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知高國何時到九州時,天氣已經冬,後宮妃嬪們已經換上各式冬裝,各宮也開始供應炭火取暖。對於後宮的人來說,一個小小的高國來參拜,還沒有誰又得了皇上賞賜來得重要。
剝著手中的橘子,莊絡胭懶散的嘆了口氣,看著窗外紛紛揚揚的皚皚白雪,把橘子扔回細瓷盤中,接過雲夕遞來的湯婆子:“今日的雪是越下越大了。”前生生活的地方,冬季很下雪,就算下雪也看不到銀裝素裹的世界。
“主子無聊了?”雲夕拿起那顆剝了一半的橘子,細細剝開放在盤中,笑著道:“若主子不怕冷,可以去梅園賞梅,奴婢聽聞皇上也是賞梅的。”
莊絡胭換了一個舒服的坐姿,似笑非笑道:“賞梅還是清靜些好,梅園裡花開正好,其他宮裡的姐妹想必也是喜歡去的,我就不湊那個熱鬧了。”
雲夕張了張,終究沒有說什麼,跟在這個主子邊也有不時日了,有時候會覺得主子對皇上癡心一片,有時候又覺得這份朦朦朧朧,讓人看不清。
“主子,殿中省送來了這幾日銀炭份利,還呈上了時令水果。”聽竹進了室,手裡還端著一盤進貢的黑提子。
“大冬天的這些太監來回跑著送東西也不容易,拿些銀子給他們下去喝杯熱茶。”莊絡胭心裡明白,這黑提子是由其他國家進貢而來,保鮮極爲不易,熙和宮能得這麼一盤,已經算是難得。
“主子放心,奴婢已經賞下去了。”聽竹放下盤子,說起在外面聽來的一些小道消息,雖說當不得真,但深宮無聊,聽來打發一下時間也好。
“你說嫣貴嬪昨兒在梅園偶遇皇上?”莊絡胭饒有興趣的問。
“回主子,奴婢聽聞昨兒皇上宿在了嫣貴嬪那裡,今早嫣貴嬪還得了不賞賜。”聽竹小心的看了眼莊絡胭,見面如常,才又繼續說起嫣貴嬪都得了哪些賞賜。
莊絡胭在心裡冷笑,爲皇帝的男人,後宮的人在他眼中,不過是個玩意兒,只怕人們絞盡腦邀寵的手段,於他來說不過是看場熱鬧。
“主子,侍監的太監來說,皇上今日翻了您的牌子。”福寶面帶喜的進來彙報。
“我知道了。”莊絡胭努力讓自己臉上出與喜悅的神,轉首著窗外的雪景,掩飾眼底的平靜。
“皇后娘娘,皇上今兒翻的是昭充儀的牌子。”和玉嘲諷道:“今兒去梅園的一堆主子只怕要失了。”
“這後宮的人啊,總是爲了邀請不擇手段,不過這昭充儀倒是有幾分本事,皇上看了那麼多人還能記得。”皇后翻著手裡的書卷,頭也不擡,“本宮往日倒是小看了。”
“那……”和玉忍不住開口,卻被皇后打斷。
“即便有兩分手段,在這後宮裡也不夠看,安清宮那位纔是皇上的心頭好。”
“可是蘇侍郎彈劾莊侍郎後,皇上不是沒有什麼反應嗎?”和玉有些不解。
“那可是皇上,前朝後宮哪裡就一樣了,”皇后苦笑著放下手裡的書卷,“除了,宮裡還有哪個人得封貴妃,若不是皇上顧念著本宮面,只怕每次的賞賜比本宮還要厚。”
和玉頭一哽,想著淑貴妃這幾年的寵,不得不承認皇后娘娘的話。
“瞧著吧,再漂亮的花也有凋零的一天,而本宮始終是正宮娘娘,犯不著與們去費那些心思。”皇后面上再度出笑意,只是不知是釋然還是無可奈何。
在寒冷的夜晚,躺在溫暖的被窩裡比平日更有滿足,莊絡胭趴在皇帝的口,靜靜聽著雪落時的簌簌聲,屋格外安靜。
封謹著懷中人的一頭秀髮,這已經是他與昭充儀在一起時的習慣作,室的寂靜讓他心也跟著安靜下來,爲帝王每日的事不,偶爾會一下這種安靜,不妨是件事。
“妃可瞭解高國?”
