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金衛怎會派你去？」聽了穆征的話，穆老夫人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皇子去查案，一來一回不得幾個月？你回京是為了相親娶妻的，一個在宵金衛掛閑的外任武，又不是正經的衛，這樣的差事怎會派了你？」

「我也是這樣說，」穆征搖搖頭「並非是宵金衛統領俞誠期的命令，是儀王親自找了我，不像是命令，倒像是請託，隻說請我護送他到真定府，等他諸事安排停當就可回京。他如此客氣，我倒不好推。」

「哼！」穆老夫人冷哼一聲，又搬出了那句常掛在邊的名言「我說什麼來著？皇上的這兩個兒子，都是走一步算十步的人。」

「王爺還能缺了護衛？」安國公夫人也皺起眉「做什麼非要讓征陪他一同去真定府。他越是如此，越讓我不放心。」

「給你相公寫回信的時候，順便說說這件事。」穆老夫人想了想之後答道「其餘的不管，征，到了真定府你就回來，儀王若是再找藉口留你，直接推了便是。管他什麼目的，我們不理就是。他想爭儲，自然願意多多結征，虎符在我們穆家，這兩位不盯著我們才奇怪。另一個不也是一樣？堂堂皇子，三天兩頭請我孫喝茶吃點心，哼！誰也不比誰強。」

穆紅裳了，想替鄭瑛解釋一句的，真的認為鄭瑛是個很溫的好人。但最終，穆紅裳還是什麼都沒說，反正……說了祖母也不會信。

倒是穆征，聽到穆老夫人提起鄭瑛時，瞥了自己妹妹一眼。穆征知道，自己的妹妹真真擔得上心如琉璃這個評語，心思澄澈，但又很敏銳，對於信王的直覺式判斷，穆征其實是相信的。

穆征當然不會覺得信王爺是那種普通意義上的好人，但他相信，信王對妹妹，對穆家一定沒有惡意，興許不像祖母所說，一定是抱有某種利用目的的結。

因為儀王很顯然對穆家，對他，對他妹妹也沒有惡意，可是他的小妹……居然對這位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十分戒備呢，這不是很有意思嗎？

儀王對穆家也沒有惡意，卻能讓小妹如此戒備，除了謝小姐那邊帶來的影響以外，隻怕還因為儀王結穆家的目的更強，因此讓小妹直覺地不能放心吧？

「不管怎樣，我大約後日就要出發，一來一回最也得二十日，」穆征說道「明日一早，我先送了小妹和三叔母去凈慧寺，們回來時我一定趕不上去接了，不如讓青走一趟。」

「那到也不妨事。」穆老夫人搖搖頭「誰去都行，你三叔母又不是小孩子了，其實你送不送們都不打。凈慧寺就在京郊，路又不遠，平日裡上山聽講經的貴人不，那條路來來往往的車馬也算熱鬧，安全得很，咱們家的田莊都比凈慧寺遠些，平日裡你母親們有事去莊子，還不是帶上丫鬟車夫就走。又不是去荒郊野嶺，還要防個劫道的。」

「是啊，」穆紅裳表示同意「我們其實可以自己走的，車夫又不是不認得路，有丫鬟，有僕從，也不需要哥哥親自護送。再說了，就算遇到劫道的又怎樣，還有我呢！我能保護三叔母。」

「可把你能耐的！」穆老夫人忍不住笑出聲「幸好京畿一帶，你沒什麼機會逞英雄。這片地界，還沒誰敢劫我們安國公府的車馬呢，就算當賊的，也不願意一口氣惹上十個八個的武將。」

「就是的，」穆紅裳使勁點頭「誰敢惹我們啊！而且我打算帶著碧影，到時候……」

「那可不。」穆紅裳一句話沒說完，穆老夫人和安國公夫人就一齊瞪眼睛「去廟裡可不能帶著你的豹子。難不你還要在廟裡給豹子喂？修行的人是忌諱這個的。」

「不行嗎？」穆紅裳一臉失，但也還是聽話地點點頭「那好吧。」

答應的乖巧，然後……第二天一大早，穆征就在馬廄看見了穿戴整齊的小妹，正牽著自己的馬，笑瞇瞇的站在馬車附近。

「紅裳，你要騎馬？」穆征吃驚地問道「祖母知道嗎？」

「祖母也沒說不許騎馬，」穆紅裳笑著答道「碧影不能跟我出門，那就讓赤影跟著我一起去唄。我前些日子跟哥哥出門逛街不也是騎馬嘛！跟三叔母出門怎麼就不能騎馬了？難不凈慧寺沒馬廄。」

「有是有，」穆征問道「但你是陪著三叔母去上香的，跟一同坐車不好嗎？」

「可是……」穆紅裳瞥了一眼家裡的馬車，有些猶豫的樣子「三叔母從昨天開始臉就很難看，大約是一直都沒休息好，今日出發又早。我想著，車裡就留一個丫鬟伺候著吧，剩下的丫鬟僕婦，都坐後麵的車，我跟哥哥一同騎馬。」

穆征立刻明白了，他這個心思很細的小妹是想要給神不佳的三叔母讓出個安安靜靜的空間。

穆征很痛快地點了頭。因為穆紅裳說的沒錯，穆家姑娘出門跑馬原本就是常事，哪裡像是京中其他世家大族一樣，有諸多講究。穆征自己帶穆紅裳出門，都是騎馬的，他這次想要紅裳坐馬車，其實也隻是想要坐在車裡陪著三叔母而已。

不過小妹說得也有道理，眼下三叔母神不佳，去凈慧寺路途不近，不如讓安安靜靜的在馬車裡養養神，小妹騎馬在外麵陪著也不錯，三叔母若想跟他們說說話，直接開啟車窗就好。

正說著，穆錦已經陪著穆三夫人從後宅出來了，大約又是一夜沒睡好，臉看起來還是很難看。穆征看了看三夫人的臉，也覺得實在該讓三夫人安安靜靜的在馬車裡歇歇。

穆征親自將三夫人扶上馬車，穆錦一把扯住了穆紅裳「姐，我娘拜託你了。我原本也想跟著去，但是祖母不許。」

「你放心，」穆紅裳拍了拍穆錦的手臂「你好好在家呆著，別耽誤了練武讀兵書，我會好好寬三叔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