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再不來，以後就沒機會來了。”

兩人上一次的見面，還是十年前，那一年，漠南胡族在漠北胡族手中大敗，損傷慘重，險些亡族，僕冒險穿越漠北胡族的領地，去往京，請求援助，最後由劉桀說李忠出面調解，這才化解了危機。

僕深深打量著劉桀，相比於上一次的見面，已經過去整整十年。劉桀確實是越發的蒼老了，他的生命顯然已經走到了黃昏，即將落幕。

“劉老相國，我們整個漠南胡族，一直都在期盼您的到來。”

僕對劉桀的是真摯的，當年漠蒙胡族分裂，劉桀在其中只是有著推作用，本原因，還是漠蒙胡族高層的利益矛盾激化，就算沒有劉桀，漠蒙胡族依舊也會走向分裂。

自從漠蒙胡族分裂之後，劉桀給予漠南胡族極大的幫助，在朝廷之中，也是始終力主打漠北，拉攏漠南的戰略路線，正是因爲劉桀的堅持，晉朝在安北一直保持著龐大的軍事力量，與漠南胡族形南北夾擊之勢，使漠北胡族不敢有任何的輕舉妄。

僕讓人趕來一輛豪華的馬車，邀請劉桀共乘。

“我還沒有老到連馬都騎不，僕，我們邊走邊聊。”

劉桀豪爽一笑，翻上了自己的馬匹。

“劉老相國依舊是老而彌堅。”

僕笑著點了點頭，上了馬，與劉桀並排同行。

僕帶來的一萬騎兵，此時分開一條道路。

兩人從大軍之中穿過，上萬胡族士兵頓時紛紛舉起武，高聲呼喊著胡族語言，意爲歡迎。

看著他們那激昂的神，劉桀上的熱頓時有了一起伏，彷彿又是回到了那個金戈鐵馬的年代，那時的自己，心中有著氣吞萬里如虎的膽魄，不管面對任何事，都是毫無畏懼。

李勳就跟在劉桀後，掃視那些胡族士兵，所有人的目都是看著劉桀，他們的臉上滿是崇拜敬畏之，顯然對於劉桀的到來，是出自心最真誠的歡呼，他們聽到太多太多關於劉桀的事蹟，就是這名現在看起來毫不起眼的白髮老人，曾經卻是攪整個隴佑安北的風雲，威震漠蒙草原，讓胡族之人聞之變。

李勳揚天嘆道：“生若如此，此生無憾矣！”

言罷，李勳扭頭看向一旁的李清影：“看來劉相國在漠蒙的威名，並不比李大帥低。”

李清影默默說道：“父親曾經跟我說過，漠蒙胡族怕的是他李忠，敬的卻是劉桀。”

李勳點了點頭，心中有些悟，整個人陷沉思之中。

前行百里，黃昏之時，到了漠南胡族的王帳，這裡聚集了數十萬胡人，牛羊遍佈，一頂頂帳篷散落草原，一眼不到盡頭，許多人聽聞劉桀到來，紛紛朝這裡趕來。

“這裡看起來也是非常繁榮，一點都不比漠北胡族那邊差。”

李勳打量著四周，出聲嘆，晉朝數千年來，最大的外敵始終都是漠蒙胡族，如今看著這裡如此繁盛，李勳心緒頗爲複雜。

李勳心中確實複雜，隨著幾次殘酷的征戰，直面生死，讓李勳長了許多，許多事與，漸漸可以引起他的深思，看著胡族孩歡快的奔跑玩樂，看著一個個胡族之人幸福的面孔，李勳也很開心輕鬆，但是從問題的另一個角度來看，胡族一天天繁盛壯大，對於晉朝來說，是好是壞？

安福聽到了李勳的嘆，小聲說道：“這樣不是很好嗎？”

李勳明白安福話語之中的意思，漠蒙草原的生活環境非常惡劣，胡族若是能夠吃飽飯，自然是老老實實的過生活，可是一旦天災缺食，他們立即便會化作一支支惡狼，對外進行侵略，往往首當其衝的，便是晉朝這個在他們看來天下最爲富庶的地方。

李勳沉思片刻，搖了搖頭，不想討論這個沉悶的話題，看了一眼四周，並沒有發現李清影，於是問道：“李清影呢。”

安福笑道：“帶來的禮品需要給胡族，隨行的數千人也是需要安排，李清影想要接手管理，既然如此，我就給指揮安排，我自己倒是落個清閒。”

李勳呵呵笑了笑，原來如此。

半個時辰後，劉桀等人被安排到一寬闊的平地，那裡擺好了桌椅，點起了許多篝火。

僕設下盛宴款待，極爲熱，與會的胡族之人多達數百，幾乎大半的胡族高層，都是到來作陪劉桀，從這一點可以看的出來，對於劉桀的到來，不是僕，整個漠南胡族都是極爲熱與看重，其中不是劉桀在漠蒙的威名，而是他後代表的晉朝所能帶給漠南胡族的利益。

宴會開始。

李勳與安福、江大熊同坐一桌，江大熊自是隻顧著大口吃，大口喝酒，有言語，而李勳與安福則是邊喝邊聊。

“大哥，站在劉相國邊的那個人，是誰？”

李勳看到劉桀邊站著一名穿漢裝的男子，三十來歲，在那裡爲劉桀與僕兩人做服務，這個人面相看起來有些眼，好像此次出使漠蒙草原的隨行之中，就有他這麼一個人。

安福細細看了幾眼，最後搖了搖頭，表示不認識此人。

一支烤全羊被端了上來，僕拿出一把短刀，正要親自割送給劉桀食用，後者卻是搖了搖頭，讓站在邊的男子去做。

“僕，你可還記得此人？”

僕細看這人幾眼，搖了搖頭。

劉桀淡聲笑道：“二十年前，漠南胡族歸心晉朝，爲表誠意，漠南九大部落的頭領，都是把自己的一個兒子送到京爲質......”

說到這裡，劉桀不在說下去。

僕卻是已經恍然大悟，驚訝道：“此人難道是愧散部首領安的兒子烏恩？”

漠南九大部落首領，在京爲質的兒子，十年前都已經相續返回，只有愧散部首領安的兒子烏恩沒有回來。

烏恩沒想到僕還記得自己，臉上有了激之，左手放到前，單膝跪下：“烏恩拜見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