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戲中戲：灼灼其華（一）武陵一帶多山，方圓十幾裡的武陵仙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是這一帶仙門眾家的仙脈源泉。

山間靈的形態千變萬化，無論是草、木、蟲、，亦或是人。它們被封印在武陵仙山，一旦踏出結界半步，就會立刻化為灰燼。

相傳在武陵一帶，每當桃花開盡枝杈，遍山桃花浸染著月，凝出了一縷魂，化作了個麵若桃李的絕代佳人。佳人在沙沙作響的樹影間起舞，接著朦朧的月吹笛，那笛音古樸聽，已經如同深山幽穀一般深淵，瀰漫著一種古老悠遠的韻味。

而這傳說，到了修習仙之人耳中，立馬就變了味兒。

「什麼？武陵，笛聲，桃花魂……那不是……」

「是啊，是靈啊，而且還是力量相當強悍的靈，僅憑它一個就能供應武陵仙門眾家的力量需求！」

「這是什麼造化啊，幾百年難得一見的桃花妖，竟然我們給撞上了！」

「所以我們趕收拾收拾，去把那靈收了去！」

「……」

多人因為這個傳說投進武陵山，可是卻隻見去不見回，人們不斷嘗試，不斷失敗，這個傳說也就重新再一次變回了傳說。

直到一個人闖進山林，打破了這個亦真亦幻的故事。

那是一個年紀介於青年和年之間的男子，衫襤褸，刀口和枝杈刮破他上黑的夜行，傷口的地方滲著，卻沒有做任何的包紮理，鮮淋漓的皮和破碎的料摻雜在一起，可他卻連哼都不哼一聲。

他秦蓁。

「誰？」

秦蓁警覺的回頭，細碎的腳步聲停了，隻見得一雙纖細白凈的足尖落在桃樹的花枝上，輕飄飄的。

的花瓣落下來，帶著桃花獨有的濃鬱香氣。

他盯著姑娘雪白的足尖看了短暫的一瞬，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有些窘迫的移開了視線：「原來是位姑娘……」

「這位姑娘，都這個時辰了，這荒郊野嶺的……你不回家嗎？」

桃花枝上的人兒偏了偏頭，沒有回話。

隻聽「嗖」的一聲破風聲，凝滯的氣氛被突如其來的一支箭打破了。

秦蓁敏銳的騰而起，長臂展，帶過了，接著因為長時間的逃亡終於力不支，昏倒在了地上。

鋒利的箭頭在桃樹的枝幹上，箭翎約約的帶著某個顯赫家族的紋樣。

「居然暈過去了……」桃花妖撲閃著睫嘆了口氣，的目在深樹榦的那支鋒利的箭上停留了一瞬，接著費力的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薄削的肩上撐起他的整個，一點一點的把他挪進深山。

「你……也是來獵捕我的嗎？」

喃喃的自語，說給自己聽，說給風聽，說給這山上的一草一木聽。

……

日暮黃昏，燕雀歸巢，秦蓁沉睡了一天一宿，終於轉醒。

上的傷口都被簡單清洗過了，上麵還細心的敷了清涼的草藥。

「你醒了？」

秦蓁掙紮著起，聲音有點啞：「多謝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桃花妖澄明的眼睛靜靜的盯著他，沒有回答。

「你……很久沒有休息了嗎？」

「嗯，很久沒有了。」秦蓁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挑起這個話題，「在下……是秦氏的門徒，姑娘可以我秦蓁。」

「《詩經》有雲：桃之夭夭，其葉蓁蓁，正是在下的名字。」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桃花妖聽不懂什麼《詩經》，隻是笨拙的重複著他所說的每一個位元組。

「為什麼進山？」

秦蓁的麵變得有些難看，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

半晌，桃花妖以為他不打算回答了，卻隻聽秦蓁抑著自己的聲音，低低的吐出兩個字：「……逃亡。」

真巧。

我們都在被心懷叵測的人追著跑。

桃花妖垂下一雙瀲灧的眼睛。

「這個，給你。」

「什麼？」

「吃的。」桃花妖把東西一腦的塞給他，接著背過去，「你可以在這座山上待一個月，這一個月你睡好覺，養好傷，避過風頭。」

「過了這一個月，你最好忘了它，就當是從來沒有來過。」

「但是……」

桃花妖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自顧自的起離開。

「姑娘，至要告訴我你什麼吧？」

的步子停頓了一下：「我薑韶華。」

……

秦蓁上的傷好得很慢，草藥敷上了，一日復一日的換新的，可是卻總不見好。

薑韶華的話很，秦蓁隻好想方設法的沒話找話說。

「韶華姑娘，你喜歡穿白的子啊？」

「不可以嗎？」

「沒，」秦蓁笑得有些傻，像是在喜歡的姑娘麵前手忙腳的不知道做何是好一樣，連連否認，「沒有沒有，就是覺得你穿白服特別好看，像仙兒似的。」

於是薑韶華默默的收起了那些深的衫，隻穿白的。

「韶華姑娘，你看那邊的那棵桃樹，為什麼用紅線掛滿了鈴鐺啊？」

「不知道。」

「不過，還好聽的。要是你上也能戴一個鈴鐺就好了，髮飾耳墜都行，這樣我找你就不用那麼費勁了，我就是這樣找我家大黃的！」

「嗯？」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啊，你別誤會，」秦蓁像是說了錯話一樣擺著手，又討好的誇讚，「韶華姑娘，你的頭髮真漂亮。」

「還有你頭上的那支簪子，我能看看嗎？」

薑韶華拔下簪子遞給他。

「很緻啊，你一直戴著它嗎？」

「……」

薑韶華奪回簪子就要走。

「誒誒誒你別走啊！韶華姑娘！你是不是嫌我囉嗦啊……」

麵上嫌棄，上不說，可是從此以後，薑韶華頭上銀簪的尾端便多了一枚小鈴鐺，一走起路來叮叮噹噹的響，秦蓁遠遠的就能聽到，一聽到就能辨別出的位置。

秦蓁像是塊狗皮膏藥似的纏著，惦記著，不知不覺的，彷彿搶佔了心裡的每一寸角落。

他們默契的遵守著一個月的約定，彼此都對這件事絕口不提。

可是一個月還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