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俞悠跟踏雪多流兩句,不遠的雅逸就冷聲喚道:“踏雪,回來!”
大黑虎哼哼了幾聲,慢悠悠地起來朝著雅逸走去。
等到踏雪重新回到自己邊,雅逸才微微安心,了老虎腦袋低聲叮囑:“別怕,我這就找討要解藥。”
眼下東境和南境修士相對而立,兩邊都略警惕地盯著對面,卻也都沒有要手的意思。
雅逸先開口:“俞道友,異已除,你該依諾將踏雪的解藥出來了!”
他已經做好了對方反悔,自己要被痛宰一頓的準備,甚至都暗暗計算著要出三件高級法寶了。
然而這次俞悠倒是出奇的好說話,只是微微揚了揚眉,似笑非笑地盯著大黑虎,然後就丟了一坨丹藥過來。
真的是一坨,約莫有小孩拳頭那麼大!
俞悠要真的提點條件,雅逸還放心點,偏偏這次過於乾脆了。
雅逸警惕起來,懷疑這玩意兒是更厲害的毒,於是他並沒有直接餵給踏雪,而是準備讓回春門的醫修幫著查看下。
結果邊上的踏雪倒是甩著尾,很乾脆地低頭一口叼走了那枚丹藥,而且還吧唧吧唧吃得香!
雅逸:“……”
爲什麼他覺踏雪這次回來像是被對面收買了?這還是先前那隻吃靈糧都只挑最好的那隻靈虎嗎?
觀察片刻,確定踏雪神頭賊好後,雅逸這才安心。
“既然異已定,我們兩境便算作兩清了,現在尚有三天時間,我們便分頭……”
“咦?只有三天時間了嗎?”對面的東境修士們一臉的震驚:“我先前算了算,好像還有七天啊?”
就連看似鎮定的姜淵也將手在袖中,暗暗地推算著到底還剩多天。
看著吵吵嚷嚷的東境修士們,雅逸沉默了。
他這次真的有點相信,東境的人不知道他們自己拿了多積分了。
儘管時間所剩不多,東境和南境卻並沒有要一起傳送出去的打算。
兩方人馬默契地選擇了不同的方向,背對著彼此,自古城牆分道揚鑣。
蘇意致分析道:“南境那些人想拿第一名,估計爲了穩妥,會選擇去尋找更多的異。”
“這片區域的異都沒了,我們如果想要再尋找異,得再走遠一些。”
俞悠瞇著眼回頭看了眼不遠的那段灰高牆,指著那:“爲什麼不往裡面再走些呢?”
約間看到遠似乎還有些殘破的建築,若是沒有猜錯,那便是當年修士們最嚮往的中州城了。
“因爲以古城牆爲界,裡面就是元嬰期以上的異的地盤了。”張師姐拍了拍俞悠的腦袋:“走吧,快離開這裡,不然元嬰期異逛出來覓食,咱們就都完了。”
不過這一路走過來,衆修的確是沒再看到異的影子了。
提心吊膽近一個月的東境衆修們這會兒總算可以鬆懈下來,跟郊遊似的高高興興穿梭在林中採集各種資源。
雖然東境的黴運未消,始終沒法像靈藥谷那樣找到四品靈藥,但是好在這裡是萬古之森圍,裡面的資源遠非外面可比,俞悠還是不到了一大堆三品靈藥。
反正現在用不上,估計也帶不出去,所以便不客氣挑了能強化□□的直接吃了。
天盾門那羣熱煉的盾修們聽說了這些靈藥的功效後都很心,俞悠倒也不摳門了,分給他們嚐了嚐。
結果吃了藥的幾人瞬間臉慘白地癱倒在地上搐起來。
張師姐被嚇了一跳,慌忙問:“是不是草上還有毒!”
“不是。”蘇意致面無表地看了那些盾修一眼,解釋道:“三品靈藥藥效暴戾,需要找到合適的配藥煉化丹溫和藥力,否則經脈就會有破碎的風險,翻騰劇痛更是家常便飯。”
蹲在地上冒冷汗的狂浪生虛弱地問:“那爲什麼不煉化丹?”
正在拿藥材當零食啃的俞悠看了他一眼,淡定道:“因爲沒找到配藥啊。”
狂浪生看生啃靈藥就覺得更疼了,他虛浮地問:“那你怎麼不疼呢?”
俞悠嚼著靈藥,實在沒好意思說自己每個月經脈都要碎上一次,對於這點疼痛早就習慣了。
到後面,盾修們再也不提吃藥的事了,而是面帶欽佩地看著俞悠一邊咳一邊勇敢地啃完一株又一株的靈藥。
最後這三天過得極快。
東境衆人尚在林之中趕夜路,拿著投影石的俞長安便輕咦了一聲。
那塊投影石竟然微微發著,從他手上飛離向天空飄去。
“時間到了,這是告知我們傳送出去的訊號。”姜淵收回目,出傳送符,其他人亦是做著相同的作。
然後衆人就想起了某件事,都疑地看向了俞悠。
“你的傳送符好像用掉了?”
