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寧回到山谷裡的時候,發現林飛揚已經在站法空邊,笑瞇瞇看著他。
一明月升起。
湖水在月下泛起粼粼波。
法空坐在小亭裡喝茶。
寧真真坐在他對面,宛如一尊羊脂白玉雕的人,瑩。
加之白玉如雪,周上下一塵不染。
真如月宮仙子嫡塵,不染凡俗。
法寧合什一禮。
寧真真合什笑道:“法寧師弟,聽林飛揚說你今晚大展神威,殺了釣月道的徐冥。”
法寧道:“不是我殺的,是林大哥下的手。”
在圓曉師叔他們跟前,他是要維護林飛揚。
在法空寧真真跟前就不必瞞。
林飛揚撇:“法寧,你也太手了,那傢伙非要殺你,你還要饒他一命?”
“萬一引起釣月道的瘋狂報復……”
“管那麼多幹什麼!”林飛揚不以爲然:“他要殺你,那就要殺掉他!想那麼多,說不定一猶豫就被人殺了!”
“可是……”
法空放下茶盞,輕輕點頭:“師弟,林飛揚的話未嘗沒有道理,該殺的時候就殺。”
“我是擔心……”
“手最忌諱多慮,廝殺就是比誰狠比誰快,你這一猶豫就很可能被對手翻盤,誰知道對手有沒有殺手鐗。”
“……是。”
法寧雖覺不合自己,還是應允。
他認爲法空不會害自己,而且比自己聰明那麼多,聽法空的話是不會錯的。
林飛揚給法寧也上了一盞茶,笑呵呵的道:“和尚,你們金剛寺不太妙啊,那邊是大永,這邊是釣月道,兩面夾擊,扛得住嗎?”
法空斜睨他一眼。
林飛揚笑道:“我就是覺得,如果扛不住,還是要早做打算。”
“做逃命的打算?”法空道:“皮之不存,將焉附?沒了金剛寺,我們就是喪家之犬。”
在沒有絕對強橫實力的時候,沒有宗門爲後盾,別人對付起來就肆無忌憚。
一個打不過就兩個,兩個不就三個,或者十個二十個,以多欺,堆也能堆死。
一個人再強也不可能不眠不休。
強攻不,那就謀詭計。
人哪有沒弱點的?
自己長生不死是爲了生命的,不是爲了打打殺殺勾心鬥角的。
不戰而屈人,方是最佳。
“可金剛寺扛不住哇。”
“誰說扛不住的?”
“釣月道……”
法空一擺手。
林飛揚撇撇,不甘心的閉上,站到一旁生悶氣。
寧真真抿輕笑,盈盈眼波瞥一眼他,覺得有趣。
竟跟法空跟前如此肆無忌憚說話,是個傻大膽。
法空看著修爲不強,可有種讓人凜然的儼然氣度。
“法寧師弟,你是怎麼殺掉徐冥的?”寧真真道:“這徐冥可不是無名之輩,二品神元境吧?”
法寧不好意思的道:“全靠師兄的清心珠與定珠,定住了他。”
寧真真出玉手。
法寧看向法空。
法空頷首。
法寧將殘存的兩顆佛珠擼下來,雙手遞給寧真真。
寧真真把玩兩顆佛珠。
法寧將用法一說,寧真真試著催,一遍就功,把法寧定住。
把玩著最後一顆,搖頭笑道:“師兄,這定珠要是流傳出去,可不得了!”
法空頷首:“它不該拿出來的,但是……也沒辦法,形勢所。”
法寧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不該拿出來,卻知道形勢所一定是因爲自己。
是爲了救自己纔拿出定珠。
林飛揚嘿嘿笑道:“和尚,我有一個主意。”
法空擺擺手,不想聽他的餿主意。
寧真真卻好奇想聽聽林飛揚有什麼好主意:“師兄,讓他說來聽聽嘛。”
“說罷!”法空道。
“嘿嘿,金剛寺人手一串定珠,天下無敵!”林飛揚得意的笑道:“看誰還敢惹金剛寺!”
寧真真抿笑了。
法空搖搖頭。
法寧看他們笑,不由茫然。
這主意不錯啊,很有道理,是好辦法呀。
他不明白寧真真與法空爲何這般神。
法空懶得解釋,擺擺手:“去做點兒夜宵,師妹吃過之後再走吧。”
“好啊。”寧真真痛快答應。
林飛揚忙道:“我這主意不好嗎?金剛寺人手一串定珠,誰人能擋?”
法空嘆口氣。
寧真真抿笑道:“如果有人搶了呢?拿來對付金剛寺弟子,那怎麼辦?”
“搶——?”
“外畢竟是外,不能服人心,只會引起貪婪與不忿,我敢斷言,金剛寺真要人手一串,那就了衆矢之的,……你真以爲那些一品高手是擺設呀?”
“一品高手來了就定一品高手!”
“能定得住一品?”
