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瑩騎著靈犀，在蘇雲和梧桐的靈界中反覆跳來跳去，蘇雲視而不見，催黃鐘，黃鐘徐徐轉，帶著梧桐離明鏡。

他和梧桐將各自的靈界鋪開，藉助靈界中的空氣呼吸，兩人向那片盆地走去。

瑩瑩停止來回跳，騎著靈犀來到他們靈界的邊緣，仔細應。

盆地不算大，方圓不過十多裡，古老的宮殿錯落有致，佈局很像是仙宮祭壇的佈局，四周宮闕拱衛著中央祭臺，但是要比他們在北冕長城下看到的仙宮祭壇複雜一些。

“破敗的建築，古老的祭壇，仙籙開啓，通往仙界，讓前往那裡的凡人沐浴在月池之中。”

蘇雲走在厚厚的月塵上，疑道：“那麼，是誰在這裡建造了祭壇？又是誰詔他們去仙界？”

他看向梧桐，繼續問道：“又是什麼原因，導致他們從月亮上的宮殿中消失？他們又去了哪裡？”

他的目炯炯有神，梧桐既然能夠看懂這裡的文字，並且稱之爲仙文，那麼肯定知道更多。

瑩瑩這時候則騎著靈犀，悄然來到梧桐的靈界中，無論梧桐是否會回答蘇雲的問題，梧桐的靈界中的靈都會將其心聲說出，而這時便是刺探這個人魔的時刻。

瑩瑩便是靠這個，刺探到蘇雲這個懷春年的許多。

然而讓瑩瑩失的是，梧桐這個人魔道行要比蘇雲高多了，即便來到梧桐靈邊，梧桐也沒有泄任何心想法。

蘇雲看著梧桐，眨眨眼睛。

梧桐嫣然一笑：“喚醒鎮守這裡的靈，不就知道了嗎？”

向前出一步，突然只見祭壇四周的一尊石麒麟雕塑開始從石頭向轉化！

蘇雲上次是與瑩瑩一起來到這裡，也曾經見過石麒麟的鱗片開始復甦！

而這些宮殿外不僅有石麒麟雕塑，還有白象、辟邪、貔貅等神聖！

瑩瑩對靈的知極強，說這些石像中蘊藏的靈幾乎不遜於龍靈和人魔之靈！

此刻，梧桐踏出那一步，便見距離他們最近的那石麒麟在飛速向轉化！

頃刻間，石麒麟的軀化，只有口依舊石化，並未變。

突然，瑩瑩騎著小巧的白犀，縱一躍，從蘇雲和梧桐的靈界中躍出，扎那石麒麟的靈界之中。

那頭石麒麟從臺上站起來，手忙腳，連忙往自己上抓，口中說著不明意義的語言，似乎要把瑩瑩從自己趕出來。

蘇雲見到他在上抓來抓去的姿態，與麒麟完全不同，倒有幾分像人，不由一怔：“他不是真正的麒麟，而是靈金！”

強大的靈士死後，靈還有執念，不捨得離去，於是藉助廟宇來爲自己收集信仰，鑄鍊金，以另一種形態活下來。

元朔古代的聖人很多都用這種方法，如文昌帝君、東陵主人。

文昌帝君在七世家造反案中，金被毀，只能重煉。而東陵主人卻徹底修了金，以此神，靈烙印天地。

而在西方的西土大陸，神帝也是類似的手段，只是他是藉此修煉，並非是要煉金來神。

而眼前逐漸復甦的麒麟，與神帝、東陵、文昌都不同。

“這麒麟中的靈，生前並非是麒麟形態，他並非是真正的麒麟，而是假麒麟之名來修煉金，企圖達到神的目的！”蘇雲心道。

臺子上，那頭麒麟眉須雪白，長眉垂地，老眼昏花，瑩瑩騎著白犀在他的靈界中不斷衝撞，只見他的靈界漸漸顯在蘇雲和梧桐的面前。

那是一個崩壞狀態中的靈界，到都是破爛的口，一個老邁的靈拄著柺杖巍巍的追攆靈犀，試圖把瑩瑩和靈犀趕走。

靈犀縱一躍，帶著瑩瑩從他的靈界中跳出，消失無蹤。

那金麒麟立刻從靈界中出柺杖，兩條後站起，長眉遮住眼簾東張西，口中又發出不明意義的聲，其中有幾個字蘇雲倒是聽明白了。

廣寒。

梧桐曾經跟他說過仙文中廣寒的讀法。

那金麒麟口中的話，便有廣寒二字。

金麒麟步履蹣跚，行艱難，但依舊瀰漫著極爲強大的威勢！

只是他實在太蒼老，再加上沒有真正煉金，靈儘管極強，卻在崩潰消亡的邊緣。

蘇雲甚至能看得出他的靈界中，不斷有靈力流逝！

那是他的靈在崩潰瓦解之中，只是速度較慢。

先前他也有消散瓦解的趨勢，但因爲在石化狀態，消散的速度要慢了很多，難以覺察。但現在甦醒，速度便大大加快，甚至可以讓蘇雲察覺到靈的潰散！

“天市垣的靈多數還沒有在崩潰消散的邊緣，說明這尊麒麟金鎮守在這裡的時間，比天市垣的歷史還要漫長！”