莊絡胭不防皇帝突然問出這麼一句話,對那個高國沒有多好,前世歷史上某個國家與高國極爲相似,最後歷史證明了一件事,那是隻養不的白眼狼。略微猶豫後,選擇開口了:“臣妾對高國並不怎麼了解,只知道它是我們附屬國,國家還十分貧窮,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某味藥材。”
“這個附屬國來參拜,可是難倒了一堆大臣,有人覺得要如往例大辦,有人要說按前朝接待諸侯的規格接待,”封謹看著懷中的人,“妃覺得那種說法有禮。”
燭火中,封謹眼神很平靜,莊絡胭擡頭進他眼眸中,找不到他眼中半分緒。開口得毫不猶豫,心裡卻已經轉了好幾個念頭,“臣妾覺得,只是一個附屬國,那就是我們的下人,哪有主子隆重接待下人的道理。”
“妃說得有理,一個沒多大用的下人難道還想讓主子屈尊紆貴。”封謹笑道,“那高國,確實不過是我們的下人。”
莊絡胭聽到皇帝加重了“我們”二字,鬆了一口氣,算是賭對了。以的觀察,封謹是個有野心有抱負的帝王,卻不好大喜功那一套,所以高國以往拿參拜進貢名義來打秋風的手段是行不通了。
不過,直到溫熱的吻落在的額頭,被翻紅浪結束,莊絡胭也沒有想通,皇帝爲什麼突然跟說起前朝的事,難道是雪太大,凍壞了腦子。
這廂莊絡胭疑,那廂封謹卻在爲懷中人的直白嘆息,若是他問皇后淑貴妃這種事,皇后與淑貴妃定會說兩邊都有理,然後小小打探他的心思再說哪種做法更合適,哪裡會如這般毫不客氣說出來的,難不真把他這個皇帝當“自己人”,連半分掩飾的意思也沒有?
懷中的人已經睡,封謹捋開額前的細發,映眼簾的是張安靜的睡,真是個傻人,只知道他是的男人,卻忘記了他還是位帝王。
等莊絡胭第二天起來時,皇帝照舊已經離開,喝著熱茶問道:“雪停了嗎?”
“回主子,還沒下了,倒是又大了些,等下去給皇后娘娘請安要多穿些。”雲夕替莊絡胭披上狐裘,讚歎道:“主子穿這件狐裘真漂亮,難怪皇上定要賞給主子呢。”
莊絡胭笑了笑:“哪裡是我的功勞,是這件白狐裘難得纔是。”難怪今天侍監還沒有送避子湯來,想必是雪下得太大的緣故。
可是直到莊絡胭出門去給皇后請安,侍監仍舊沒有來人,莊絡胭心下震驚,難道皇帝準備讓留下一個孩子?
封謹翻著手中的摺子,突然想起熙和宮的人。對這個人,他心裡是有些特別的,這次免了避子湯也不知是恩寵還是害,後宮裡人懷上孩子不易,生下孩子更難。他避開昨夜的避子湯,也算全了他的幾分憐惜,至於昭充儀能不能得一個孩子傍,只能看的命了。
若是莊絡胭知道皇帝的想法,一定會在心裡罵一聲娘,別說懷上孩子不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那麼容易,而且當晚是安全期,懷上的可能就更小了。
不管皇帝是何想法,莊絡胭仍舊是吃好喝好,即便是大冬天興致來了也要弄些水果冰來尋求刺激,倒是讓雲夕聽竹請了好幾次罪。
“我就這麼點好了,”莊絡胭吃了一塊冰梨,涼的覺刺得有些牙疼,卻又帶了些說不出的舒爽。放下碗碟,拿過湯婆子暖手,不過因爲最近吃了太多寒食,月事似乎推遲了。
想了想,還是讓人去太醫院召擅長治人病的太醫來請脈。想來每隔幾日就有太醫來請脈,應該沒什麼事纔是。
等了半時辰,前來請安的太醫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太醫,莊絡胭看他的外面,便深覺得此人是有些本事的,於是便放心讓此人把脈。
沒過多久,莊絡胭看到隔著巾的枯瘦手指抖了抖,就看到這個年邁的太醫利索的跪了下去,“恭喜昭充儀,賀喜昭充儀,您這是脈。”
脈?莊絡胭懷疑的看了眼這個老太醫,又看了看屋其他宮侍興的表,覺得有哪裡不對勁,這老頭請脈時手抖得比脈搏還厲害,真沒出錯?
儘管老太醫明白的對賀了喜,但是莊絡胭的第六卻沒有肚子裡有了新生命的喜悅。按捺下心中的懷疑,莊絡胭讓人賞了老太醫,讓人扶著進了室休息。
“昭充儀有孕了?”封謹略有些訝異,就連語氣也提高了。
“回皇上,是的,”高德忠小心觀察皇上的表,看不出他是喜是怒,“是太醫院的老太醫診斷出來的,奴才聽聞就連昭充儀自己也沒有想到呢,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這便是天意嗎?
封謹面上出笑意,“昭充儀既然懷龍種,要大大賞賜纔是。”說完,便讓人賞了不東西到熙和宮,正準備再讓人派幾個太醫院聖手去熙和宮,就聽到禮部尚書求見。
“宣。”把這事先放到一邊,封謹召見了禮部尚書。
禮部尚書覲見不是因爲別的,正是爲了高國太子朝拜一事,高國來使已經提前到了,說是高國太子三日後就要抵達京城,雖說只以諸侯裡接待高國太子,但是他還是不敢怠慢,接到消息就來稟報了。
“即是如此,禮部就按禮準備接待吧。”封謹淡淡的開口,“只是一個附屬小國,想必禮部會辦好此事。”
禮部尚書忙稱是,就連大氣也不敢吭。
相較於前朝的平靜,後宮卻是因爲昭充儀懷孕的消息炸了鍋。
作者有話要說:即使是皇帝,也會有腦補的時候=。=
傻人什麼的,真相總是讓人想流下同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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