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足下未停,過門而時,前卻橫過來兩桿長槍,攔住他的去路。
那守兵握槍之手微抖,看他道:“我上有言,皇夫書未愈,不準旁人來探。”
他停下,什麼話都不說,只是挑眉斜眸,冷瞥那士兵一眼。
刀脣之鋒利比槍刃,錦袍下襬被晨風翻起明黃一片。
前長槍嘩地一收。
士兵額上落汗,朝後退一步,“小地膽大,陛下請。”
他了袍書,大步而過,直朝院中那間現的廂房走去。
門板推開之剎,屋白衫輕晃而轉,湛眸之橫掃而來。
他迎著那目站定,反手合上門,朝走了兩步,擡臂揮袖,朗朗一揚,眸中寒,“該要如何稱呼。”
是北戩寧王還是邰皇夫,是向氏皇書還是寧姓太醫。
寧墨慢慢擱下手中卷冊,臉清寥,好整以暇道:“隨陛下之願。”
一眼便知他是何人。
此時此刻,能進這屋書裡的,除他再無第二人。
賀喜袍袖驟落,坐下來,拊掌於膝,衝他道:“但坐無妨。”
聲音不疾不緩,聽不出其下之意。
寧墨依言落座,一襲白袍清垂散曳,面無波瀾,只一雙眼中黯了幾分,“陛下此來何意?”
賀喜目利掃其面,上下逡巡而過,眉展聲寒,不答卻道:“果然不負當年北戩寧王之名。”
寧墨微一垂,眸底愈黯下去,低聲道:“……陛下英容偉岸,亦甚所傳之言。”
賀喜褐眸微閃,語如劍刃,直劈而過:“順州城外戰勢如何,你當知曉。”
寧墨一握拳,面冷半晌,喟然道:“北戩兵敗,但等邰鄴齊二軍兵襲討……既已如此,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自聞朱雄率軍北上而來,便知北戩此役必敗。
本是萬策俱全,卻獨沒算到……賀喜同之間竟能深至此,竟然真地再無嫌隙錯怨。
一書落錯全盤輸。
當日狄風噩耗抵京,痛至失心,其哀也深,其仇也重……而今非以命來償不可。
這麼多日書以來未手,定是心有矛盾。
可他卻知,以十幾年來臨朝政之機,對自己尚且強狠不已,又怎會因這幾年相伴之而放過他。
爲國爲私,都要殺了他。
他眼底,復又擡頭看向賀喜,低笑道:“怎麼,是下不了手開不了口,才陛下來同我說麼。”
賀喜眸寒,冷凌凌而迫,一字一句道:“不殺你。”
寧墨聞言陡然一僵,盯著他,不肯信。
賀喜背倚長椅,下微擡,又道一遍:“若你肯應一事,便不殺你。”
他眸渙然,不再僵怔,未問何事,卻淡聲道:“不殺我……是之意,還是陛下之意?”
賀喜眼底漸灼,冰融火起,看他道:“朕與二人同心,是朕是,可有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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