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定者,多數狐鼠之輩。
那時的我,膀胱都要氣炸了,你說這損老太太,當年差點兒就害的我領火車票,後來好在我福大命大過來了,不是說冤仇消去了麼,怎麼今天大過年的又出來禍害人了呢?
不是說變保家仙了麼,可是保家仙有這麼保家的麼?這不是扯淡麼?
在東北的百姓家中,依然有供奉保家仙的習慣,可是保家仙到底是什麼東西呢?所謂保家仙,這裡跟大家介紹下,保家仙不外乎胡黃白柳灰五仙,即狐貍、黃鼬、蛇、刺蝟及老鼠,也就是鄉村中最常見的幾種野生。在東北仙堂信仰中,它們被認爲是最容易修煉也最常與人打道的生,並將這些靈尊之爲“仙家”。
而家仙之中也分高低貴賤,其中最邪乎的,稱爲‘四大仙’,分別是胡(狐貍)、黃(黃鼬)、常(長蟲,即蛇)、蟒(蟒蛇)四類,在此類仙堂中常見“常天龍”、“蟒天龍”、“胡翠花”等牌位神像,即此四類員。
我家供奉的‘黃三太’,就是四大仙裡的‘黃’。太爺太是對保家仙中地位尊隆者之敬稱。
書歸正傳,我著那個黃三太,正蹲在地上,用小指甲一下一下的撓著我小侄子的腳心,心中全是憤怒,要知道我上的五弊三缺多半也是和這老太太分不開的。今天它竟然還想害我的小侄子?
不可能,必須放倒!
但是現在這麼多人,我也不好行,只能是也蹲在了我小侄子腳邊,邊裝作逗我小侄子邊斜眼瞪了一眼那黃三太。
它也見到我瞪它,但是不怒反笑,我用下指了指窗外的院子,意思是咱倆到外面談,它會意了,笑著起,邁著小腳一步步的從牆裡穿了出去,它剛出去,我小侄子就不哭了。
我也不做耽擱,便也跟到了院子裡,把門關上後,我見它正在院子的角落裡瞅著我笑,我就走了上去,對狠狠的說:“我說你這老太太,當初不是都說好了麼?爲啥你還反悔了呢?閒著沒事兒招惹我小侄子幹啥?”
那黃三太見我這麼和它說話,依然沒有生氣,開口了,聲音就好似前些日子的那個過路仙一般,細聲細語的對我說:“小輩行啊,現在竟然有這本事了,能看見你太我了。誰說我反悔啦,你家太我像是說話不算數之輩麼?”
我著它,心裡想著,你這還不反悔?那啥反悔?
於是我對它說:“你既然沒反悔,爲啥還要招惹我小侄子?恩?”
那黃三太好像有些哭笑不得的說:“你這小輩還敢說你家太?今天過年,我左等右等都沒給你家給我上餃子,難道想死你家我麼?”
我聽它這麼說,心中的大石頭便落了地,呼,原來它是饞餃子了,嚇死我了,還以爲又出啥岔頭了呢,於是我便跟它講:“太啊,您剛纔進屋也不是看見了,那餃子不是還沒煮麼?等煮好了,我親自給您送去,你看如何?就別逗我小侄子了,小孩兒經不起您逗。”
那黃三太笑著對我說:“是,剛纔我也看見了,可正當我要回來的時候,看見了你家那小孩兒,那小模樣兒長的真有意思,於是我就逗逗他,沒啥大事兒。那啥,沒啥事兒了我就先回去了,記得啊,等會煮好了,就給我送來點兒。”
我見它只是稀罕小孩,也沒有別的意圖後,便也笑了,畢竟保家仙嘛,是保護家的‘神仙’。惹惱了它可不好,於是我便也笑著對它說:“知道了,太,等下煮好了我先給您挑幾個大個兒的,對了,醬油醋啥的要不要。”
那黃老太太向供奉著它的倉房裡走去,沒有回頭的說:“不要,我只要餡兒的,知道不?”
我在它後一臉奴才樣的說:“知道啦您吶~~~。”
見到它穿過了倉房大門後,我這心才完全的落了下來,唉,你說我容易麼,不過照現在這麼看,這老太太真的是轉了,看來這個保家仙也真的能保家,給它拱點兒餃子也是應該的。
於是我回到了屋裡看趙本山大叔去了,我那些長輩們也把餃子下到了鍋裡,不一會兒,餃子了,我那些打麻將的長輩們也收起了麻將局,我老爹拿了炮仗和慈花到院子裡放了,隨著鞭炮的響,這一年也就這麼過去了。
對我來說,這可真是不平凡的一年,好幾次差點把命給丟了,但是傻人有傻福,現在回到了家裡過年,能有口熱乎飯吃,就知足了。
慨萬千,只因我是命苦之人啊,著窗外鞭炮炸開了花,我心中無限唏噓。這一年整個就一悲劇,眼見著餃子快好了,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兒。
就是那過路仙的事兒,那位過路的‘胡老七’,當然了,這個胡老七和葫蘆娃是沒什麼關係的,我想到的是它臨走的時候和我說的那句話。
世道要不太平了。
我其實真在意這句話的,從一個老狐貍口中說出來,意味著什麼呢?想想現在,我腦袋裡的無頭案子簡直太多了,包括那跟夜狐搶太歲皮和放走鬼的人,還有那個作死玩兒草人的傢伙,他們這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想到九叔曾經跟我說過,太歲皮乃是大兇之,極易滋生妖邪,它的出現正是一種大兇之兆。
難道這其中有什麼聯繫麼?
