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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君臨轉頭看著魚俱羅,他不知道魚俱羅在楊廣登基的過程中扮演了什麼角,爲什麼一定要支持楊廣。
“先不說楊廣使強大的隋朝四分五裂,最後毀於戰火和兵災之中,你老人家全家都被楊廣殺了好不好。”王君臨心中慨不已。
魚俱羅沒有想到王君臨如此鮮明的表示喜歡太子,而不喜晉王,有些驚訝地著他,目變得凌厲起來,但看見王君臨坦然誠懇的目,魚俱羅的眼睛裡又變得和起來,他覺得有必要給王君臨將有些事好好的說一說,他不希自己給王君臨留下一個佞者的印象。
“君臨,希你能明白一點,並不是我一定要支持晉王,只是我們本就沒有其他的選擇,或者說這是我們如今最好的選擇!”
魚俱羅凝視著金城外黃河,用一種略帶滄桑的語氣淡淡道:“聖上之所以一定要換太子,是因爲只有晉王楊廣的雄才大略才能保住大隋王朝,他在揚州經營南方近十年,安定了反抗不斷、民心不附的南方,使大隋王朝真正走向統一,他的功績有目共睹,只有他才能駕馭住野心的關隴貴族,只有他才能帶領大隋開拓進取,走向強盛,而太子楊勇太過於文弱,他將來無法平定因推行漢制而引發的胡,就像武泰元年河之變,如果不推行漢制,大隋王朝也會像其他胡人建立的王朝一樣,無法長治久安,太子楊勇的肩膀太細,只會被門閥世家所擺佈。”
嘆了口氣,魚俱羅略一猶豫,又接著說道:“陛下當年爲北周丞相時,在獨孤家族爲代表的門閥世家支持下,以外戚份就控制了北周的朝政,爲了篡奪北周大權,陛下先是騙北周宗室五王趙王招、陳王純、越王盛、代王達、滕王逌到長安,雍州牧畢王賢及趙、陳等五王一起被陛下殺掉,最後在獨孤門閥大力支持下任用韋孝寬出兵打敗了尉遲迥,消滅了對自己有威脅的政敵。最終迫北周靜帝以陛下當時衆有歸爲由下詔宣佈禪讓。陛下三讓而天命,自相府常服宮,備禮即皇帝位於臨殿,定國號爲大隋,改元開皇,宣佈大赦天下。”
“而如今的太子楊勇和當年的北周靜帝是何其的相似,由他繼位,陛下奪北周天下的一幕,很可能再次發生,獨孤氏和元氏這些勢力龐大的門閥世家對楊氏皇族可沒有多忠誠。所以,太子楊勇擔不起這副沉重的擔子,爲了大隋的前途和強盛,聖上一定要換太子,我魚俱羅在微末之時被陛下重用,自不會讓陛下的留下的江山毀在太子楊勇手中。”
王君臨聽著魚俱羅所說,心中慨,原來不是楊堅、魚俱羅這些人不知道楊廣殘暴,而是他們沒得選。
歷史從時間上劃分的時候,習慣把魏晉南北朝以及隋唐時期,稱之爲中古時期。而在中古時期,除了無數的戰之外,還有著名的門閥制度。
門閥制度形於東漢時期,在兩晉南北朝盛行。自西漢武帝以後,世人崇尚儒學,僚多以經而起家。他們授徒講學,門生故吏遍及天下,形一種社會力量。
特別是在九品中正制實行之後,選只看家世聲名。
所謂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大致上就是指的這種況。世族壟斷了僚,同時通過相互聯姻,構了一個統治階層。
聽了魚俱所說,王君臨想起了大名鼎鼎的武泰元年河之變,當時統帥爾朱部和六鎮之兵的爾朱榮藉口祭天,發軍事政變,將漢化鮮卑貴族和出仕北魏政權中的漢族大家殺戮殆盡,六鎮胡人從此登上政治舞臺,這是中國歷史上重大分水嶺,影響了中國歷史數百年,北周北齊興起、關隴貴族出現、隋末之、安史之、藩鎮割據乃至五代十國,都是種禍於此。
只是王君臨在後世所瞭解關於楊廣的所有資料,都是殘暴、昏庸的代表,他還是第一次從魚俱羅的口中聽到楊廣居然是雄才大略,這讓他既到驚訝,也覺得有些好笑,雄才大略之人會使隋王朝短短數年時間死了上千萬人,讓一度鼎盛無匹的大隋於二世而亡嗎?
