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經娘子提醒猜到份不凡,但真沒想到不凡到如此,看那老者的家也不是很起眼啊。
丫頭神怔怔,外邊其父母已經聽傻了。
我的乖乖,這樣的人家,隨便走出一個最下等的奴僕,整個江州府也沒人敢惹的。
程家和張家不一樣,做丫頭和做廚娘也不不一樣。
丫頭做不得一輩子,但廚娘卻是可以一輩子。
那些富貴人家養的好廚娘在家中地位很高,而且還會外借,請的一個好廚娘,置辦好席面,那是極其長臉的事。
更別提收到的賞錢了。
門外丫頭的父母已經坐不下去了。
兒去了這樣的人家,就算自己一家沒福氣都跟去,那在程家他們也是要有不盡的福氣了。
“自然是願意的。”老婦忍不住叩頭歡喜喊道,“多謝老爺夫人看重,多謝老爺夫人看重。”
一面乾脆跪行近前,手推還在發呆的丫頭。
“快謝過老爺夫人,過去後,可要好好的,別丟了老爺夫人的臉,也別忘了,你是姓什麼的。”低聲喝道。
丫頭被推的向前栽倒,手扶著地有些惶惶。
“老爺,夫人,奴婢…”聲開口說道。
“行了,那些話就不要說了,過去之後,謹守本分,以後你就是張府的人,莫要在記掛著程家了。”程二老爺說道。
“不是,老爺。”丫頭忙急切開口,叩頭。“奴婢,不能去。”
屋子裡靜了一下。程二老爺和夫人有些驚訝。
什麼?
“你這死妮子,胡說什麼呢。不是讓你造作的時候,老爺夫人的話,你聽就是了。”老婦忙狠狠的再次推丫頭喝道。
“娘,你不知道,別說話。”丫頭急了回頭說道,然後再看向程二老爺夫人,“老爺夫人,奴婢也沒什麼手藝的,奴婢的這些。都是娘子教的,不敢去老太爺跟前獻醜的。”
又是這句話…
程二夫人有些恍惚。
這個,這個不是我做的,是我家娘子教我的…
眼前叩頭的丫頭似乎變了曾經的那個丫頭,一般的神惶惶,一般的…胡言語。
“你以爲,你也姓周嗎?”程二夫人冷笑一聲問道。
丫頭不解擡頭。
“我你來,是告訴你,明日。你就去張老太爺府上,不是來問你,願不願意去的。”程二夫人說道,居高臨下的看著。
傍晚的時候。孫觀主帶著小急匆匆的來到太平宮。
“怎麼?半芹姑娘還沒回來?”問道。
守門的道姑張的點頭。
“這天都快要黑了,怎麼還沒回來?”說道。
“不是說去城裡給那老丈送月餅嗎?算著早該回來了。”孫觀主說道,焦急的手。“你上幾個師姐往城裡迎一迎。”
道姑應聲是,忙疾步走了。孫觀主則帶著小邁進了程娘的院子。
進門就看到程娘在廊下站著,擡頭看天。
“娘子。”孫觀主忙施禮喊道。“半芹姑娘許是買菜走了遠路,還沒回來。”
程娘收回視線看向。
“不是。”說道,“今晚,不會回來了。”
孫觀主愣了下,旋即鬆口氣。
“原來娘子知道去哪裡啊,嚇死我了。”說道,一面喚小去師姐們回來。
程娘沒說話,只是擡頭繼續看天。
就孫觀主來過的幾次,都看到過如此,不由有些不解。
“娘子,看什麼呢?”忍不住也看去。
夕西下,秋暮濃濃。
“看天。”程娘說道。
“天,有什麼好看的?”孫觀主問道。
“沒什麼。”程娘說道,收回視線,“只是,我以前,好像很喜歡看。”
以前?
孫觀主有些糊塗,再看程娘已經轉向,這個子雖然不是傻子,但總是有些古怪,與常人不同,孫觀主忙跟上去。
“娘子,半芹姑娘沒在,你要吃什麼?我讓們來做。”說道。
“好。”程娘說道,扶著憑幾在席墊上坐下,“我要吃藕蓮菇百合蒸,七寶素粥,滿麻胡餅。”
什麼什麼什麼?孫觀主聽得雲裡霧裡,吃的嗎?