好在那太歲皮現在還在哈爾濱我住的地方,用一道‘三森臨水符’鎮著,放在我牀底下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差錯。
最近的我,總有一種好像要發生什麼事兒似的想法,可能是我神經過敏吧,也可能是現在的《三清書》修煉到了一定的境界?可後來我想想,也不可能,因爲我學的是《三清符咒》即使練翻天了,也不可能未卜先知的。
我忽然想起來,那個胡老七和黃三太不是同樣屬於‘四大仙’麼,要不我等會兒問問黃三太,看看能知道點兒啥不?
這時,餃子也煮好了,我老爹從鍋裡盛出了幾個,裝到了一個小口碟之中,便要往外走,我知道他這是要上拱去了,於是我便走到他邊和他說:“爸,還是我去吧,最近有點兒不順,我想去搗鼓搗鼓。”
老爹見我這麼說,便點了點頭,他對我講:“恩,那你去吧,上柱香,解解心疑啥的。”
我點了點頭,從我老爹手裡接過了口碟,裡面有三個餃子,我心想這兒哪兒夠啊,於是又從鍋裡撈出了六個,圖個吉利嘛,九個餃子應該就夠那老太太吃的了。
多年在外漂泊告訴我,要求人先送禮這句至理名言我是知道的,現在我想找黃三太問點事兒,如果不給它上點兒猛料的話,估計那老太太是不會告訴我的。
於是我又拿了三個小杯子,從箱子裡順了一瓶白酒,和家裡人說我出去打個電話後,便走出了房門來到了倉房。
由於大年三十這天的晚上,家家都有‘打燈’的習俗,所以每間房子的燈都是開著的,當然,我家的倉房也不例外。
我走進倉房裡,看到了那個供奉這黃三太的神龕,神龕之上一張紅紙,上書‘黃三太之位’,墨跡有些褪了,正是當年劉先生的手筆,我先把餃子放在神龕之上,接著把三個杯子倒滿了白酒,然後又拿起了旁邊的香,用打火機點著了,在香爐之中。
我做好了這一切後,便開口輕聲的說道:“太,我來給您送餃子來了,您快出來吧。”
說完後我對著那神位拜了三拜後,只見牆上慢慢的浮現出了一個人影,正是那小腳老太太,在牆上慢慢的浮現,就像是一張畫似的,從模糊到清晰,最後活靈活現的從牆上走了下來。
只見尖猴腮的它,見了我後笑了笑,然後著鼻子聞著,我心想到底還是狐鼠之輩,即使是了‘仙’也抵抗不了食的,於是我便對著它畢恭畢敬的說:“太啊,剛煮好的,您請慢用吧。”
那黃三太沒說話,對著我笑了笑後便走到神龕前,手就抓向了餃子,它也不怕燙,抓起來就往裡塞。
看著它吃東西,我忽然覺得詭異的,因爲它抓起一個吃到裡後,盤子裡的餃子竟然還是一個都沒,就跟沒有過一樣,現在我算明白了,它果然和那過路仙一樣,並不是吃食,而是吃食的華,怪不得當時過路仙喝完那三杯酒後,那酒就變的跟水似的了呢。是華被走了。
我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覺得這很刺激,畢竟從小就聽這些故事,什麼大仙兒顯靈,喝酒沒味兒的。是這麼回事兒啊。
它連續抓了九次後,打了個飽嗝,我心裡想著這老太太估計是吃飽了,於是我又跟它說:“太啊,您年年保佑我家,真是辛苦您了,我還特地給您準備了點兒酒,這過年了,您也放鬆放鬆吧。”
那黃三太對著我笑了笑,說:“想不到你這小輩還有如此孝心,知道你太我辛苦,恩,行,太我也不虧待你,是不是有啥事兒啊,說吧。”
只見端起了一杯酒後,竟然憑空盤兒坐下了,浮在了空中。然後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那酒。
我心想,這真是人老鬼老靈,你個老黃皮子還真老巨猾,知道哥們兒我不可能無事獻殷勤,想到這裡,我也不跟它見外了,本來嘛,我確實有事兒想問它。
於是我就和它說:“太啊,實不相瞞,我在外面還真到件事兒沒弄明白,所以想問問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