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慣了丹鼎宗在培養弟子方面的大方,再看看妖族的藥師殿,怎麼瞧都很寒酸。
不過俞悠很快便想明白了,妖族各個部落之間敝帚自珍不願將自己的各種技能傳授給其他部落,所以中小部落的藥師恐怕就跟四境的散修一樣,都是東拼西湊學點東西,完整的藥師傳承恐怕只有最大的幾個部落纔有。
不過看藥師殿這個考覈的低難度……
俞悠懷疑那幾個大部落本不會派人來,妖族扣扣搜搜,肯定會擔心自己的技被別的藥師學了。
俞悠隨手將異煉製完畢,順便存留了一小瓶丟芥子囊中以備後患。
不過很謹慎,沒有就這樣拿著一滴就出去給那個傷的妖修療傷,那晚豬妖曾經說過,妖族的藥師都要熬點奇奇怪怪的湯藥的……
所謂鄉隨俗,俞悠眼睛一轉,視線落到了那口煉藥鍋裡。
按著豬妖所說的,把異和骨髓都丟了下去熬著,經過高溫的烹飪後,一令人窒息的惡臭味頓時傳出來,俞悠差點沒被薰死過去。
拿著這種東西喂病患吃簡直是在作孽!俞悠心有不忍,覺得自己該補償一下這位可憐的病患。
在藥架上把那些藥材拉下來,又在自己芥子囊裡選了兩株一品的藥材丟進鍋裡,配了一劑有利於傷勢恢復的藥湯煮好,最後才把那滴煉化過的異送到藥湯裡。
眼見出來,那個已經奄奄一息的妖修眼睛裡迸發出生的希,背後淋淋的灰翅膀也力撲棱了一下。
俞悠把冒著詭異綠泡的藥湯遞過去,怕他沒喝到那滴,所以叮囑道:“要全部喝完纔有用哦。”
灰翅膀重重地點了點頭,如珍似寶地端著碗大口大口地把藥湯一飲而盡,好像那不是什麼噁心的異湯,而是世間難得的味。
等灰翅膀喝完以後,俞悠湊上前檢查了一下他的翅膀,先前一直在擔心煉化後的會被這鍋湯污染,這會兒確定傷口上面的黑氣開始消散後便放心下來。
“你已經好了,走吧,該出去了。”淡淡地說完這句話便轉走向封閉的石門。
石門打開的瞬間,恰好隔壁的石門也開啓了。
那似乎是某個大部落的藥師,他嗅到俞悠這間石室裡殘存的噁心味道,在看到灰翅膀還握在手中的藥碗後,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臉上是明晃晃的嫌惡。
“又是一個從小部落出來的低劣藥師。”
俞悠:“……”
原來煮異湯是小部落的庸醫纔會乾的事嗎?還以爲這是妖族的傳統呢。
好在藥師殿沒規定不準煮湯,那位白狐妖侍在確認了灰翅膀的傷勢在好轉後,對著俞悠恭敬地一躬。
“恭喜這位大人,您現在是藥師殿的正式藥師了,請隨我來,我將爲您安排單獨的藥師室。”
俞悠跟著白狐妖侍一路走回正廳,最後在一扇空白的門前站定。
偏過頭了一眼,這不就巧了嗎?隔壁就是那位鯉於敬啊。
纔剛看過去,隔壁的石室就打開了,鯉於敬從裡面走出來,恰好同俞悠的視線對上。
他瞧了瞧俞悠,似乎有點驚訝:“又來新藥師了?”
白狐妖恭敬回答:“是的,這位是……”
用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俞悠,考覈通過了是要在石門和份牌上刻錄部落和名字的,這位神的紅臉醫修還沒有說過自己的名字呢。
俞悠腦子有片刻的空白,而後開始瘋狂地轉起來了。
失策,來之前忘記給自己想一個威武霸氣的馬甲了!
先前桐花郡黑市那個禿大師太難聽肯定不能要了,那這次什麼好呢?屠龍勇士?漆黑之翼?齊天大聖?
俞悠的腦子迷失在這諸多威名赫赫的馬甲之中了。
而此刻,白狐妖和鯉於敬面上的狐疑之越來越明顯,他們肯定已經起疑心了,這個人怎麼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說出來?
這種一看就像是臥底啊!
在被識破的極端危險時刻,俞悠的先腦子一步作出了應對——
“我禿大師就好了。”
“……”
俞悠這輩子第一次想狠狠扇自己一個大,什麼不好,大師也比禿大師好聽啊!
果然,在腦子運轉過快的時候,百分百會下意識地選擇第一個出現的答案……
然而白狐妖已經出恍然的笑容:“原來是禿大師啊,不知道您是哪個部落呢?”
名字都禿大師了,哪個部落還重要嗎?俞悠很想說自己是禿魚部落的,但是看了看自己的尾,還是麻木地開了口:“禿狼部落的。”
不信真的有這個部落,瞎編就要編個沒有的,免得被這個部落的人拆穿了。
妖族細分下來有數萬個部落,沒有誰能記得所有的部落,再加上俞悠的尾的確很符合“禿狼”這個名字,所以白狐妖不覺有異。
飛快地在石門和份牌上都刻錄上一行字——
“禿狼部落,禿大師。”
俞悠接過份牌,此刻的心已經停止波了,只想飛快地回去洗乾淨自己的臉讓懊悔的眼淚默默流下來。
臨走前,隔壁的鯉於敬帶著親和的微笑拍拍的肩膀,慨道:“這麼年輕就能通過藥師考覈,還是從一個不知名小部落出來的,我們妖族的年輕人果然未來可期,比那些只會騙人的人族好上千萬倍啊!”
因爲紅鯉部落也只是個小部落,所以他甚至還熱心道:“要是有什麼地方不懂的,以後小禿你儘管找我便是,我一定知無不言。”
已經熱到小禿了嗎?
人族的我你搭不理,妖族的我你和藹可親,不愧是嚴重的種族歧視患者。
俞悠覺肩膀沉重極了。
覺得自己需要緩緩,所以地溜到無人的茅房把妖族脈回去再藏好尾後,飛快地回到了小夥伴溫暖的懷抱中。
不過待回去以後,俞悠非但沒有得到安,反而再次遭重創。
自進門後,狂浪生一直在悄悄盯著看。
俞悠以爲是自己的臉上的口脂沒洗乾淨,了臉納悶道:“我臉髒了嗎?”
盾修言又止,俞悠追問:“有哪兒不對勁,你直接說就是了。”
狂浪生輕咳一聲,竭力讓自己的說法委婉些:“俞師妹,你是不是在飯堂吃太多了?你的腰……咳咳,它看起來好像了不啊。”
尾沒能變回純禿狀態所以把腰撐的俞悠:“……”
狂浪生看到俞悠臉上的絕,馬上指著踏雪安:“沒事沒事,你看大貓的腰纔是真的!”
踏雪毫不客氣地照著狂浪生的手指咬下去,俞悠見到這一幕,心裡終於舒服了。
不過不知道的是,那個被醫治的翼族此刻撲棱著已經痊癒大半的灰翅膀,正激地在黑石塔外和同伴宣揚著禿大師的藥湯是多麼的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