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飛白瞬間意識到自己失策了!
他被正前方那一大隊人馬吸引住了注意力,加之盾修們拿盾遮擋了大半的視線,竟不曾想有另外一小隊自古牆外飛掠而來,從背後襲他們北境!
北境衆人瞬間集結隊將蘇飛白圍在中間,法修們想要施展法,然而他們現在已經被數道劍氣直指咽,不敢彈了。
更沒想到這羣人居然沒有引來異禽的注意?
蘇飛白嗅了嗅空氣中傳來的巨臭味,先前他以爲這是異聚集產生的臭味,現在面對面了,哪裡還不明白自己的藥是被這離譜的臭味蓋住了!
底下的人上又被灑了吸引異的藥,但是這一小隊人可沒有。
他的臉瞬間沉下去:“很好,居然能這樣破解我的毒丹……蘇意致,你做得很好。”
躲在後方的蘇意致了膛,這還是他頭一次跟嫡系的人以平等的姿態說話,他的膽子也變得大了許多。
“我……老子一直都很牛!”
蘇飛白冷冷地盯向姜淵,冷笑:“不愧是不滅劍神的弟子,區區三個劍修帶著三個廢也敢來襲。”
姜淵聲音很平靜:“不是我的主意。”
劍修一般都正面迎敵,這種背後捅人的戰略是俞悠的最。
但是蘇飛白並不會信,他手握著那個琉璃瓶,聲音很鎮定:“下面的人可都還被異給圍攻著,而且後面的異只會越來越多,若是沒有解藥,你們要麼只能退賽,要麼就被異活活咬死。”
他似乎一點兒也不害怕,反倒談起了條件:“你們後退十里放我們離開,我就將解藥灑下,驅散異。”
聽到這裡,俞悠終於不耐煩了。
“跟傻談什麼條件,直接手!”
劍氣朝著北境衆人凝聚而來,蘇飛白往萬法門衆人後退了兩步,沉聲道:“單道友,手!”
個錘子的手啊!一羣施法唱巨長的法修被劍修近了,你還想讓我們出面給你擋?
單詠歌臉大變,當機立斷:“萬法門弟子,撤!”
法修們都有好習慣,那就是他們平時習慣了使用符篆,總是把符篆攥在掌心。
此次進萬古之森中唯有一張符,那就是傳送符。
還未等懸壺派五人反應過來,擋在前方的萬法門弟子已經傳送走了,偏生那些東境修士像是毫無波一般,並無半點阻攔的意思。
蘇飛白的心猛地沉下去,一方面痛恨臨陣逃的萬法門,另一方面也知曉這羣人就是衝自己來的了。
若上來的是南境,倒還有的商量。
但是來的是跟懸壺派有仇的東境,他們今日定不可能放他離去。
蘇飛白一邊手在芥子囊中翻找著傳送符,一邊強作鎮定地說話拖延時間:“難道諸位東境道友竟想對我下殺手不?同爲人族修士,四境休慼與共,你們怎可……”
按著東境那些修士的子,尤其是劍修們喊豪言壯語的子,一定會劈頭蓋臉地駁斥回來。
找到了!
蘇飛白心神微鬆,正要撕碎傳送符的時候,不知從哪兒來的一個丹爐狠狠朝他的手砸來!
劇痛之下他下意識地鬆了手,那張傳送符便輕飄飄地被暴雨和烈風捲著飛到了不遠。
俞悠漫不經心地朝他走去,眼中有約的鄙視:“傻纔在打架時嗶嗶。”
正準備義正辭嚴痛斥北境的姜淵:“……”
還好他閉得早。
蘇飛白臉大變,飛就要撲上去撿不遠的傳送符,然而另一個丹爐也跟著砸了過來!
不偏不倚,正好將那張傳送符扣在了丹爐裡面。
俞悠微挑眉,回頭吹了個口哨,對著砸出第二個丹爐的蘇意致誇獎了一句:“丟得還準啊?”
蘇意致低聲:“我其實瞄的是他人……沒砸中。”
事到臨頭,蘇飛白反而平靜下來。
他微微擡了擡下,眼中盡是鎮定:“我蘇家老祖乃是渡劫期大能,你們難道真的敢殺我嗎?”
