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厚載本來就很虛弱了,剛才蹬劉尚昂的那一腳,幾乎用盡了他最後一點力氣,來到我邊的時候他已經很難站起來了,隻能氣籲籲地坐在地上。
我想跑,劉尚昂也是滿臉的驚恐,可梁厚載已經走不了,我們又不能丟下他不管。
煙塵很快散去,這時候我纔看清楚剛才揮鐵鏈的是個……是個什麼東西。
那是一邪。在它的上已經沒有生氣,麵板呈現出一種潰爛之後的青紫,可它上的每一卻又異常飽滿,像鋼筋和鐵條一樣圍繞在大的骨架上,它很像人,可又無法確認它生前究竟是不是人類,它太高大了,我的高大概也隻到達他的腰部的位置。
更讓我到恐懼的是,它是有心智的。我知道,它就是鎮守死門的那邪,它的腳步很沉重,走路時,它手腕上的鐵索一直拖在地上。可剛才它出現在梁厚載他們後的時候,竟然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梁厚載一臉虛弱地盯著那邪,也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從沒想像過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的邪,就憑我,別說是跟它鬥,是看到它小山一樣的軀,到它上散發出的強烈煞氣,都有些發了。
我們看著它,它也在俯視著我們,它那雙眼睛中竟然還著一戲謔,那種眼神,就像是在審視三個即將到手的獵。也就是這樣的眼神,讓我更加確信,它是有心智的!
這時候,梁厚載突然驚呼了一聲「銅甲!」他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發。
道觀裡竟然出現了銅甲!我聽師父說過,對於守正一脈來說,尋常的邪都可以用天罡鎖鎮住氣,但天罡鎖對於任何型別的甲都是無效的,而走罡因為施需要時間,對於有心智存留的邪來說,也不實用。
甲之所以甲,就是因為它們上的筋常年被坤氣滋養,變得異常堅,而且力量極大。就連我師父上它們,如果手中沒有番天印和青鋼劍,也很難全而退。
番天印和青鋼劍本來就不在我上,如今我唯一的籌碼,就是背後的黑水棺了。
麵對這樣一銅甲,我還沒天真到主用背後去頂它的口,那樣做無異於送死。
可黑水棺畢竟是能鎮住邪的,我乾脆下了上,將黑水棺整個了出來。現在我能做的,也隻是多撐一點時間,等梁厚載恢復力,一邊還在心裡盼著我師父能來救我們。
看到我背上的黑水棺印,銅甲也變得煩躁起來,它在不遠盯著我們,不停地走來走去,鐵鏈拖在地上,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聲。
它似乎不敢靠前,我們也不敢輕舉妄,但在他走的時候,我發覺它的左右兩隻手臂很不對稱,沒捆鎖鏈的那隻左臂,從上臂到手腕都非常壯,至於右臂,沒有被鐵鏈捆住的上臂依然大,可捆著鐵鏈的小臂,和另一隻手臂相比則要纖細得多。
我努力著心中的不安,問梁厚載「它右手上為什麼會有鐵鏈?」
論起對邪的瞭解,梁厚載比我在行得多。
他還是一邊著氣,一邊說「那是鎮鎖,肯定是養……呼……養人為了控製它,才捆在它上的。」
這條鐵鏈是用來鎮的麼?我仔細看了看那鐵鏈,似乎和我平時練抓功用的石鎖差不多的分量,如果我用盡全力去扯,應該能扯得。
叮——鈴——叮——鈴——
在霧氣中突然響起一陣十分悠長的搖鈴聲,銅甲愣了一下,之後就變得更加煩躁,它弓起了腰,口中不斷發出低吼聲,氣不斷被它噴吐出來,強烈的臭頓時在空氣中大量彌散。
我覺,那陣搖鈴聲似乎是在催促銅甲攻擊我們,可銅甲忌憚著我背上的黑水棺印,猶豫著不敢向前。
記得當年我師父對付飛僵的時候,那隻飛僵看到師父的後背,也是一臉恐懼的表。
漸漸的,搖鈴聲變得越來越集,銅甲也變得更加焦躁不安,我看到它邁出了,朝我們這邊走了一步。我立刻轉過,拿背後的黑水棺遠遠地對著它。
銅甲又退回去了,它的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我的後背,雖然它的臉上沒有表,可那雙眼睛裡,卻著猶豫。
