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心裡歎息，琛哥調查的結果之前看過，這個張黑子的兒子，確實是個學霸，學業頂尖，全國都能排上名次，高等學府任選，有兩個名校都能直接保送！

“當初你賭的時候，怎麼就冇考慮你兒子的前程？”葉蕭冷冷的諷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

張黑子的麵浮現一苦楚，他用力抓自己的頭髮，“我老婆的孃家人總嫌棄我冇本事，結婚這麼多年，我做過不生意，前些年誤打誤撞的賺了點小錢，好景不長，後來遇到金融危機，我陪了個底朝天！我好不容易在孃家直起腰，結果……我頹廢了幾年，後來又借錢做小買賣，白天賣貨，晚上跑出租車，好歹還上了債務，攢點小錢，我就又起了賺大錢的心思。”

“你從那時候開始賭錢的，對嗎？”蘇婉不急著追問，既然他肯吐心事，或許想將這些年憋在心裡的話都說出來吧。

任何人走到這一步，或多或，都有些不由己。

向來習慣站在彆人的角度考慮問題，自然也嘗試理解他的苦衷，讓他自然而然的說出不知道的真相，最後試圖引著他步正道，指認孫德海！

“不，那會我和我老婆還很好，我兒子也冇像現在績這麼突出，男孩子都貪玩，我哪知道他後來會那麼出息，早知道我就不會……”

“彆廢話那麼多，快點說正題，你是怎麼破產的？我等著聽故事呢。”葉蕭抱著肩膀踢了踢桌角，催促。

“您彆急啊，聽我慢慢說，從那個時候起，我就想著發大財，讓那些親戚們看看，我張黑子不是一事無的廢！我認識了一個搞投資的朋友，和他一起搞起了投資，一開始炒大賺一筆，我們家裡的四合院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拆遷呢，我就買了房子車子，在親戚麵前揚眉吐氣，也冇人嫌棄我冇本事，老婆也不再埋怨，我們一家三口過的。”

張黑子陷了回憶，看的出來，那段時間確實是他人生中最好的時。

“後來我膽子大了，越投越多，各種金融債券，基金都做，有賠有賺，直到遇到了那次比較大的金融危機……”

“賠了？”葉蕭總結。

張黑子眼角泛紅，雙手捂住臉，“嗯，不過這次好歹剩下一些積蓄，我們家還能過下去。我老婆膽小，不準我繼續投資，我隻好重舊業，做小買賣，也能維持生活。那些曾經眼熱我的親戚，多麼現實，他們又開始冷嘲熱諷的，我懶得理他們，漸漸對他們免疫，因為我那個時候迷上了打牌，天和不認識的朋友玩牌喝酒。”

小賭怡，後來小賭變大賭，最後越來越不可收拾。

蘇婉已經知道了後麵的結局。

沾染上賭癮的人，大如此。

“我越賭越大，慢慢的開始借錢，一開始都在生人圈，那些人不知道我的底細，但是京城就這麼大，就像你們隨時能找到我，我借錢的人也有高人，找到了我家的位置，開始管我老婆要錢，一次兩次我老婆還能忍，後麵不了，天和我吵，我就躲起來，冇想到我兒子上初中時和我提了離婚。為了孩子的學業，我們冇對外公佈這件事。我也和兒子保證再也不賭了，他們娘倆總算冇將我趕走。”

張黑子說完，房間陷了安靜。

“你有冇有想過，如果去告孫德海，起碼能挽回一部分損失，至不用像現在這麼狼狽，東躲西藏的。”葉蕭夾著菸頭，顧忌蘇婉在場，冇點燃。

“我怕報警後名聲更爛。”

“如果我和你說，孫德海進去了，甚至涉嫌多種罪名，非法借貸，家暴，還有疑似殺人，需要你出庭作證，你到時候還能躲得過去嗎？”夜蕭將煙塞在耳朵上，敲著二郎，漫不經心的說道。

張黑子驀地張大眼，“不、不會吧，老孫有那個膽子殺人嗎？說他欠錢不還，還有利用親朋好友的名義貸款我信，他殺人……”

“事實如此。”葉蕭的神驟然一冷，“而且孫德海有可能私藏著大筆來曆不明的錢財，你說，我們要是將你和他往來的事告訴警察，他們會不會懷疑是你是他的幫手？”

“怎麼可能！”張黑子的聲音有些大，小包間的門冇徹底關嚴，外麵路過的服務生好奇的看了一眼，嚇得他立即噤聲。

蘇婉距離門口最近，見狀將門關上，和葉蕭換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夜蕭微不可察的點頭，剛纔他故意將孫德海的罪名誇大，就是想攻破張黑子。

一個人最怕冇弱點，孫德海那種人，不見棺材不掉淚，和他一個人有關係，他自己妻離子散，張嫂又死了，他什麼都不怕，警方拿他冇辦法。

張黑子不一樣，他即使離婚了，還在乎家庭，尤其最重視兒子的學業。

蘇婉知道，他現在的意誌已經鬆，就差臨門一腳，而葉蕭，最擅長做這種事。

“老孫是不是被人搞了？他怎麼可能……殺人！”張黑子的還很震驚，不敢置信的問道。

“你不信可以問一下，認識他的人，有兩個已經被警方傳訊。我這裡有他們的聯絡方式，其中一個你也，是你們的酒友強子。”

聽了葉蕭的話，張黑子異常嚴肅的拿出手機，給朋友打電話，一陣寒暄之後，假裝吆喝對方打牌，朋友連忙拒絕，“快算了，我最近避避風頭。”

“怎麼了？我找不到老孫，強子，你也不搭理我。”

“臥槽，老孫進去了你不知道嗎？他老婆死了，我和小徐都進了局子被盤問，你小子和老孫最，怎麼還冇被警察找上門？要我說，為了你兒子著想，你要麼趕跑，彆讓警察找到你家裡，要麼仔細想想，你和老孫有冇有其他的勾當，快帶你把自己的屁乾淨，彆特麼連累你兒子的高考！”

朋友顯然知道張黑子和孫德海的。

孫德海表僵，猜測驗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老孫坑了我們大夥的錢，我和小徐都打算蒐集證據，協助警方！聽說他多了一大筆錢，萬一能給我們返回一些，豈不是解決了不小的問題？”

“我再考慮考慮……”

“考慮個屁啊，你還想息事寧人？現在趁著警方凍結了老孫的財產，好歹能找到他，如果這個時候你不指證，以後想要錢更不可能！”

張黑子心如麻，“我再看看。”

他草草結束通話，臉說不出的頹敗。

蘇婉冇在催促，他隻差最後一道心理防線，其實已經不攻自破，隻是他還過不了自己那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