俞悠一步步朝他走近,邊上的幾個醫修被劍氣鎖定了也不敢。
指了指俞長安,好奇地問:“你知道他爹是誰嗎?”
那可是龍傲天,一旦得罪就會被瘋狂打臉的天選之子。
然而蘇飛白並沒有被嚇到,他淡聲道:“區區化神期也敢同我蘇家渡劫老祖相抗衡?”
這再標準不過的反派臺詞讓俞悠恍然大悟,纔想起,除了沒人知道俞不滅是個龍傲天,在世人眼中,他的確遠不如蘇家的渡劫老祖來得可怕。
對面的蘇飛白依然在講著一些標準的反派臺詞,不斷地在替他的老祖宗吸引小龍傲天的仇恨,然而俞悠卻並沒有止步,而是一步步地朝他走過去。
直到停在他的面前,而後一把將後者的脖子掐住。
分明揚了脣角,然後表卻冷得駭人。
“你兄長毀了我師兄師姐,我殺了你,是不是很公平?”
“俞師妹!”姜淵略擔憂地提醒:“外面的人在看著!”
毫無背景,要是真殺了蘇飛白,就連丹鼎宗也護不住!
俞悠回頭,出個無害的笑容:“啊,沒事,我只是同蘇道友開個玩笑。”
慢悠悠地鬆手,將蘇飛白丟在古城牆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蘇道友,你不會真的被嚇到了吧?”
俞悠退回到東境的隊伍中,聳了聳肩膀,無所謂道:“你們走吧。”
蘇飛白的心臟彷彿停止了跳。
在俞悠的眼睛對上自己的那一瞬間,他寒都聳立起來了,一發自心的恐懼無端地升起。
那一瞬間,他確定俞悠對自己起了殺心,而且那看似稚的眼神過於冷,哪怕是蘇家鎮守萬古之森數年,手上染滿鮮的那些老人,也不一定有那樣可怕的殺氣。
他竟生出了一種錯覺,眼前的這個,曾經像方纔那樣擰斷過無數脖子。
理智告訴他,東境的人絕對不敢殺自己。
但是不知爲何,他的眼前竟然出現了可怕的一幕——對面那幾個劍修竟然都衝著他揮劍刺來,他們要殺他!
蘇飛白冷吸了一口氣,他猛地奔向另一個蘇家弟子的方向,一把推開後者,奪過對方的芥子囊翻找著傳送符。
然而還未等他找到,那幾個劍修就提劍追殺過來,而那個滿手是的更是笑瞇瞇地朝他的脖子出了手。
“待我出去後,定要老祖給你們好看!”
蘇飛白冷笑著拿出傳送符撕碎,朝著城牆一躍而下。
他馬上就要傳送出去了!
然而,蘇飛白同他那碧綠長袍一同重重地墜落在城牆下,彷彿與斷壁殘垣下那些瘋長的野草融爲一。
唯有那張慘白而驚恐的臉在雨水沖刷下變得尤其醒目。
劇痛讓他清醒過來了,不對……那個丹修有問題!
然而下一刻,暴的異衝著他蜂擁而來。
沒有傳送符的亮閃過,唯有那張被撕碎的藥方被雨水浸溼落在他手邊,又被水染緋紅。
最後,他們一起被異淹沒。
城牆上,四個懸壺派的醫修已呆若木地站在原地一不敢。
而對面的東境衆修,無論是劍修也好丹修也罷,自俞悠退回隊伍後,他們也從頭到尾都沒有過,甚至連話都未說一句。
此刻,東境六人亦是滿臉驚嚇地盯著城牆下。
從蘇飛白搶芥子囊出藥方撕碎,又得意笑著從古城牆上一躍而下,彷彿只是瞬間的事。
他就像是那些被毒丹控制了的異一般,失去了理智。
沒人知道蘇飛白眼中看到了何等恐怖的畫面。
底下的那被異分食得半點不剩,水也被雨水沖刷進泥土裡,乾乾淨淨。
而俞悠手上殘餘的致幻藥渣,也被雨水沖刷得……
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