“怕是不能。”法空搖頭。
他現在距離一品遙不可及,還不瞭解一品到底是什麼層次什麼境界。
估計是定不住一品的。
寧真真道:“到時候肯定有一品高手過來搶,有多搶多,一搶而,金剛寺一串也留不住。”
法寧不甘心:“師姐,我們金剛寺也有一品的。”
“有幾個?”寧真真道:“天下所有一品都跑過來,你們金剛寺的一品應付得來?甚至順手滅了你們金剛寺!”
“……”
林飛揚與法寧頓時沉默。
寧真真笑道:“更要命的是,師兄也會爲衆矢之的,對付金剛寺,就先除掉法空師兄。”
法寧臉微變。
他迅速回想一下先前形。
還好,僅馮元君六老見了定珠。
而馮元君他們一直是自己送飯,只能與自己說話,甚至守衛的四位師兄都不會聽他們說話,免得被他們。
所以暫時不會暴定珠。
總算明白了師兄爲何說不該拿出來,原來它會給師兄引來殺之禍!
唉——!
歸到底還是自己本事太低,不能自保,如果自己是二品,何必用定珠!
他想到這裡,再次涌起拼命苦練的衝,恨不得一口氣練到二品神元境。
法空安道:“師弟,沒那麼嚴重,定珠只要不擴散,僅你們兩個,沒那麼麻煩。”
定珠弄多了,確實會惹大麻煩。
一兩串沒那麼麻煩,旁人還以爲是天下奇珍。
自己將來踏一品之上,金剛寺人手一串也未必不行。
當然,那個時候有自己震懾,金剛寺弟子能橫著走,也就沒必要有定珠了。
他看向寧真真:“師妹也來一串?”
“我就算嘍,平白給你惹麻煩。”寧真真擺擺玉手。
最後一顆佛珠拋給法寧。
法寧忙接過來。
他忽然覺得這定珠太過沉重,自己的手竟然要託不住。
“還不趕去做夜宵。”
“馬上就好。”林飛揚一閃消失。
法寧也忙去幫忙,留下法空與寧真真繼續說話。
兩人聊的不是林飛揚以爲的風花雪月,是跟風花雪月一點兒關係沒有。
談的是魔宗,還有這一次大永的忽然發狂。
法空判斷這是一起有預謀的行。
兩人互相討論,頭腦風暴。
後來從寧真真要去神京任綠風捕,談到魔宗。
現在魔宗越來越不得了。
太多人修煉魔功,人口基數大,會導致一個後果:英才輩出。
魔宗崛起之勢已經不可擋。
最好的辦法是讓他們自相殘殺。
這需要極高明的手腕,還有好的時機,寧真真去神京之後會致力於這方面。
吃過夜宵,寧真真在月下飄然而去。
法寧目送離開,惆悵難言。
林飛揚卻長長舒一口氣:“終於走啦!”
再貌的人,一眼能看自己所思所想,一點兒也不可,還是遠離爲妙。
月之下,法空來到慧南的院外。
法恩爲難的看著法空。
шшш▪ тTk Λn▪ ¢O 法空擡頭揚聲道:“師祖,睡下啦?我有要事稟報。”
……
“師祖?”
“師祖?”
……
“……滾進來!”慧南氣極敗壞的聲音響起。
法空衝法恩笑笑,踏了小院。
慧南穿著一灰中出來,對站在院中央的法空冷哼道:“有什麼火燒眉的大事?”
法空稟報了法寧殺掉釣月道徐冥之事。
慧南的臉一下變了,耷拉在臉頰的銀眉聳。
負手在月下踱步。
“師祖,我有一個小小建議。”
“說。”慧南停住。
法空道:“徐冥其實是死在大永高手劍下,同時還有六位長老,大永武林是要栽贓陷害我們金剛寺。”
慧南眼一亮。
法空道:“反正徐冥已經死了,活不過來,做點兒文章,說不定有效果。”
“唔……”慧南著雪白鬍子沉。
法空不再多說。
慧南沉著說道:“你說把那六個老傢伙也宰了?”
“留著也是禍害。”法空道:“既然殺了釣月道的人,何不都殺掉?”
“真夠狠的。”慧南看一眼他。
法空微笑不語。
釣月道的六個老傢伙都不是什麼好人,且不說被捉之前造了多孽,就說被捉之後,害了多金剛寺弟子走火魔?
依照他們的罪孽,早就該死,活這麼多年已經是多賺的。
這一次法寧在他們跟前展現了定珠,順便能滅了他們的口就再好不過。
慧南想了想:“我跟方丈商量一下,法寧跟你那個侍從聯手能殺掉徐冥,也是厲害。”
徐冥是釣月道鼎鼎大名的高手,二品神元境,顯然是裡翻船。
“是。”法空合什:“那弟子告退,如果想抹除氣息,得施展大明咒。”
“嗯,回去等著吧。”慧南擺手。
法空退出,回到藥谷等消息。
他篤定寺裡會照做。
人死不能復生,總不能跟釣月道求饒,把禍水引出去也是死馬當活馬醫,萬一真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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