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猶如的眼眸,溫的顧視著劍馬湖面,原本碧波盪漾的湖面頓時披上了點點金鱗,被風兒一吹,金閃,宛如有了生命一樣。
湖中一條帶有小閣艙的漁船上,傳出‘花朵’的歌聲,雖然略微有些不靠譜,甚至還有些黃腔走調,不過卻勝在夠清脆,夠年輕。
年輕孩兒的歌聲總是妙的......
花朵比朱小花還要小三歲,一向都是被副科長大人像孩子一般地寵著,所以就連歌聲中,都是滿滿的跳躍著的青春。
周易蹲在前甲板上,面前放著一個山民手工製作的紅泥爐,爐上的鐵鍋裡面正燉著白白的魚湯,陣陣鮮味散發開去,引得岸邊草叢的野貓們都喵喵地個不停。
這是最正宗的漁家做法。不用油和調料,甚至連鹽都不放,就是用湖水燉湖魚,出來的魚湯能比牛還白、比秋中的螃蟹還要鮮。
就連關威這個不吃魚的人,都已經圍著爐子轉了好幾個圈兒了,那饞涎若滴的樣子實在比朱小花好不了多。
不過小花同志這會兒已經顧不上吃了,這貨正懶洋洋地躺在‘花朵’的膝蓋上,半邊臉與‘花朵’細的玉親接,揚起一隻左耳,著老婆的獨家服務。
‘花朵’披散著一頭秀髮,拿著個耳掏子,正輕地替他挖著耳垢,這貨就像是故意似的,每當花朵弄出一塊黑不黑黃不黃的自分泌結,他就會哼哼唧唧地讚:“好舒服啊,我家花朵的手藝就是好,羨慕死那個......”
小花同志是徹底被周易刺激到了,秀夫妻幸福就是他目前唯一的還擊手段。
“你不是悠閒麼,你不是住著獨家四合院麼,你不是整天吃著綠食品、喝著自榨油麼?哥們是比不了,可哥們兒的老婆又漂亮又溫,羨慕死你小子。”
“嗯,可以翻個了......”
周易喃喃自語道。
“哈哈,就知道你小子在看咱家的花朵,不然你咋知道哥們兒該換另一隻耳朵了?”
朱小花這個得意啊,就像是回了村的胡漢三。
“看你?我看魚呢......”
周易拿起一雙筷子,哈口氣吹開熱霧,把魚翻了個。
“你......”
朱小花爲之氣結,耳朵也不掏了,一骨碌翻起來:“老三,這都快中午了,長桌面宴不是就要開了嗎?到時候有的是好吃的,你整這條魚做啥?”
“是啊。不過老三燉的這魚,確實鮮香啊。”關威也是點點頭。
“呵呵,小花你說這話可就暴了棒槌的本質......”
周易笑著拿出四個碗,用湯勺盛著魚湯:“知道這長桌面宴是吃什麼面麼?”
“啥面?咱魯省這邊兒當然是吃拉麪了,還能有啥出奇的東西?”朱小花奇道。
“是拉麪不錯,不過用的卻是牛羊骨特別熬製的牛羊湯!”
周易一笑道:“南方人講究飯前喝湯,哪怕是吃湯麪之前,該喝湯還是要喝的。這是因爲喝湯可以刺激味蕾,把味覺充分發揮出來後再吃正餐,不但可以食慾大開,而且味道更佳。我們北方人雖然沒有這種習慣,不過今天要吃的是牛羊面,飯前喝魚湯,那可是有說道的,大二哥,你是文化人,你懂得。”
“魚羊爲鮮?”關威眼睛一亮:“我說老三你爲啥要煮魚湯呢,原來如此啊?”
“大二哥一猜就中。”
周易點頭道:“我這魚湯是原湖水配原湖魚,水是山泉水,魚是野生魚,因此味道極鮮,可以充分刺激你們的味蕾。而且有了這碗魚湯開路,保證你們在吃牛羊面的時候,能夠吃出以往吃不出的妙滋味。現在各位是喝呢,還是喝呢?”
