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賀中楷,臉極爲難看的站在那裡,他的目不時看向盛世通,眼神之中流出深深的厭惡與冷意。
賀中楷這個人很簡單,從趙智繼位之後,把他從地方刺史調戶部任職開始,二十多年的時間,賀中楷就一直待在戶部,並在承平五年,終於邁出了人生最爲重要的一步,進政事堂爲相,至此已有十餘年,以這個時間來說,賀中楷也算是老牌相國了。
賀中楷在戶部任職二十多年,資歷很深,所以,他不認識盛世通,並且非常的悉,但這種悉並不是友好,而是私怨頗深。
賀中楷爲人不算貪婪,但也絕不清廉,只能說是中規中矩。
賀中楷這個人也是很有才華的,不然趙智也不會把戶部給他打理,除了楊道嗣與劉桀兩人是出於政治利益關係,長期霸佔左右兩相之外,趙智一朝,能夠長期擔任一個衙門的主,長達十餘年之久,幾乎是絕爲僅有,從這一點上不難猜測,賀中楷在戶部尚書的位置,不管是對於趙智還是對於國家,確實都是發揮出了極大的作用。
賀中楷比盛世通早幾年進戶部,並且很快便是闖出了一番名聲,做了很多非常實用的大事,到趙智的賞識,但是隨著盛世通的復原職,以及隨後一系列的作爲,很快便是把賀中楷給比了下去,當然,盛世通格耿直,就事論事,並沒有它意,而賀中楷也是城府很深,表面對盛世通非常客氣,但是實際上,他的心已經生出了嫉恨之,並多次在暗中使出詭詐手段,有意無意的陷害盛世通。
當時的戶部尚書元任年老多病,已有致仕之意,時任戶部右侍郎的賀中楷,當仁不讓的是繼任尚書之職最大熱門,一旦功,他將順利堂爲相,走上人生巔峰,但是那個時期,趙智對盛世通的賞識,顯然要超過自己,而且戶部本部衙門之中的絕大多數員,也都是非常推崇盛世通,希由他上位,主管戶部。
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爭鬥,從這個時期開始,賀中楷與盛世通兩人之間的政治鬥爭,激烈展開,只不過一個是主爲之,一個則是被迫應對。
承平五年,賀中楷親侄子賀明輝,當時也在戶部任職,因醉酒毆打同僚,錯手將其同僚的隨從僕人打死,僕人的份很低,又是錯手打死,乃是無心之過,若是有人從中運作,付出足夠的代價,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可大可小。
賀中楷已經疏通好了一切,也付出了足夠的代價,但盛世通爲人耿直,抓住此事就是不鬆手,越鬧越大,最終鬧到朝堂之上公議,賀明輝因此被革職流放,永不錄用,賀中楷本人也是因爲賄賂他人,被趙智嚴厲訓斥。
就在所有人以爲在這場戶部尚書之職的爭鬥中,賀中楷已經失敗,盛世通將功上位的時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事的最終結果,賀中楷就任戶部尚書,並在半年之後功堂爲相,而盛世通則是被調任地方,出任江南轉運使。
此次盛世通被調回京,賀中楷一直堅決反對,但楊道臨、秦安明幾位相國,以及其他一些大臣,對此卻是多有贊,賀中楷阻擋不過,只能眼睜睜看著盛世通重回戶部,並以戶部右侍郎之職,主管整個戶部的日常公務。
賀中楷這段時間並不在京城,與他相濡以沫近五十年的原配老妻,病死老家,賀中楷回家料理後事,整整一個多月才理好事,剛返回京不到三天,還沒有和盛世通打過照面,一場大案便是因他而徹底發。
盛世通回京面見皇上趙詢之後,朝廷給了他三天的假期,修養旅途之累,但盛世通自放棄,在見了趙詢之後的第二天,便是立即到了戶部正式上任。
盛世通上任第一天就親自看帳,並找來檔房司問帳,一連詢問數十名文書員,結果,竟是絕大多數員連部庫的存銀幾何以及出納況和盈虧怎樣,甚至連算帳、看帳都不會,數一些員就算說出來名目與數字,也是吞吞吐吐,多有瞞,眼看關係國家財政命脈的戶部檔房之帳竟如此糊塗,盛世通然大怒,當即罷免了十餘名員,並召集戶部主要員,當場宣佈,當就此事進行徹查,並嚴肅整頓戶部秩序。
隨後,盛世通本人親力親爲,詳查賬目再查三庫。
所謂三庫,既銀庫、緞匹庫和料庫。
其中綢緞、料兩庫爲天下實貢品收藏,庫堆積如山,毫無章法,料、綢緞、紙張混在一起,月積年累,大都黴爛得無法使用,加上鼠咬蟲蛀,毒蛇羣,進出賬目多是流水賬,無清無結,且與本庫賬本對照不一,賬目混,銀庫的問題更大,管理銀庫的差役、司沒有不貪污盜的,職掌出納的掌庫、郎中更是互相勾結,多報進,大肆貪污國家錢財。
盛世通一反常態,花了很大力量,親自庫清點,認真查對賬目檔案,並清查了整個趙智一朝數十年的庫存和出納賬目,通過查帳查庫,盛世通找出了戶部的最大碩鼠,賀中楷的侄兒,有小相國之稱,主管銀庫的戶部主事賀明暾,盛世通不顧所有人的求與反對,當即扣下賀明暾,下獄刑部,並立即面見趙詢,就戶部之事,進行詳細的彙報,趙詢聽聞之後,也是憤怒不已,立即下昭,命刑部嚴厲審訊賀明暾,並讓盛世通徹查以及整頓整個戶部。
盛世通的雷厲風行,強手段,隨著深的查辦,一下子掀出了許多黑幕,其中最惹眼的便是晉府軍費報銷案。
軍費報銷向來是報銷者和戶部主事、郎中的貪污門路,報銷者可以把並非軍費的款項納軍費中去報銷,而把大量款項揣私囊,主管其中事宜的戶部員,明知有弊而給予報銷,就要私收賄賂,晉府的軍費報銷,早在七八年之前就已開始舞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