這讓人心的名字聽起來跟仙樂一樣令人心神繚。
我的乖乖,這娘子日常都是什麼餵養大的。
“娘子,娘子。”孫觀主忙喊道,帶著幾分窘迫,看著那個已經坐下來的子,“我,我不會做啊。”
“不會。”程娘擡頭看,“可以學啊,吃穿住行,吃排首位,是最簡單最容易的事。”
這個吃穿住行,是這個意思啊?
孫觀主似懂非懂。
天亮起來的時候,玄妙觀裡急匆匆走出兩位道姑。
“我說我留在那裡,師父還不放心,非要自己守著。”
“那半芹姑娘到底去哪裡了啊,也不說一聲。”
“就是啊,雖然的來去咱們不管,但那娘子是個癡傻兒呢,扔下就走了,也不代一聲。”
“昨晚那頓飯簡直折騰死人了,我搗那菜搗的胳膊還酸呢。”
“你那個不過是蒸蒸罷了,我做胡餅才麻煩呢。”
“不過,真的很好吃呢,富貴人家真是會吃,怎麼想出來的….”
“快些去,早上不知道還要吃什麼古怪的呢。”
二人邊說邊走,纔要登山,就見前方有一行人。
“真倒黴,這才幾天啊又換人了?”
“哎,這次可不倒黴。那青梅可是撞了大運了。”
“是啊,是不倒黴。我們倒黴了,要來伺候這個傻子。”
“哎。要是說起來,那青梅是跟著這傻娘才得了這機緣,來這裡倒也不算倒黴?”
其中兩個丫頭低聲笑談。
聽到腳步聲,一行人轉過頭來看。
“善人。”兩個道姑施禮。
一行人不再理會,轉過繼續前行。
兩個道姑對視一眼,也沒有再說話,跟在後邊慢行。
很快一行人都到了太平宮門前,門前一個小左顧右盼,看到這一羣人有些發愣。待看到其後的兩個道姑,忙高興的迎過來。
“半芹姐姐回來了嗎?”急忙的問道.
“還沒回來啊?”兩個道姑亦是反問。
聽到這對話,那一行人走過來了。
“半芹?”其中一個管事模樣的男人打量這三人一眼,說道,“不會回來了。”
院子裡兩個丫頭帶著幾分嫌棄打量四周,不時的湊一起嘀咕幾句。
“這是新來的兩個丫頭。”管事說道,看著眼前的孫觀主。
孫觀主與其後的弟子們神驚訝。
“那半芹姑娘?”孫觀主問道。
“啊,老爺送去張老太爺府上了。”管事說道,帶著幾分與榮有焉。
家中奴婢本就是可以隨時易置的件。發賣也好互贈也好都是很正常的事。
孫觀主默然,心中有些慼慼。
“那張老太爺你們也認得,半芹說就是在這裡認識的,喜歡吃做的飯菜。可真是撞了大運了,在這裡竟然也能攀上這般高枝…”管事接著說道。
一怔之後,孫觀主等人恍然。
“是那個得了病的老丈!”
“太好了。肯定是那老丈開口要走半芹姐姐的。”
“我早說過的,半芹姐姐這次可算是離苦海了。”
“半芹姐姐肯定很驚喜。”
道姑們暗藏許久的期盼真。不由喜笑開的議論紛紛,又好奇的詢問那張老太爺是什麼人。
對於這個丫頭有這樣的好運。程家家裡的下人們都很豔羨,打聽的很清楚也很樂意閒談。
當下兩個丫頭將張老太爺的份帶著幾分誇張講了,聽的道姑們更是歡呼雀躍紛紛謝天尊。
獨孫觀主神怔怔。
“那,就這樣走了?”喃喃說道,“娘子怎麼辦?”
“不是又給撥了兩個丫頭了嗎?”管事聽見了不耐煩的說道,抖了抖裳,看了看天,“好了,我該走了,這裡就給仙姑你多費心了。”
孫觀主忙攔住。
“這種事,還是你親自和娘子說一聲。”說道,“我到底是個外人。”
可以看出那主僕二人很好,這種得罪人的事,可不能去攬,更何況得罪的還是這個娘子。
管事失笑,和一個傻子說這些,聽的懂?
