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的天空中，一細細的繩索平平的鋪在天上，蘇雲坐在繩索上，遙遙看向丞相府別院。

那裡燈火通明。

詭異的是，別院中只停著一口棺槨，別無他人。

更加詭異的是，丞相府別院四周，一條條四通八達的街道兩旁，影之下，到都是人！

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他們只支棱起耳朵，留神傾聽丞相府別院的靜。

昨晚已經是極爲詭異，但這一夜的詭異還在昨晚之上。

“薛青府來了。”

蘇雲神一振，低聲道：“這個人只能是他。”

他的肩頭衫聳，瑩瑩從他脖子下鑽出來，探出頭張。

今晚有風，書怪瑩瑩儘管有翅膀，只可惜是紙做的，因此只能鑽到他領裡躲避。

“天空中還有人呢！”瑩瑩低聲道。

蘇雲四下看去，只見天空中的確有影在展翅飛行，應該是神通所化的羽翼。京城中能夠看出這一夜兇險的人應該不在數，因此都在等著這一戰。

只是薛青府的到來，沒有多人能夠預測到。

“不知道水鏡先生是否預料到薛青府會參與到這一戰中。”

蘇雲向遠看去，又看到遠的樓宇上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影，應該也是東都的高手，低聲道：“薛青府與溫關山兩人一損俱損，倘若溫關山折損在今夜，那麼明天晚上便是薛青府送命之日。因此薛青府無論如何都必須要保溫關山！”

瑩瑩對這些倒不放在心上，道：“我到了人魔，還有邪惡扭曲的人。”

蘇雲心中微，四下搜尋，終於看到了梧桐。

那子站在一棟樓宇神仙居的上方，站在蛟龍的頭頂，手扶著龍角，後紅裳飄揚。

在這個夜中，一切都是黑，只有燈火與的紅裳映照出別樣的。

蘇雲收回目，心道：“梧桐愈發強大了。東都簡直是魔窟一樣的地方，到都是污穢，不知怎麼的，反倒覺得是這片污穢中唯一干淨的。”

他不失笑。

那是人魔啊，天底下最邪惡最魔的可怕生，所過之災難降臨，死傷無數，爲何自己反倒覺得纔是唯一干淨的？

“難道說我被蠱了？”

蘇雲心中凜然，傳說中的人魔的確善於蠱人心，迷衆生，歷史上一次次造莫大傷亡的天災，死傷無數的人禍，橫遍野的戰爭，背後都有人魔的蹤跡。

任何地方只要出現人魔，靈士們都張萬分，第一時間除掉人魔。

難道是自己的道心不夠穩固，在不知不覺中被梧桐這個人魔影響了？

他看到了人魔梧桐，梧桐也應到他。

下一刻，紅裳在蘇雲面前拂過，梧桐赤著腳行走在金的神仙索上，腳趾夾著繩索，免得掉下，邁步向他走來。

“蘇士子，水鏡先生此時的魔極重。”

梧桐走來：“他已經被東都污染了。魔化的裘水鏡，今晚將出無比可怕的一面！”

蘇雲冷哼一聲，正說話，突然瑩瑩興道：“水鏡先生來了！”

蘇雲顧不得與爭辯，向丞相府別院看去。

在他這個位置觀，幾乎將下方一覽無餘。丞相府別院中又是燈火輝煌，更是歷歷在目。

蘇雲居高臨下，只見水鏡先生一襲青，撐著一把紙傘，另一隻手空空，從街道的另一端走來。

他的臉上沒有蒙任何遮擋面目的東西，只有紙傘的影籠罩月，將他的脣部以上遮擋在影下。

但是，任何人都可以從他的行進姿態中，看出他便是當朝的三公之一的裘水鏡裘史！

街道兩旁的黑暗中，一個個高手屏住呼吸，不敢有任何作。

他們雖然藏在暗，但是本瞞不過裘水鏡這樣的高手，也瞞不過同樣藏在暗的其他人。

詭譎的是，裘水鏡彷彿沒有看到他們，而黑暗中的其他人也彷彿都看不到彼此，更看不到裘水鏡。

“這就是東都！”

蘇雲看著這一幕，突然只覺莫名的恐懼涌來：“一個可怕的地方！在這個充滿權的大都市裡，這不是一場暗地裡的刺殺，而是一場明正大的謀殺！”

如此荒誕，如此離奇，讓他有一種悲哀的覺。

他曾經是一個瞎子，但心底敞亮，而東都這些高手，這些世家大閥，明明眼睛好得很，但卻裝作瞎子！

“水鏡先生的變法，真的有用嗎？真的可以救這個國家嗎？”

他突然有一種強烈的緒，這是一種懷疑，懷疑裘水鏡是否真的能力挽狂瀾，挽大廈於將傾！

“可是水鏡先生說得對，他是元朔這個時代裡唯一一個能夠拿出章程，來救這個國家的人。左僕拿不出來，薛聖人也拿不出來，溫丞相那一套更是胡鬧。”

