追隨著先帝而去的人，倒是皇后纔是對皇帝一片癡心，倒是沒怎麼費他心思，竟然在哭暈過去三日三夜之後，提出要與皇帝陛下一起下葬。

“你答應了，其他人怎麼會同意，一國之母要殉葬？”

百里青慢條斯理地道：“因爲不同意的人，基本上都閉了，何況這不過是一個廢后，也沒人會如此無趣。”

“那韓貴妃？”

“出家削髮爲尼，到衡山替先帝祈福。”

“……。”

西涼茉看著百里青，忍不住暗自嘆息，果然是個小心眼到極點的千年老妖，置起人來真是乾脆利落，恩怨分明。

百里青瞥見西涼茉的頸項上出一小截雪白的脖子，眼底微微閃過一暗流：，忽然轉了話題“你穿男裝的樣子比穿裝的樣子，要人多了。”

西涼茉低頭看了看自己上的白男裝，非常時期，爲了行走方便，從領著鬼軍出京城前往天關伏擊九千三藩王強騎兵的時候，就是一颯爽男裝。

“你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西涼茉推了推後那人，只覺得他的鼻息湊在自己敏的脖子上，一陣麻。

百里青正想湊上去在那雪白的脖子上咬一口，卻忽然聽見小勝子弱弱的聲音在兩人後響起：“千歲爺，太平大長公主披麻戴孝求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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