“……”俞悠表沉重地點點頭。
先前盾修茍師兄被異重傷傳送出去了,俞悠想著沒有異解毒,腦袋一熱便嘗試著把自己的傳送符催了在那頭異上。
結果三息過後,異還真的傳送出去了。
但是問題來了,現在沒了傳送符出不去了!
原路走出去還得花一個月時間,但是要是把俞悠一個人丟在這兒,一個小丹修,來一頭異就能把啃乾淨。
蘇意致跟啓南風跟著坐下來:“我們倆陪你,姜道友你們先出去,讓長老他們來救救我們。”
“你們仨在萬古之森裡就是一盤菜,我也留下來守著你們吧。”狂浪生也跟著坐下了。
張師姐收起傳送符:“算了,我也在這兒等著,不然若是異突襲,你們丹修和盾修都無力反擊。”
最後整個東境的修士們都坐在了原地。
*
萬古之森外。
西境修士跟南境修士們一前一後被傳送出來,前者看了一眼北境的方向,略顯不解。
竹朝雪微微蹙眉:“北境那邊的氣氛爲何分外凝重?”
而且萬法門跟懸壺派不知爲何竟然分開而站,兩邊之間的氛圍甚至有點敵視的意思在其中,這不像是北境素來的作風了。
“而且我怎麼沒看到懸壺派的那些醫修?”靈兒也直覺到不對勁。
迎上來的梅長老聽到了這句話,低聲輕斥:“勿要多言!”
而後領著後的這些弟子朝著西境的位置走去。
竹朝雪原本還在憂愁該如何說這次墊底的事,又該如何拿出那一堆可怕的欠條給自家長老看,然而在聽說北境蘇飛白的死訊後,便目一凜,沒有其他心思了。
南境那邊的氣氛亦是相同,不同的是宗的人早知道了蘇飛白的死訊,甚至習慣眼觀四路的雅逸還親眼看到他發狂跳了城牆。
宗長老晦地看了一眼北境的方向,把聲音到最低:“你們當時也在現場,可看清誰的手?”
雅逸確定自己沒看錯,他低聲道:“回春門的道友們都猜是他自己中了那種毒,發瘋跳下來的。”
長老略詫異:“東境當真不曾手?”
雅逸頷首:“三境的投影石同在,想來長老也看得清楚,東境那羣人當時真沒手。”
說起東境,他下意識地往東境的方向看去,結果一個人也沒見到。
“東境的人怎麼還沒出來?”
牛長老看著東境畫面上那羣憨坐在地上的年輕修士,猛地一拍腦門:“我們怎麼都忘了!俞丫頭沒傳送符了啊!”
“……”
馬長老撓撓頭,利索地從躺椅上爬起來:“現在知道們在中州古城牆附近就好辦,我去接出來。”
徐長老抱著劍上前一步,淡聲道:“算了,還是我劍進去快一些。”
兩人這邊正在商量著誰去,自頭頂的雲層中忽然傳出一道低沉冷的聲音。
“何必要爭,不如就讓老夫去幫你們東境接人吧。”
屬於化神期的威落下,東境衆長老一時間都難以挪步,而其他三境的修士亦是跟著變得一片死寂。
這是在蘇飛白亡後,蘇真人頭一次開口。
當日蘇飛白亡的畫面一出,北境衆長老皆是嚇得沒敢氣,就連過去一個月中嚷嚷得最大聲的解說員們亦是保持了沉默,只敢地以文字的方式將此事傳出去。
“東境懸壺派二公子蘇飛白,隕異口中!”
外界早已被這事驚得炸一團,然而現場自那天起,便沒人再敢說話。
後面搶先回來的萬法門也沒料到他們走後事竟出現瞭如此大的變,懸壺派長老們顯然將罪責攤到了他們頭上,若不是還有外宗在,怕是早就爭執起來了。
至於那四個懸壺派弟子,他們在傳送出來後,被懸壺派其中一個長老帶離了現場,至今未歸。
而天頂的蘇真人卻一直沒有說話。
直到現在。
他緩緩起,踏空走下,每往前走一步,那可怕的力便朝著東境衆修上一。
“蘇道友。”無塵佛子出言提醒:“這是四境大會。”
顧真人亦是搖頭勸道:“未有證據,莫要向小輩手。”
四境大會生死由命,每個修士踏萬古之森之前都知曉裡面會有生命危險。
“死的人是我的曾孫。”蘇真人惻惻道,聲音中已含了殺意:“今日我便要那幾個小崽子給我孫子償命!”