“聽的懂,聽的懂,您跟我來。”孫觀主催促道,先行向院走去。
管事無奈,只得帶著兩個丫頭跟去,一進院門,就看到迎面樹下坐著一個素袍,長髮垂腰,手中正拿著一個樹枝在地上畫來畫去。
“娘子。”孫觀主恭敬的喊道。
這就是那個傻娘?管事以及兩個丫頭都好奇的打量,聽到喚聲,那娘子擡起頭來。
“娘子,這是家裡來人,有事稟告。”孫觀主說道,指著後。
久久卻不聞人聲,忙回頭,卻見管事以及那兩個丫頭呆呆。
可惜了,如此好相貌,卻是個天生的癡傻。
管事心中念,這邊孫觀主再次出生提醒。
“娘子,這是老爺夫人讓新送來的兩個丫頭。”他回過神,帶著幾分憐憫大聲說道,一面指著後兩個丫頭。
程娘看著他沒說話。
這個傻子曾經的丫頭半芹,或許在有限的心智,這個名字是最悉的,所以在最初的丫頭走後,新來的丫頭也被喚做半芹,管事靈機一。
“半芹,們都是半芹。”他大聲說道。
程娘角彎彎,笑了。
“好啊。”說道,“半芹。”
城中,張宅門外,管事瞪了旁丫頭一眼。
“不許哭。”他低聲喝道,帶著幾分告誡,“莫要把好事變壞事,想想你爹孃老子。”
丫頭咬住下脣,死死的忍住眼中的淚水,低下頭。
門打開了,門房帶著幾分戒備探頭。
“我是程府的,老爺讓我…”管事忙堆起笑恭敬的說道。
話沒說完那門房就要關門。
“哎哎,來送個人,來送個人,老丈,你別急著關門。”管事忙死命推門說道,一面衝那丫頭喊,“還不快過來。”
那丫頭期期艾艾的上前,門房看清猛地鬆開手,管事踉蹌跌了進去,看著剛纔還一副討債鬼模樣的門房笑得如同盛開的花。
“半芹姑娘啊,是你來了啊,有什麼事啊?正念叨你呢。”
張老太爺放下茶碗,看著站在眼前的管事和丫頭。
“得知老太爺獨在這邊,恰好這丫頭略有些廚藝,我們老爺便送來伺候太爺。”管事恭敬的說道。
說罷看了眼丫頭。
“奴婢,不知道,老太爺是…多有衝撞。”丫頭叩頭聲說道。
張老太爺笑了,點點頭。
“不知者無罪,再者你也沒衝撞我,而且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他笑道,“你可願意留在我這裡做個廚娘?”
“其實,不是奴婢…”丫頭聲要說話,那便管事咳了一聲,丫頭不敢再說低下頭不言語了。
這丫頭在家裡就嚷著自己不會做都是娘子教的之類的話,來這裡還嚷著,豈不是表明來的不不願?
張老太爺沒有注意,含笑喝了口茶。
“你要是把這結親的事給我弄結仇,休怪我無。”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蹄子,白養了你一場,這是要了一家子的命了,沒法活了..”
丫頭的耳邊迴盪著程二老爺的怒喝以及父母的哭喊,咬住下脣,咽回眼淚。
“奴婢,願意。”低頭答道。
夜降下來時,山腳下並沒有看到人影奔來,看來是不會來了。
孫觀主從門外轉回,輕輕嘆口氣。
“奈何,奈何啊。”說道。
“師父,你看什麼呢,看了半天了?”小不解的問道。
“沒什麼。”孫觀主說道,邁步進去,“時候不早了,我去看看娘子。”
已經一天沒斷人了,不是師父親自守著,就是讓兩個道姑守著,怎麼都晚上了還要去?不是有兩個丫頭了嗎?
小不解,但還是跟過去。
院子裡,兩個新來的丫頭坐在小亭子裡嘰嘰咕咕的說笑,地下磕了一地的瓜子,另一邊廚房裡,兩個道姑正捧住一個托盤。
“我來。”孫觀主忙說道,手接過。
“師父,我們來。”道姑們謙讓。
那邊的丫頭噗嗤笑了。
“要不,咱們去?”一個笑道,卻沒有起的意思。
“讓們去唄,拿著咱們家的供奉呢,不就是做這個嘛。”另一個笑道。
孫觀主只當沒聽見,拉開了屋門。
“娘子,白粥好了。”說道。
程娘放下手裡的書,坐正子。
“有勞你了。”說道。
“不敢不敢,應該應該。”孫觀主笑道,跪坐下來,將碗筷擺上,“娘子,請。”
程娘看著,角彎彎。
“仙姑,你有名字嗎?”忽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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