蘇雲心頭微震：“更何況他在石化狀態之中，延長了靈的壽命。”

突然，梧桐開口，口中傳出的卻並非是元朔語，而是另一種晦拗口的語言，與那日蘇雲在燭龍輦上聽到的所謂仙文有些相似。

梧桐的語氣有詢問的意味，那金麒麟冷靜下來，拄著柺杖蹣跚上前，來到梧桐邊。

他的軀魁梧高大，即便佝僂著子也有一丈六七，擡起另一隻爪子，撥開眉須遮掩的眼睛，幾乎是在梧桐的面前，昏花老眼反覆打量，過了良久，這才說出一句仙文。

蘇雲心急難耐，問道：“他在說什麼？”

梧桐不答，繼續說了一句不明意義的晦語言，那金麒麟也回了一句，兩人一問一答，流一番。

那金麒麟越來越沉默，越來越頹唐，聲音也愈發苦起來。

這時，瑩瑩騎著小白犀不知從哪裡跑出來，鑽蘇雲的靈界中，搖頭道：“蘇士子，其他金多數都醒不過來了。”

蘇雲邁步向這片廣寒宮走去，腳下是瓦礫爛磚，倒塌的牆角和在牆下的石像和柱子。

“這裡的石像，包括華表柱上的盤龍，共有九十六種，對應著九十六神魔。”

瑩瑩飛速道：“剛纔我和小白嘗試進一些正在沉睡的靈的靈界中，那些靈界，像是沙子組的世界一般，到都在崩潰。那裡面還有靈，但都不完整，有的沒了腳，有的子破開大，還有的沒了腦袋。他們的神也像塵沙一樣流逝，醒不來了。我想，他們，已經被他們的族人徹底忘了。”

“徹底忘了？”蘇雲的心突然被一種莫大的荒涼擊中。

靈被徹底忘的時候，無法醒來，只能讓自己慢慢飄散，這種空慢慢死亡的覺，充滿了寂寞和無奈。

他們的族人哪裡去了？

蘇雲回頭看向梧桐，心中默默道：“梧桐，你是他們的族人嗎？你到底從哪裡來的，爲何一定要來到我們這個世界？你與這些金是什麼關係？”

梧桐還在與那個蒼老的金說話，沒有向這邊看來。

蘇雲行走在廣寒宮中，問道：“瑩瑩，這裡除了金之外，沒有其他人嗎？”

瑩瑩搖頭：“小白能夠進任何人的靈界中，倘若還有其他人，小白肯定會帶我去。”

宮闕林立著大大小小的石像，有些石像已經破碎，有的似乎應到生人的闖，在嘗試著復甦，然而始終無法化。

蘇雲來到祭臺旁邊，細細打量祭臺和廣寒宮以及這些石像的佈局。

“這些金在史前的某一段時間，一定是立在宮殿和祭壇的四周，人們在這裡拜，祭祀他們，敬他們如神祇。”蘇雲站在祭臺上，心中默默道。

這祭臺正是一面巨大的仙籙！

他環視一週，低聲道：“而他們則會在冬至日這一天，打開仙籙，將選中的人們送到仙界中去，讓這些人在月宮折桂，月池中沐浴。那時候，月亮上應該很昌盛，很繁華吧？那個時代，是劫灰怪的時代嗎？”

蘇雲想了想劫灰神王的語言，對比一下梧桐和那個金麒麟的語言，搖了搖頭。

劫灰語和梧桐所說的仙文，其實完全不同！

“也就是說，這個月亮上的文明，可能比劫灰怪的時代還要古老！”

他轉過來，看著還在與金麒麟說話的梧桐，這個人魔不惜橫星空，從大角星遠渡星空，趕到這裡，目的到底是什麼？不可能只是爲了與真龍一戰吧？

“蘇士子，大角星做天棟，是天王的帝廷。”瑩瑩坐在靈犀的犀角後，抱著犀角道。

“天王的帝廷？”

蘇雲心神大震，看著梧桐，喃喃道：“從那裡出來的人，怎麼會變人魔？”

瑩瑩也是迷不解，白犀仰頭看著腦袋上飄起的問號，腦袋裡一片茫然。

這時，梧桐向這邊走來，道：“師弟，那尊金說，明日，他們用最後的力量，打開仙籙，送我們前往仙界廣寒山。不過，我們必須在他們徹底消散之前回來。”

“若是回不來呢？”瑩瑩問道。

梧桐淡淡道：“只是去洗澡而已，回得來。”

蘇雲看出這個人魔說到這些金的消散時，心態竟然出奇的有了波瀾，似乎是哀傷席捲了的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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