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暗,火紅的燈籠掛滿大業坊的大街小巷,婦人手攜稚子,在滿是商客遊人的繁華街麵上穿行,不頑手裡舉著煙花跑來跑去,也有家仕帶著笑臉娃娃結伴行走。
永遠不缺酒客的青石小巷中,祝滿枝按著腰刀來回行走,時不時發出幽幽一聲輕嘆
「唉~」
為了流進案牘庫打探訊息,祝滿枝先是當捕快抓小賊,千辛萬苦調到京城了狼衛,又傍上許世子的大起飛進了天字營,好不容易混進可能存放爹訊息的地方,卻連什麼都沒找到。
這也罷了,許世子上中了鎖龍蠱,這可是關乎命的大事,還是什麼都沒找到,等同於一事無,白白浪費了許世子創造出來的機會。
今天過後,若是繼續調虎離山,必然被緝偵司警覺,可能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溜進去了,待會該怎麼和許世子解釋,想想便覺得腦殼疼。
祝滿枝滿肚子小九九,卻又不敢把這些事和外人說,隻能在夜晚的小雪中來回走,時而低頭看看襟上積攢的一點雪沫,百無聊賴,還刻意了,看模樣是想接雪花玩兒。
天完全黑了下來,和許世子約定好了在這裡相會,卻不見許世子過來。
祝滿枝又怕錯過,便在巷子裡一遍又一遍的行走,也不知來回第幾次,忽然在孫家鋪子附近的巷口,看到一個人影一閃而逝。
驚鴻一瞥間,祝滿枝發現是個帶著鬥笠的人,背著把劍。
這種裝扮在市井間到都是,並不出奇,隻是那人的腳步不太穩,踉踉蹌蹌似乎了傷。
祝滿枝當了一年捕快,對於這種明顯有異常的況自然警覺。稍微琢磨了下,便提著雁翎刀快步追了過去,在巷子的拐角探頭瞄了一眼。
線昏暗的小巷中,帶著鬥笠的人右手撐著牆壁緩步行走,左手無力垂下,明顯是傷了。看材比較高,長腰細,兒也很圓……
祝滿枝微微撇,注意到對方是個人後,明顯謹慎了幾分。
龍閣中冒出個刺客搶走了名劍『傷春』,又試圖刺殺張翔,天字營一直在搜查這名刺客。按照衙門裡目擊者的記載,高和材都和前麵的人差不多,難不……
祝滿枝眼前一亮,這可是大功一件!至都賞個幾百兩銀子。
而且上次許世子也被這賊人綁了,肯定是有仇,許世子那麼厲害……
祝滿枝正愁著沒法和許世子差,現在幫他抓個賊一解心頭之恨,應該不會稍微原諒辦事不利的事兒。
念及此,祝滿枝悄悄咪咪的走進巷子,遠遠的吊在那賊的後麵,兜兜轉轉許久,終於來到了一條人煙稀的巷子。
吱呀——
賊開啟了一棟院門,進去後便關上了,上門栓的聲音傳來。
祝滿枝眨了眨眼睛,記下位置後,便小心翼翼的離開了巷子……
————
華燈初上,許不令走出陸夫人的別院,隻覺得被掏空。
自從中午上了馬車躺下,許不令基本上都沒起,幾個醫來去也不知到些啥,要不是幾個醫目很純潔,他都以為被藉機揩油了。
陸夫人更不用說,他敢就一個眼神扔過來,回了長安城也別想離開,找了幾個家丁把他直接抬到別院,吃飯喝水都是喂的,那場麵就和他馬上要見閻王了一樣。出了一汗想洗個澡,若不是他態度堅決,陸夫人都能在旁邊幫忙搭手。
不過再興師眾,也是出於關心。
許不令雖然有些吃不消,但畢竟再世為人,心裡還是暖和的。
走出別院後,月奴把馬牽了過來,恭敬俯一禮
「小王爺,夫人邊也沒個知心人,您若是有閑暇時間,還是多過來陪陪纔是。」
月奴是陸夫人的丫鬟,按照世家大族的規矩,即是玩伴也是主僕,關係有時候比父還。月奴說這些話,自然是為了陸夫人,不希許不令老躲著找不到人。
許不令對此頷首輕笑「知道啦。」抬手接過韁繩,便翻上馬朝著景華苑外疾馳而去。
魁首街距離大業坊不遠,追風踏雪穿過長街,很快抵達了青石巷外。
許不令牽著馬來到孫家鋪子,孫展櫃恢復了往日的模樣,和酒客說說笑笑,瞧見許不令後,抬手接過酒葫蘆
「公子來啦!方纔那姑娘來過,看模樣都是想找你,我讓先回去了,等你來了給你說一聲。」
「是嗎?」
許不令挑了挑眉,對此毫不意外,抬手接過酒葫蘆,便牽著馬走向巷子深。
隻是剛行出不遠,便聽到『踏踏踏—』的腳步聲,朝著他這邊跑來。
許不令轉頭看去,卻見祝滿枝提著雁翎刀快步小跑而來,巍巍的很有衝擊力,他都有點擔心狼衛的製服綳不住。
「許公子、許公子……你猜我發現什麼啦!哈哈——」
祝滿枝氣籲籲跑到跟前,臉蛋兒紅撲撲的,在駿馬前停下,叉著腰滿眼的獻寶神。
許不令有些好笑,牽著馬繼續行走「找到鎖龍蠱了,還是找到你爹的訊息了?」
「都沒有!哈哈——哦不是……」
祝滿枝太張生怕大魚跑了,說話有點語無倫次,察覺笑的不對,又連忙捂住。
隻可惜還是太晚,許不令雙目微沉,輕扶劍柄,便用劍鞘在祝滿枝的屁上了一下,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沒找到你這麼高興?逗我?」
「沒有~~」
祝滿枝知道說錯話了,也不敢生氣,悄悄了後,從許不令手裡搶過了韁繩
「方纔我在巷子裡遇見了個江湖賊子,很值錢……不對,功勞很大哪種……」
許不令偏頭打量幾眼「你都天字營狼衛了,還攢功勞,相當緝偵司指揮使不?」
祝滿枝確實是為了進案牘庫才當狼衛,不過白撿的賞銀總不能不拿,當下嘟了嘟「……嗯,在其位,謀其政……好像是有這麼個說法……」
許不令點點頭,倒是沒法反駁,轉而詢問
「今天在案牘庫可看到什麼?」
「邊走邊說,待會那賊人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