蘇雲定下心神，心中默默道：“倘若水鏡先生的變法，無法改變元朔，那麼我的道路呢？我的道路是什麼？”

“水鏡先生進去了！”瑩瑩道。

蘇雲收起心思，向下看去，只見裘水鏡推開別院門戶，轉關上門戶。

他像是來到自己家一樣，輕車路，一路向停著溫關山的棺槨靈堂走去。

蘇雲一顆心張起來，儘管他知道裘水鏡極爲強大，但守著溫關山棺槨的，畢竟是薛青府薛聖人，畢竟是三聖一的韓君，葬龍陵案的最終勝利者！

瑩瑩儘管告訴他，薛青府也了重傷，但即便是了重傷的薛青府，那也是深不可測的原道聖人！

裘水鏡的境界只是徵聖，印證聖人絕學，開闢自己絕學的境界，會是薛青府的對手嗎？

“況且，溫關山可能還未死！”蘇雲呼吸有些急促。

“老師。”裘水鏡來到靈堂前，收起紙傘，向薛青府躬見禮。

薛青府擡頭，瑩瑩得以看到他的面目，低呼道：“是薛今朝！哀帝時期的太常！”

蘇雲微微一怔，向下看去，只見薛青府此刻的面目也並非是薛青府，而是薛家二代聖人薛今朝的面目。

在天道院中，有薛今朝的雕塑。

“他不用自己的面目，除了是不想被別人看到薛青府面目之外，還有一層原因，那就是薛青府傷勢太重。”

蘇雲心中生出一個可怕的想法：“戴上薛今朝的面目，他的傷勢可能會減輕許多。那面目，應該是他的靈兵，甚至是煉靈兵一樣的，靈！”

瑩瑩從帝平和裘水鏡的對話中得知，薛青府、溫關山、道聖和聖佛都遭到重創，傷勢極重，薛青府應該也沒有多力量。

因此這是一個大好時機，一舉掃平所有政敵，推行自己的變法之路！

但是倘若薛青府的靈兵就是那一張張面的話，薛青府的傷便會痊癒，只剩下靈上的傷！

在這種況下，薛青府反而是實力最強的那個！

“好徒弟。”

薛青府笑道：“不枉我在天道院教導你這麼久。從前的你總是有婦人之仁，不捨得痛下殺手，實非大丈夫所爲。今晚的你，卻讓我對你大爲改觀。你覺得對付我，你有幾勝算？”

“我曾經對陛下說，對付老師有六勝算，不過老師第一個前來，那就是九。”

裘水鏡淡淡道：“老師有所不知，學生將薛家二聖的功法都研究徹，再加上老師在朔方手時，暴一修爲和神通，你的三聖之，對我來說沒有可言。再加上前些日子，老師賴以長壽的《真龍十六篇》被蘇史公諸與衆，雖然時間尚短，但這些日子學生還是從中看出許多破綻。”

薛青府一張臉漸漸沉下，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再加上老師與溫丞相一戰傷極重，就算換臉，也無法換靈，老師的戰力，十去了六。因此，學生有九勝算。”裘水鏡下了結論，道。

薛青府哈哈大笑，緩緩挪腳步，站在溫關山的棺槨前，淡淡道：“不愧是我的好弟子，你已經青出於藍了。但是就算我實力只剩下六，但加上溫丞相，依舊穩勝券。”

他四下掃視，搜尋帝平的下落，悠然道：“陛下也在暗吧？僅憑你一人，還不足以挑戰我和溫丞相。這一次，陛下也必然會出手，但是陛下的修爲也僅僅是堪堪徵聖境界罷了，就算用仙，也無法殺我與溫丞相！”

裘水鏡搖頭道：“老師的預測出錯。陛下不在這裡，而是在皇宮中。”

薛青府怔了怔，目中充滿了狐疑：“在宮中？”

裘水鏡點頭，道：“我安排陛下，讓陛下在宮中等一個人。”

“等一個人？”

薛青府聲音有些沙啞：“他要等的人是誰？”

“陛下要等的，是棺槨中的人。”

裘水鏡面淡然，道：“白天時，我一劍刺棺槨，便察覺到棺槨中的是個死人。真正的溫丞相已經金蟬殼。你以爲你與他聯手，卻不知他將你丟在這裡，讓你送死，而他則直搗黃龍，前去弒帝。而這一切……”

薛青府臉大變，突然轉，從棺槨上拔出一口寶劍，一劍劈下，棺槨應劍而裂！

棺槨中，一躺在那裡，正是溫關山的！

但這，全然沒有生機！

“盡在我的掌握之中！”

裘水鏡的聲音傳來，帶著無盡的冷漠：“老師，我學得已經比你更好了！”

蘇雲邊，梧桐讚歎：“裘水鏡，人傑也。即便是墮落魔，也是魔中之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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