“靠,我算服了你丫的,喝個魚湯都能說出一套理論來。”
朱小花很想頑抗到底,可爲一個吃貨,實在是無法抗拒鍋碗中傳出的陣陣鮮香。更何況‘花朵’早就叛變了,正從周易手中接過魚湯,喝得‘呼哧’作響,連淑的風度都被拋到了一邊。
關威早就開始喝第二碗了,周易燒出的這鍋湯雖然沒放任何調味料,卻把魚本的鮮甜完全催發了出來,說是天下第一湯都不爲過。面對這種,就算真正的關二哥重生怕是也抵擋不住。
眼瞅著小半鍋湯就快見底了,朱小花一個箭步衝了過去:“靠,我那碗呢?”
魚湯很快就被喝了個。兩男一三個業餘吃貨著肚子,不但沒有飽的覺,反倒覺更了,對即將到來的長桌面宴,也就越發的期待起來。
一聲嘹亮的哨音,就在此時響起。跟著,是無數哨音此起彼伏,雲水村、上下閘村、六裡樓子村沸騰了,老人孩子男人婆娘,一窩蜂地從自己家中走了出來,擡著家裡的桌子、拿著凳子,組了一條條長蛇,開始向道路上聚攏......
雲水山區最大的盛事,一年一度的長桌面宴,開始了!
周易呵呵一笑:“吃貨們,靠岸,出發了!”
***
雲水山區大大小小共有十七個村子,不過大部分的村子都在距離更遠的深山之中,有的甚至已經過省界,進了玉省。
而且保留有長桌面宴這種民俗的,也只是劍馬湖周圍的雲水村、上下閘村和六裡樓子村四個村子而已。
可即使是隻有四個村子參加,聲勢也是極其浩大。上千戶人家全出,足足有六七千口子人,而且每家都最擡出了一張桌子,這也就是在大山之中,如果是在城市,一次長桌面宴就能讓全城擁堵。
好在這上千張桌子中的一多半,是按照事先規劃好的方案擺設在雲水村和六裡樓子村界的平石谷中,實在擺不下的,才從谷口向兩旁的山路延。整個造型就像是一個大腦袋的烏賊魚,只不過這條烏賊魚的鬚了一些,也長了一些罷了。
即便如此,出谷口的餐桌大隊也足足擺出去幾十米,壯觀無比。周易他們幾個跟在李元芳的後,一面走著,一面嘖嘖稱奇,實在想不出要讓七八千人同時吃上湯麪,得多個竈口才夠用的。
直到走進平石谷,周易纔算明白。
這個山谷倒也名副其實,谷的地面上只有淺淺的一層黃土,下面就是一層層的巖石,三面都是斷崖,剛好包住了這一片足有三四千平米的谷地。
這樣的地形地貌在北方丘陵地帶十分常見,不但種不了莊稼,連野草生長都比較困難,正合適大批山民聚集。
在谷地中,此刻已經擺設了一圈圈的桌子,山民們按村分組,井然有序地排列著,在最中心的圈子,早就用紅泥堆起了幾十個‘立爐’。
這種‘立爐’有半人多高,連部隊行軍時用的大鐵鍋都能放得下,一個爐眼,就能下出上百人吃的湯麪來;在這些‘立爐’的旁邊,則是一張張的面案,案旁堆著一個個面口袋,負責面案的師傅早就開始忙活起來,一坨坨已經醒好的油麪整整齊齊地碼放在桌上,就等著拉麪下鍋了。
李元芳將周易他們安頓在了自己家的桌子後,笑嘻嘻地道:“周兄弟,這場面夠大吧?彆著急,湯鍋裡的牛羊湯已經快要滾了,就等正午一刻,湯麪下鍋,幾位可要放開肚子吃啊?”
“元芳大哥你就放心吧,我帶來的這幾位可都是吃貨。”
周易呵呵一笑,擡眼看見洪師傅正站在一張面案前面,向自己招手眼,於是道:“大二哥,小花,你們先坐著,我跟洪師傅說句話。”
“怎麼了洪師傅?”周易走到面案前,低了聲音道。
“小周,這次有點麻煩了......”
洪師傅看了眼圍攏在四周的集山民,苦笑道:“往常鬥菜,都是在面宴的最後階段,各村的廚師到六裡樓子村的飯店裡面鬥,可這次幾個村的村民卻要求天鬥菜,而且咱村也答應了......”
“天鬥菜?”
周易也是一皺眉。
“是啊,這一天鬥菜,你還怎麼出手啊?要不小周你就自己上吧,我可不行啊......”
“放心,我有辦法。”
周易眼睛一轉,計上心來。
“這還能有啥辦法啊?”
“就兩個字......”周易趴在洪師父的耳朵上,輕輕地道:“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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