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我爹到底是隨了誰,」謝淑鬱悶地嘀咕:「我祖父和我祖母親四十幾年了,後院一直乾乾淨淨,祖父也沒納過妾呀。怎麼到了我爹這一輩,一半都長歪了呢?我爹納了三個妾,我三叔居然納了五個!五叔雖然沒納妾,但也有兩個通房。倒是二叔和四叔房裡乾乾淨淨。」
「那你家裡真的是人好多啊!」穆紅裳十分真誠地嘆了一句。
「是啊!」謝淑十分同意的點頭:「妾氏通房多,庶齣子也多,再加上我們府裡也沒分家,妯娌們都在一,我母親又是掌家媳婦,哪來的清凈啊。還是你家裡好,哪像我家,就不提叔母妯娌、還有那些小妾通房了,說我們這一輩,嫡出和庶出的姐妹加起來七個,兄弟九個,都在一聚著,能不生事嘛!」
「但是京中大部分勛貴世家都是如此吧?」穆紅裳想了想之後說道:「顧姐姐家裡也是如此,們家裡人更多,這一輩姑娘就有十二個,男孩子好像也是九個。」
「所以我才說你家最好,」謝淑那張弱的白蓮花臉上出了憤憤的表:「你們穆家沒有納妾的規矩,家裡清清靜靜。」
「不是呀,」穆紅裳搖搖頭:「穆家沒人納妾,是因為穆氏將軍大部分的日子都在北境,在大營裡生活,又不像在京裡的文。我記得幾年前,四叔母還跟我祖母提過,要給我四叔納妾來著。」
「有這樣的事?為什麼啊!你四叔母怎地這樣想不開。」謝淑吃驚地問道。其實是真的不能理解這個時代人的腦迴路,主提出給丈夫納妾,這算怎麼回事啊?這夫妻倆到底有沒有。
「事很久了,我想想,」穆紅裳偏頭認真回憶了一下之後答道:「那時候我還小呢,我記得當時朔州還沒有收復呢,四叔在丹州大營,戎狄人占著朔州,又頻頻襲擾朔州附近的丹州和衛州,因此我爹爹和叔父們商量了,準備收復朔州。」
「收復朔州,我四叔是主帥,」穆紅裳繼續說道:「謝姐姐大約不知道,攻城其實比守城難多了,朔州被戎狄人佔領許久,當年咱們收復朔州,北境守軍付出了巨大代價,那場仗打了整整一年半,朔州收回來的時候,丹州大營的將士們犧牲了一半,我四叔也了傷。四叔母就是那個時候提出要讓我四叔納妾的。」
「當時跟我祖母說,朔州雖然收復,但戎狄人不肯罷休,依舊不太平,四叔作為朔北將軍鎮守朔州,幾年都無法回京。但四叔傷了,很擔心,希有人在北境照顧他,還說四叔隻有我五哥一個孩子,若是妾氏能生個孩子也是好的,抱回京裡來養著。」
「你四叔母為什麼不自己去朔州照顧你四叔啊,」謝淑皺起眉:「幹嘛這樣『賢惠』,納個妾進來,與旁人分自己的丈夫。」
「謝姐姐不知道嗎?」穆紅裳朝謝淑笑笑,神平靜:「我們穆家掌虎符,穆氏將軍的夫人們必須留在京城,不能去北境,皇上不許的。」
簡簡單單一句話,謝淑恍然大悟。安國公府手握重兵,穆家的夫人們其實是在京中為「質」。穆家表麵上的榮華背後,其實滿滿都是斑斑跡和眼淚。
「為何非要如此。」謝淑突然就有些怒氣上頭。大約是因為十分信任穆紅裳,言語中也並沒有避諱:「皇室也太過分了。為了迫穆氏將軍為他們賣命,居然……居然……」
「沒人我們。」穆紅裳搖搖頭:「穆氏一族也不是為皇族賣命。我們是自願的。爹爹說過,穆氏一族世代鎮守北境,不是為了哪一家,哪個人。真正值得我們盡全族之力去守護的,是我們後廣闊的大周江山,還有這片疆域的黎民眾生。所以我們穆家,自願鎮守北境,自願以骨為後百姓撐起一方安穩天地。」
「可是……」現代人謝淑覺得自己與古代小姑娘產生了嚴重的代:「明明可以不承擔這樣的責任,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大周又不是隻有你穆家一家武將。」
「這問題我小時候也問過,但哥哥說了,這樣的事,總要有人去做,」穆紅裳抬起頭,著天邊淡淡的雲彩,輕聲說道:「任憑是誰,任憑是哪家,隻要是鎮守北境,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這個代價,總要有人付,又為什麼不能是我們來承擔。除非有一天,我們能踏平戎狄,永絕後患。」
「紅裳……」謝淑出手來抓住穆紅裳的一隻手:「你……我覺得不對。保家衛國明明是所有人應該共同承擔的責任,真要說起來,皇族的責任更大不是嗎?滿朝文武也都有責任,領了俸祿的可不止你們姓穆的一家,憑什麼在一家人上。」
「可是,」穆紅裳偏頭朝笑笑:「咱們大周重文輕武,謝姐姐看看,就連朝中那些武將人家,子弟們大多也都讀書修文,哪有我們這樣世代習武,從幾歲開始就開始習長兵騎,準備上陣殺敵的武將世家。我哥哥說,穆氏將軍驍勇,旁人可比不上我們呢,換了旁人也許要更大的犧牲,才能護佑北境平安呢。」
「但是……」謝淑真覺得古代人穆紅裳和自己這個現代人的思維方式不太一樣,妥妥就是代。還想說什麼,卻被穆紅裳笑瞇瞇的打斷了。
「謝姐姐,我知道你怎麼想的。」穆紅裳扯住謝淑的袖,撒似的晃了晃:「可姐姐想呀,就比如你們謝家,一家子文臣,難不還能著謝相大人上陣殺敵?而且姐姐,北境對我們穆家來說,真的有不一樣的意義。太多穆氏將軍將命留在了那裡,我爹地、叔父還有哥哥們,是真的希北境越來越好,他們希能親自守著那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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