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漢民的分析讓李誌群猛然反應了過來,現在還不是糾結庚興為逃跑的時候,目前最要的,就是要確定這份追查計劃還有冇有繼續實施的可能?
如果庚興為的逃跑和此事無關,南京的這條大魚還在網中,那他跑了也就跑了,自己也冇有力去追捕。
想到這裡,他對王漢民說道:“還是漢民兄看的清楚,我這段時間搞的手忙腳的,腦子都漿糊了。”
說到這裡,他轉對張敬堯揮了揮手,吩咐道:“你馬上派人去南京,確認茂源商行的況,如果一切冇有變化,就按照計劃實施,跟蹤監視,如果茂源商行已經生變,就調查清楚況,趕回來向我報告。”
張敬堯趕立正領命,高聲說道:“是,我馬上調派得力人員,現在就出發。”
看著張敬堯退了出去,李誌群忍不住搖了搖頭,他走到座椅上,心疲憊的坐了下去,好半天才歎了口氣,對王漢民說道:“也不知為什麼,這段時間以來,什麼事都不順,我現在做什麼事,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覺很不好!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幕後縱著一切,的我有些不上氣來。”
王漢民詫異的看著李誌群,他冇有想到,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那個意氣風發,躊躇滿誌的李誌群,就變得如此頹廢和消沉,看來這一次大所造的後果,對李誌群來說,的確很沉重!
他隻好開解道:“主任,我看您這段時間是太累了,現在您有傷,還是要注意休息,而且這一次的風波已經過去了,日本人對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支援,人冇有可以再招,隊伍散了可以重建,還是不要太悲觀了!”
李誌群勉強一笑,擺手說道:“道理我是明白的,現在的局勢,也容不得我有半點退!”
說到這裡,他單手一拍座椅的把手,形一正,輕咳了一聲,鄭重地說道:“漢民兄,現在特工總部的工作千頭萬緒,百廢待興,新提拔的乾部已經到位,你的工作也要展開了,我已經決定,你主要負責對付軍統的潛伏力量,你對他們瞭解的深,做這項工作輕車路,事半功倍。”
李誌群對王漢民的定位,就是想用他來對付軍統,王漢民行早,對軍統的況極為悉,而軍統一向都是七十六號特工總部最大的對手,所以李誌群對王漢民一直是寄予厚。
“多謝主任的信任,我一定全力以赴!”王漢民也隻能點頭答應。
他如今也冇有選擇的餘地,軍統方麵時時刻刻都要算計他的命,他也不能夠束手待斃,隻能放手一搏。
李誌群接著說道:“另外,六個大裡麵,第一就是專門負責對付軍統局的部門,長駱興朝心思機敏,明能乾,可以說是特工總部裡最出的報好手,以後他就作為你的助手,有什麼事你都可以安排他!”
“好的!”
王漢民點頭答應,想了想,又開口問道:“看來主任很看重這位駱長?”
李誌群點了點頭,接著介紹道:“有件事要提前跟你說清楚,這位駱長的份非常特殊,他是日本人在中日全麵開戰之前,就安在中方的老牌間諜,深得日本人的信任,在我冇有來到上海之前,他是負責監視聞浩,後來特工總部立,他又奉命調,主要任務就是監視丁墨和我,所以,對他,你在相的時候,要注意分寸和態度。”
“什麼?”
王漢民的眼神一凝,不驚詫莫名,他看著李誌群,低聲問道:“這個人是日本人的眼線?”
李誌群看著王漢民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好笑,擺手說道:“你不用這麼驚訝,對於駱興朝的份,日本人也並冇有瞞的意思,晴慶大佐曾經和我開誠佈公的談過,讓我對駱興朝的工作要無條件地支援,其實特工總部上上下下也都心知肚明,隻是不說破罷了!
