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徐興國破了自己創下的八連新兵做一練習的記錄。

他做了22個。

當然，在老兵眼中，22個引向上算不上什麼大本事，更不值得大驚小怪。

可是在新兵裡就很難得，至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新兵，除非是在家練過，否則是做不到這個數目。

從單杠上落地，徐興國長長地吐了口氣。

剛纔憋著勁一鼓作氣做了22個單杠一練習，這讓他自己也有些筋疲力儘，小臂上的**的，全繃得死死的，有點兒筋的覺。

站在一旁的單杠下，莊嚴已經傻眼了。

其他新兵發出了陣陣驚呼。

22個！

徐興國一共做了22個！超出大綱規定的優秀績10個！

作為一個伍一個月的新兵，這樣的水平足夠嚇人。

莊嚴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這就意味著，自己要做11個才能和徐興國打平手，必須達到12個的優秀績標準才能算贏。

莊嚴當然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做8個的那次，他還是耍才做到的。

那次是趁著尹顯聰轉頭向彆冇注意自己的時候，他搶先跳上杠，接著彈跳的那一下先猛做了兩個，手臂還不夠直，按照部隊的說法就是“不標準”。

這點兒小頭雖然贏得了一個“良好”的績，讓莊嚴洋洋自得了好一陣，卻為眼下的比賽埋下了禍。

有時候，人總會產生錯覺，謊話連自己說多了能把自己也騙了。

莊嚴也一樣。

潛意識裡，他總以為自己能做8個。

接徐興國的挑戰時，他也這麼認為。

但事到如今，卻清醒了。

莊嚴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

人永遠不可能活在謊言裡，謊言如同下七彩繽紛的漂亮皂泡，終歸也逃不了掉的下場。

現如今，自己算是把自己給坑了。

“22個！”牛大力笑嘻嘻地看了看走到一旁的徐興國，又轉向了莊嚴。

五班長牛大力並不喜歡莊嚴。

冇人喜歡天天耍皮子而訓練又吊兒郎當的新兵蛋子。

尤其莊嚴上次在排務會上還怪氣地諷刺自己，這讓牛大力很下不了臺。

“到你了，莊嚴，彆平時牛皮哄哄的，到了訓練場就當萎哥！”

事到如今，和徐興國之間的比賽已經不是個人的事了。

這是關乎四班和六班榮譽的事了。

莊嚴雖然冇吃幾天部隊的大鍋飯，卻知道像阿戴和尹顯聰這種老兵，把榮譽看得比命還重。

他著頭皮來到單杠下。

抬起頭，若若現的月亮已經出現在天空之上，他有種缺暈眩的覺，雙手微微抖了幾下。

“上！彆磨蹭！”

尹顯聰也終於忍不住了，在旁邊高喊了一嗓子。

莊嚴嚇得跟猴子一樣跳了起來，雙手抓住了單杠。

“一！”

“二！”

……

“四！”

到了第五個，莊嚴臉已經像紅綢布一樣，湧到了皮下的皮下管裡，看起來像隻打滿了氣的紅氣球。

第五個的時候，他已經到手臂開始有些筋的覺。

這讓他有些慌張。

看來，22個引向上看起來數目並不多，可是也得看人。

和徐興國比起來，自己的臂力的確和對方不在一個檔次上。

“莊嚴，你今天能做到12個，今晚不用參加任何訓練！”

尹顯聰也開始利了。

莊嚴卻連話頭都不敢接，現在他渾就靠彆在裡的一口氣吊著，一開口，就泄氣，一旦泄氣，人立即就冇勁。

乾他孃的徐典型！

莊嚴呲牙咧彷彿便一樣拉出了第五個。

“五！”牛大力高喊道。

“莊嚴，不要想其他任何事，集中神，就當手臂不是你自己的，就當是機的！”尹顯聰顯然看出了莊嚴開始有些疲態，趕給他打氣：“12個不難！一點點都不難！”

常勝站在人群裡，也鼓起勇氣喊了一嗓子：“莊嚴加油！”

接著，四班的其餘幾個兵也跟著喊了起來。

“莊嚴加油！”

“加油莊嚴！”

鼓勁聲的確起了一點作用，莊嚴太上的青筋都繃了出來，象兩條蚯蚓一樣趴在上麵。

他又做了三個。

“八！”

牛大力的臉開始浮現出驚愕。

八個，已經是良好。

對於新兵來說，也算過得去的績。

這已經是莊嚴最好的績，撇除之前作弊的那次的績，這纔是他最好的記錄。

莊嚴到自己的彷彿被空了，裡每一氣力都被運用道雙臂上。

雙掌握住單杠的地方辣辣作痛，也不知道是不是破皮了。

小臂裡如同注了鐵水，**的，就像兩乾枯的木柴，冇有一點韌。

“就差四個！”尹顯聰也站不住了，直接跑到單杠下給自己的兵鼓氣：“他孃的就四個！你死也給我死出四個來！不然不準下來！”

“我……”莊嚴死豬一樣吊在單杠上，大口大口氣，額頭上全是汗珠。

“班長……我撐不住了……”

尹顯聰看到莊嚴抓住單杠的手指開始一鬆開。

“撐住！做四個！否則今晚我罰你跑五公裡跑到天亮！”

莊嚴心中一凜。

跑五公裡跑天亮……

這是要整死人的節奏！

他猛地一用勁，手指又抓牢了單杠。

“拉！向上拉！不要想自己不行，要告訴自己一定行！就差四個！四個而已！就算是抬四頭豬上杠，你也得給我抬上去！”

莊嚴拚儘全力，雙眼都憋紅了，手肘裡彷彿被塞進一團火，燒得滾燙。

拉到一半，他忽然泄氣，人一下子又垂了下來。

這一次聚攏了全力氣的衝擊，失敗了！

牛大力一直繃的臉終於放鬆下來，作為老兵，他很清楚單杠引向上這種訓練必須連貫，一旦停止，基本上不可能再做上去。

“莊嚴，就你這種訓練水平還想挑戰徐興國？我看，你下連隊也隻能去養豬去，那裡比較適合你。”

這一句話如同扔進莊嚴腦子裡的一顆炸彈。

養豬！？

不行！

當兵怎麼能去養豬呢！？

雖然自己一直嚮往後勤部隊，可是養豬那是自己能乾的活兒？

要真的像牛大力說的那樣，將來當完兵回家，彆人問起來，你在部隊是乾啥的啊？

難道要告訴彆人，自己三年就跟那種吃了睡睡了吃的畜生打了三年道？

丟人！

“我死也不養豬！”

莊嚴突然瞪圓了眼，盯著站在單杠旁的牛大力，幾乎用一種咬牙切齒的語氣蹦出了這一句話。

然後，在牛大力和眾人驚愕的目中，莊嚴的手臂開始慢慢收，一點點地將下顎拉過了單杠的橫梁。

“九！”

這次，尹顯聰已經搶在牛大力前麵開始讀數。

“第10個！”

“好樣的！”

“加油啊！莊嚴！”

新兵們比剛纔徐興國拉了22個還要興，全都沸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