不過,自古以來,王敗寇。李唐奪取了楊隋江山,自然會有一番飾。隋煬帝作爲亡國之君,不可避免的會遭詆譭。那麼當年作爲隋煬帝的對手,太子楊勇自然會被化。不如此,又如何能凸顯出李唐的功偉績?更何況,這《隋書》出自唐人之手……
所以,王君臨認爲自己已知的歷史只能作爲參考,萬不可爲依據。
魚俱羅瞥了王君臨一眼,他覺到了王君臨先是並不信服,但又若有所思,他心中有些疑王君臨心中所想,想了一下,又強調道:“君臨,你要明白一點,大隋其實並不是漢人王朝,它骨子裡還是鮮卑人王朝,朝中九以上的高都是胡人,依然是宇文泰創造的關中本位制,只不過換了個漢人統的皇帝罷了,而漢胡幾百年的矛盾和隔閡是很難調和的。”
魚俱羅微微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最主要的是,聖上得位不正,使他無法徹底變革,更多是妥協,關隴門閥貴族們哪個不是虎視眈眈,若有機會,誰不想取而代之?你以爲聖上不明白嗎?可是他又敢殺誰?連一個虞則慶,他也是忍了十八年才下手除掉,北周八柱國,個個凌駕於朝臣之上,可他誰也不敢,聖上幾次想遷都,打破關中本位制,但他始終辦不到,現在有陛下在,這些關隴貴族還不敢輕舉妄,他若去了,以太子楊勇的文弱和平庸,他必然又是一個孝靜帝和魏恭帝罷了,陛下當然深知潛在的危機,太子楊勇耳太,心志不堅,做事輕率由心,對漢化之重要理解不,讓陛下深爲失,所以換晉王爲太子是必然的結果,爲了大隋江山社稷,陛下只能廢除嫡長子。”
王君臨半晌無話可說,倒並不是魚俱羅的見解說服了他,這只是魚俱羅的一家之言,未必能全信,關鍵是他對這個時代瞭解只來自於後世歷史記載,很多東西,特別是關於皇帝這一塊並不可信,所以他沒有發言權。
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太子楊勇被廢絕不是因爲某些野史所說,是因爲獨孤皇后喜歡楊廣,廢除立儲近二十年的嫡長子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韙。現在看來獨孤皇后雖然權柄僅次於楊堅,但儲君之位依然絕不是一個皇后的個人喜好就能決定。
不過他也細心地發現魚俱羅竟幾次提到楊廣的名諱,這是臣子對未來皇帝的不敬,絕不應該,他忽然意識到,或許魚俱羅只是忠心於楊堅,並不是忠於楊廣,只是他沒得選擇而已。
這時,魚俱羅輕輕拍了拍王君臨的肩膀,叮囑他道:“今晚我們二人所說的話,切不可告訴任何人,明白嗎?”
“伯父放心,此事厲害關係君臨很清楚!”
“好了,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明早上早些起來,陳刺史和司馬劉方的府上還是要去一下的,明天中午的時候再趕路,今晚上就不用回驛館了,我會派人給你親兵報信的。”
“全聽伯父的安排。”
……
……
第二日早上,王君臨攜帶著重禮拜訪過雍州刺史陳三思和雍州司馬劉方後,便又回到總管府準備向魚俱羅告別,但卻被魚俱羅突然留下再住一天。
“君臨,老夫此次見你,發現你氣神明顯有所不同,但與破功期的武功高手又不一樣,不過看你昨晚與子默比武,力氣已經不下於破功期高手,而且更顯悠長,只是你武功招數卻是太過稀鬆平常,若是對上真正的高手,數招之間便可見分曉,你氣力悠長的優勢便難以發揮”
“此外,你那把刀雖然質量很不錯,但是比起你眼下的力氣卻是有些不合適了,畢竟當世猛將高手都在破功期,無不力氣驚人,他們的兵分量都很重,正面對敵你會吃虧。我這裡有一把寶刀送你,可別拒絕。”
說著話,魚俱羅從後僕人手裡接過一把刀鞘澤古拙,略帶斑駁之氣的長刀。
此刀的刀長約兩尺六寸,連刀把一起,一共是三尺,刀鞘只是使用最普通的黒牛皮做,上面沒有半點裝飾,黑刀柄,泛著一種妖異紅。
“此刀名龍雀,相傳爲十六國時代,夏國國王赫連所鑄。是老夫在戰場上殺了一名破功期大將所繳獲,只是老夫從小質和子默有些像,力大無窮,所以在突破至破功期之後,便耗時三年打造了一柄馬槊,自此之後,這把刀就再未飲。”
魚俱羅手按繃簧,倉啷一聲,將龍雀刀出鞘。
初照映在橫刀刀口,竟然流轉著一抹妖異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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