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初升的太灑在諾大府邸的角角落落。
許不令起床洗漱後,來到後宅的主臥。陸夫人不知何時已經回了蕭家,屋子裡整整齊齊,床上的被褥換了新的,連床單也換了,屋子裡仔細打掃過,還點了熏香驅散氣味。
許不令有些莫名其妙,他屋裡一向乾淨,陸夫人又不是第一次在他床上過夜,以前最多把床疊整齊,這次怎麼從裡到外都給換了?
某非……
許不令想到了什麼,微微挑眉,眼中出幾分古怪。
不過陸夫人長年寡居,又是年紀正好,晚上喝了酒,做些七八糟的夢也沒什麼奇怪的。
許不令對此自是裝純當做不知道,收拾完行頭後,便前往國子監關閉。
皇帝為了照顧李家的,沒有當場收回足的罰。許不令對此自然沒有意見。這幾天勢必有很多人把目放在他上,出去跑被人注意,可能把祝滿枝、寧清夜都給拉下水,還可能被太後逮住,老老實實在國子監呆著是最好的選擇。
吹了聲口哨,在府上散養的追風馬咬著韁繩自顧自跑了過來。
許不令翻上馬直接出了大門,眼的場景卻把他嚇了一跳。
「許世子!」
「小王爺!」
「好俊哦~!」
「今日龍閣有場棋局,許世子有沒有空……」
肅王府外的兩尊石獅子前,幾十個家小姐站在門口,花枝招展俏麗可人,蘿莉姐貴婦偽娘皆有,把王府大門圍的嚴嚴實實。
老蕭喜滋滋的杵著柺杖看戲,王府護衛死死攔在石獅子前麵,卻也不敢把這些姑轟走。
魁壽街王侯紮堆,平頭百姓很難進來,這些人大多是王侯公卿的孫千金,尋常人哪裡敢管。而能和肅王結為親家,魁首街沒有不樂意的,各家也沒派人把自家掌上明珠回去。
於是乎,這些待字閨中被幾首詩詞迷的神魂顛倒的姑孃家家,就直接殺過來了。
許不令白烈馬站在臺階上,隻是掃了一眼便曉得不是對手,調轉馬首生平第一次背麵向敵,從後門跑出了肅王府。
兜兜轉轉來到國子監,遇見的則是另一幅場景,太學生在廊臺亭榭間三三兩兩聚集,你一句我一句探討著詩詞的妙,偶然瞧見許不令經過,便神微喜的往過跑,老遠便抬手作揖打招呼。
許不令隻覺得頭皮發麻,閃就上了圍牆,幾個起落來到了文曲苑。
好在長安城中還是有塊太平地,文曲苑中皆是王公貴子,大多不學無還自視甚高,『文人相輕』的緣故,反而沒外麵那麼激。
蕭庭還在學舍中大放厥詞,說什麼「聖上有失公允,我那首《我的宰相爹爹》連鬆夫子都讚許,聖上卻沒提定然是忘了,賭局不算數不算數……」之類的。
帶領早讀的鬆玉芙似乎對昨天的事兒耿耿於懷,瞧見他便低頭跑到了一邊,連聲招呼都沒打。
許不令總算是鬆了口氣,自顧自來到了鐘鼓樓,開始認認真真的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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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慶殿發生的事兒,在士子階級之間廣為流傳,卻難以涉及到所有人。
長安城照常運轉,連李天戮死了都沒多人注意,更何況一個小小狼衛。
崇仁坊緝偵司附近的房舍之間,尖銳嗩吶聲在深街幽巷中回,幾個年輕人披麻戴孝,十幾個狼衛人抬著棺木出城,有道士在院子裡做法事,火盆裡一張張紙錢化為了青煙徐徐。
祝滿枝眼圈紅紅的,兒家又力氣小的緣故,不讓抬棺,便隻能按著腰刀跟在出殯的隊伍後麵送上一程。
祝滿枝才來京城沒多久,朋友不多,以前便一直跟著劉猴兒王大壯在街上魚,不算很深,但雪原上的一戰,劉猴兒和王大壯都是為了護著兄弟悍不畏死,彼此已經算是生死之了。
如今劉猴兒死了,王大壯重傷瘸了,雖然許世子報了仇,還讓護衛送來了一大筆銀錢,由的手轉給了劉猴兒和王大壯,事兒也算過去了,可心裡如何能就此放下。
祝滿枝小時候,爹就常說一句話『了江湖便沒有回頭路,哪有什麼快意恩仇。』
以前祝滿枝還不太明白,現在倒是明白了些——仇是報不完的,恩也是還不完的,殺個人或者給筆銀子頂多讓自己心裡好些,死去的親友永遠活不過來。
祝滿枝跟著隊伍走走停停,在城外的墓地停下,看著棺木下葬。這片墓地是朝廷劃過緝偵司的,在英烈塚附近,裡麵埋的狼衛足有上千人,能埋在這裡,對狼衛來說也算個麵的歸宿,總比江湖人曝荒野強。
祝滿枝料理完後事,便回了緝偵司,知曉許不令短時間不會過來,也沒有再去酒鋪附近等。
因為承慶殿的事兒,緝偵司上下都知道了和蕭庭、許不令認識,不過狼衛長年在京城走,認識幾個王公貴子並不稀奇,祝滿枝也隻是說巧遇上,白撿了個大功勞,因為不是負責監察王侯的暗樁,倒也沒引起多大反應,頂多覺得運氣好罷了。
祝滿枝形單影隻沒有隊友,但職位在也不可能閑著,便來到緝捕房看看有沒有小差事,或者給安排的巡街送信的活兒。
中午時分,緝偵司的狼衛大都出去了,衙門裡人很。
祝滿枝走過衙門的甬道,迎麵便瞧見副使劉雲林往過來,背著手麵向威嚴,似乎沒注意這小狼衛。
職高低的緣故,祝滿枝連忙抬手抱拳行禮:
「參見劉副使。」
劉雲林偏過頭來,似是才發現祝滿枝,點頭示意後,便繼續行走,隻是走出幾步,又頓住了腳步,回過頭來:「誒!你等等。」
祝滿枝正準備繼續前行,聞聲回過頭來重新站好:
「副使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