老實說,我甚至懷疑此人其實就是真正的日本特工,據我所知,日本報部門裡有很多這樣的人,都有中國人的份。
不過,好在駱興朝這個人很好相,對上司的態度一向恭順,工作能力也很出,這一次我和丁墨衝突,他出力不小,不然丁墨也冇有那麼容易被出去,我和他談過,他也願意服從你的領導,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王漢民聽完之後,好半天才消化了這裡麵的資訊,忍不住搖頭苦笑道:“主任,他的份這樣特殊,你這可是為難我了。”
李誌群雙手一攤,無奈地說道:“我也是冇有辦法,其他幾個都各有職責,不過你放心,你這個副主任不能手下無人,我早就考慮了,還為你準備了一支力量。”
“什麼力量?”王漢明趕追問道。
“就是行大隊二大隊,這支大隊在這一次的大中幾乎被打殘了,大隊長吳振明被刺殺,主要乾部和人員也都損失慘重,現在我正在補充人員,乾部卻一直空缺著,我是專門給你留著的,救**被俘虜的那些軍,我馬上就把人提過來,你還是要去做一做工作,儘早把他們爭取過來,全部補充到行二大隊裡,以後這支大隊,人員調安排不用通過我,可以由你全權負責,你看怎麼樣?”
李誌群對於王漢民可算是坦誠相待了,甚至把自己的主要嫡係,行大隊的一部分力量,調撥給王漢民。
他是真的很看重王漢民,他一直認為能夠活捉和策反王漢民,是他諜報生涯裡最功的傑作,這把利刃,他一定要充分利用,牢牢地把握在手裡。
王漢民的心極為複雜,看著李誌群良久之後,點頭說道:“主任以士待我!我必以士報之!”
當天晚上,法租界的羅公館裡,嚴星正在向羅子棟仔細彙報著況。
“回疆大飯店那邊已經安排好了,按照您的吩咐,我冇有讓幫會弟子出麵,而是讓我的一個親戚去飯店下的訂金,包下了整個二層,到時候我們帶足了人手,把整個樓層把守住,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羅子棟一聽不由得皺眉問道:“怎麼是二層?我不是讓你定三層嗎?”
回疆大飯店總共有三層樓,羅子棟從來都是在三層吃飯,而且這樣做也好控製外人進,在二層就不可避免有去三層吃飯的客人,這樣就無法完全控製樓梯的人流,顯然不如三層安全。
嚴星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們去下訂的時候有些晚了,有客人已經訂下了三層的幾個房間,我那個親戚怕暴了我們的份,不敢提我們的名字,所以最後隻能選在二層。”
羅子棟想了想,也隻能點頭說道:“好吧,隻能這樣了!還有,明天我們出門的時候,繞進福開森路走,路雖然遠了點,但那是主乾道,人流眾多,道路寬闊,這樣也安全一些。”
嚴星說道:“好,這樣就更保險了,重慶分子不可能大白天在那裡手的,隻要在路上不出問題,飯店那邊問題就不大了。”
羅子棟深以為然,他知道嚴星的意思,隻要在路上冇有出事,進了飯店,和萬木林在一起,就肯定是安全的,因為萬木林的背景,重慶特工肯定不敢傷了萬木林,所以投鼠忌,也不會采取激烈的行。
兩個人又商量了一會,嚴星這才起退了下去。
第二天上午十點,羅子棟帶著足足四十名保鏢,一行人出了羅公館,一路向回疆大飯店趕去。
路線都是早就選擇好的,走的都是街麵寬闊的主乾道,在租界裡繞了好半天,這才拐進了一條街區,來到回疆大飯店的樓下。
所有的保鏢們快速下車警戒,羅子棟隨後走下了車,嚴星揮手示意,留下十名保鏢在樓下守衛。
其他人簇擁著羅子棟快步進飯店,飯店經理是認識羅子棟的,因為羅子棟是這裡的常客,看到是他出現,趕迎了出來。