我看了眼蹲在地上的梁厚載,他的臉上已經漸漸有了點,這時他也抬起頭看向了我,我問他「能跑得嗎?」
梁厚載搖了搖頭「沒用,跑不掉的,銅甲的速度比咱們快。」
這時我又想起了仙兒,借著的速度,也許能逃過這一劫。可我試著呼喚仙兒的時候,的魂卻一直沉沉地睡著,回想一下,從今天早上開始,好像就一直沒醒過來。
好像有什麼東西,阻止了仙兒的蘇醒。
梁厚載又將視線轉向了銅甲,我看到他眼中雖然還著一張,但更多的,卻是一種決絕。我知道,梁厚載是打算搏一次了。
劉尚昂這時候還是張到渾微微打,可他懷裡還抱著那個糯米酒罈,就連剛才他被梁厚載踹倒的時候,也是地抱著。
之前我還擔心他們兩個會崩潰,可他們好像比我還要鎮定。
我長長吐了一口氣,問梁厚載「你想好怎麼對付它了嗎?」
梁厚載點了點頭「銅甲的作敏捷,可捆著鎮鎖的那條右臂,行起來會非常遲緩。等會如果和銅甲對上,所有人都要確保自己於它的右側,到時候我找機會把鎮符在他上,應該可以讓它的子頓一下,道哥你就看準這個機會,用黑水棺把它鎮住。劉尚昂,等會如果我和道哥有危險,你就把糯米酒潑在銅甲上。」
說話的時候,梁厚載看著劉尚昂,劉尚昂趕點點頭。
我一直扭著子,側臉著銅甲,心裡還是一陣陣地發,我盡了最大力氣讓心境稍微平穩一點,才對梁厚載說「你現在能嗎?咱們不能等銅甲先出手。」
銅甲的作敏捷,究竟有多敏捷,誰也說不清楚。萬一等一會他先對我們下手,我們又躲避不及,那可就說什麼都沒用了。
梁厚載有些吃力地站起來,對我點了點頭「還撐得住。」
有了他這一句話,我立刻挪腳步,朝著銅甲的右側移,梁厚載和劉尚昂就跟在我後麵。
銅甲見黑水棺離他越來越近,也變得張起來,讓我們沒想到的是,它竟然也側過了子,將那條捆著鎮鎖的右臂正對著我們。
梁厚載盯著銅甲手上的鎖鏈,一邊對我說「看樣子黑水棺對他來說是個很大的威脅,道哥,你要小心了,它恐怕是想用鎮鎖來破你的黑水棺。」
的確,不管是什麼樣的,對於黑水棺都有一種天生的畏懼,銅甲應該也不敢直接用來我的後背,所以它首先想到的,也是用鎮鎖來破棺。
不得不說,這銅甲不但心智尚存,而且十分聰明,可這樣的聰明,似乎也給了我們一線生機。
我們來到銅甲右側之後,就不敢在輕舉妄了,銅甲同樣死死盯著我們,沒有作出任何作。
我做夢都沒想到,我竟然能和這樣一邪,對峙這麼長時間。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搖鈴聲在一瞬間變得異常集,銅甲也在同一時間暴吼一聲,直接朝我的後背擲出了鐵鏈。
我能通過我師父扔大頭釘的手勢和力道,判斷出二十大頭釘掉落的大位置,也能在銅甲揮手臂的一瞬間,斷定鐵鏈的走向。
我隻是稍稍側了一下子,那鐵鏈就從我的耳邊呼嘯著飛過,就在我側的時候,梁厚載拿著鎮符沖了過去,我怕他子虛,跑不快,特意在他背後推了一把。
梁厚載一陣風似地衝到銅甲邊,舉起了鎮符,可就在他正要將靈符在銅甲手臂上的時候,那銅甲突然轉,竟然也避開了。
它的作非常快,我隻看到它的子晃了一下,然後它那隻比沙包還大的左拳,就到了梁厚載麵前。
如果這一下樑厚載被打中……
我的心臟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還好在梁厚載向前沖的時候,劉尚昂好像提前預到了危險,朝著銅甲潑出了糯米酒,那些辛辣的酒水一下子全潑在了銅甲的臉上,它趕收回了左手,在臉上又抓又撓。
我立刻衝過去,跳起來,兩隻手勾住銅甲的脖子,用後背重重頂在了它的口上,在我後背剛接到它的口時,先是覺一陣堅,可在一瞬間之後,它的口就變得有些了,我周圍也頓時發出一陣極度刺鼻的腐臭。
可也就是在這時候,有什麼人抓住我的腳踝,把我從銅甲上扯了下來。
我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就聽見「當」的一聲悶響,那不是我摔在地上發出的聲音,而是一種類似於金屬撞的聲音。我抬頭向銅甲,就看見他正用左掌不停地拍打自己的膛,而剛才把我從銅甲上拉下來的人,是梁厚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