底下的東境長老們竭力想要抵抗,然而卻無能爲力,在那威懾之下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更莫要說拔劍了。
蘇真人往前邁出一步,腳下地尺,幾乎似瞬移一般從雲上朝著萬古之森移。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劍掠過,擋住了他的去路。
一道高挑清瘦的影懶懶散散地站在了他前面,生生地破了他的地尺之。
劍上還氤氳著漂亮的冰藍寒氣,巧秀氣得很。
握劍的那隻手亦是纖長蒼白,半攏在袖中,像是極怕冷的樣子。
可惜蘇真人見識過這把細劍貫穿元嬰期異時的狠厲,更知曉面前這個神懨懨的男子發起瘋來是什麼樣子。
蘇真人一揮手,在二人之間凝出一片結界。
“我不傷你那兩個師侄。”蘇真人冷冷開口,做了退讓:“我只要另外那四個償命。”
百里空山抱著劍,神冷淡地著萬古之森圍。
他的手指慢悠悠地甩著一條栓了團白的手鍊,彷彿沒聽到對面的蘇真人說話,兀自手比劃了一下距離。
而後劍一閃,轉瞬間破掉蘇真人的結界,頭也不回地便朝著萬古之森飛去了。
蘇真人臉變得很難看,他現在確定了,百里空山就是在針對懸壺派!
東境……
百里空山,你以爲你區區一個化神期真能爲所爲了嗎!
顧真人看著前方這一幕略顯不解,他面向無塵佛子疑道:“百里道友先前像是不管這些事?”
無塵佛子唸了句佛號,淡淡道:“此事蘇道友不佔理。”
蘇飛白是怎麼死的或許的確另有因,但是這是四境大會,死掉一個天驕並不算稀奇,若蘇真人敢因這事對東境的弟子出手,便是了規矩。
即便是百里空山不出手,他們二人也勢必會出來阻攔蘇真人。
三年前東境遭難,北境以“四境大會本就生死自負”這句話將東境按下去。
而如今,他們也不得不吞下相同的苦果。
*
東境這羣修士們一開始都乖巧地蹲在地上等著,然而在看清頭頂那道帶著寒氣的劍後,這羣年立刻變了臉。
“怎麼是百里小師叔……”
“俞師妹,我先傳送出去了,咱們外面再見。”
劍修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傳送符就準備撕開跑路。
俞悠納悶地看著他們:“百里前輩如此慈且關後輩,特意來接我們出去,你們怎麼不多跟他親近親近,還一臉害怕的樣子?”
啓南風跟著點頭:“對啊,你看其他化神期前輩誰跟他一樣這麼好?”
張師姐眼神略複雜地看著他們,低聲道:“待會兒你們被他帶上天后就知道了。”
然而劍修們已經飛快跑路了,原地留下的盾修們似乎覺得俞悠他們說得有道理。
真論起來,百里前輩好像是古道熱腸的?
盾修們也很想驗下被化神期大能帶著飛的快樂,於是這會兒都排排站好,期待地看著天上越來越近的劍。
百里空山沒有落地,只是一揮手便用靈力把衆人帶上天了。
狂浪生有點興,看著底下越變越小的景緻,悄悄開口:“我覺得好像還爽——啊!”
不等他說完,這強大的靈力便裹挾著他往前衝了,狂浪生臉上的被狂風颳得扭曲,頭髮瞬間被吹到腦後,險些連巨盾都沒拿穩。
前面啓南風的高馬尾早就被吹散了,這會兒狠狠地打在他的臉上。
狂浪生含著熱淚,總算知道劍修們爲什麼不願意被百里前輩帶著飛了。
先前他總覺得姜淵他們飛得雖然快,但是也算不了多厲害。這一次,他終於切會到世人爲何都說劍修速度最快了!
要不是怕被一劍削死,他都想在天上噦了。
“百里前輩……你太……太快了啊!”
站在最前方的俞悠也被這速度給弄傻了,好在上輩子坐過戰鬥機,勉強還能承住這可怕的眩暈。
只是在劍尾有點站不穩,而的尾也因爲這可怕的失重逐漸炸,要不是穿的是會隨著型變化的高級法,恐怕就要藏不住尾了。
俞悠低頭看了眼自己越來越的腰,努力拿手把炸開的順回去。
結果因爲專注於尾導致一個沒站穩,重重地撞在了前面的百里空山背上。
說是背也不對,因爲中間還隔了一層冰涼且順的黑長髮。
不知道是不是有靈力護著,百里空山的頭髮就沒有飛,只是有幾縷輕輕地揚在的臉上。
俞悠覺得這味道有點悉,藉著自己絕佳的嗅覺,悄悄地嗅了嗅。
噫?爲什麼他頭上也有狗味兒?
而且除了那狗味,還夾雜著一更加讓人悉的……膏味?
這作做得很匿,加之這會兒後面的所有人都跟著在大氣,所以沒有任何不妥。
然而前面的人卻微偏了頭,垂眸凝下來。
從的角度看去,只能瞥見他蒼白的小半張側臉。
百里空山不冷不熱地問一句:“你是狗?”
此話一出,俞悠腰上的猛然間全部炸開了。
淦,他怎麼知道我可能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