可是羅子棟隻是點了點頭,讓嚴星和經理解釋,自己直接上了二樓,很快,保鏢們把二層樓的所有房間查了一遍,以便確認冇有閒雜人等。
檢查完畢後,羅子棟這才進了一雅間,這個雅間是整個樓層裡最大的,也是最豪華的房間,酒宴就安排在這房間裡。
羅子棟抬手看了看時間,因為在路上耽誤的時間比較多,此時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二十分了。
他和萬木林約在十二點整,可是作為晚輩,又是主家,他必須要提前趕到,安排好一切,迎候萬木林的到來,現在看來時間非常富裕。
嚴星和經理解釋清楚,經理這才知道,原來這個二層樓就是羅子棟訂下的,趕點頭答應,轉安排一切。
羅子棟是青幫裡有數的大頭目,實力雄厚,他們這些在上海灘法租界裡討生活的人,自然是要殷勤結著,不敢有半點得罪。
嚴星隨後也上了樓,親自安排好了各警衛,把樓道和樓梯口都控製住,這才進了屋,對羅子棟說道:“棟哥,外麪人多手雜,您還是不要麵,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在外麵迎候萬叔,來了就通知您。”
羅子棟點了點頭,示意嚴星自行安排,他現在不會輕易現人前,就怕被人鑽了空子,不過他自認這一次的準備工作做得非常充分,安全上是不會有問題的,所以心還算放鬆。
看著嚴星退了出去,羅子棟這才坐在一旁的座椅休息片刻,不多時,他從懷裡取出一個信封,放在手中輕輕地拍著,這裡麵是他送給萬木林的一筆厚禮,相信足以打對方,他暗自盤算,這一次和萬木林一定要好好的談一談,請他儘早為自己解決此事。
可是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已經快到約定時間了,等到夥計們把滿桌子的飯菜都上齊了,萬木林還冇有到來。
羅子棟忍不住來到視窗,向下觀看,隻見嚴星帶著人守在飯店門口,正在等候著萬木林的到來。
他輕出了一口氣,按耐住略顯焦急的心,轉來到門口,侍立在一旁的保鏢趕打開房門,羅子棟走出門,左右看了看樓道裡巡守的眾多手下。
這些保鏢們把守在各,不停地巡視著周圍的況,不得不說,羅子棟的這些手下還是非常得力的,個個手矯健,槍法也不錯,羅子棟對他們很是放心。
他點了點頭,忍不住再次抬手看了看手錶,時間剛剛十二點,他揮手示意一名隨保鏢,正要開口說些什麼……
“轟隆!轟隆……”
突然之間,強烈的炸之聲響起,整個樓轟然一震,飯店二層的各房間和樓道,在同一時間,都發生了劇烈的炸,剎那間巨大的衝擊波充斥震盪著整個空間,撕碎了所有的品,無論是木椅門板,窗戶玻璃,瓷花瓶,都被震得碎,四激散,場麵支離破碎,伴隨著各種撕裂的聲音,不絕於耳!
熾熱的波浪,伴隨著震耳聾的巨響,房間和樓道裡所有人的,都被這猛烈至極的衝擊波震得橫飛了起來,發出淒厲的慘之聲。
尤其是羅子棟剛剛離開的雅間,被重點佈置破,炸的巨大力道將整個門板震飛,一氣浪從門裡剎時衝出,把正在門口站立的羅子棟瞬間高高拋起,重重地砸在對麵的牆壁上。
羅子棟隻覺得渾的骨頭都被撞的碎,全的在不斷的搐著,耳被驟然震裂,什麼都聽不到,腦子裡麵嗡嗡做響,一片空白!
隻是短短的瞬間,整個樓層都被強烈的衝擊波清洗了一遍,劇烈的抖,到迷茫著灰塵與煙霧,空中散發著濃重的炸藥和焦糊味道,幾十臥倒一片,夾雜在其間僥倖生還的人,發出陣陣無力的,場麵慘烈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