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呆呆的任由那人將自己鬆開,等看清楚面前的時候,就見面前的那人,從手腕,雙手被齊齊斬掉。
姜梨看不清楚他是如何被斬掉雙手的,只看見姬蘅的扇子上面,沾了一點。他從袖子裡掏出雪白的絹,面帶嫌惡的拭乾淨扇子上的跡,隨手扔掉。
絹帕輕飄飄的落在地上那人上,地上的人舉著禿禿的雙手慘嚎著,翻滾著,像是痛極,聲撕心裂肺。趙軻走過來,一劍刺穿了他的嚨,結束了他的命。
姜梨這纔看清楚,其餘四人,都已經倒在了地上,皆是見封,想來是趙軻和文紀的手筆了,至於眼前這一個,大約是得了姬蘅親自手的殊榮,被姬蘅用扇子斬了雙手。
“死人了。”聞人遙道,他嘆息一聲,雙手合十,“罪過罪過。”
好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一開始若不是他四跑,怎麼會引來這幾人。
陸璣倒是不以爲然,彷彿對這樣的事習以爲常似的,對姬蘅道:“那咱們就繼續趕路吧。”
林堯年紀小,嚇得一直流眼淚,他倒是不敢大哭出聲,眼睛紅紅的,看著令人心疼。姜梨看向姬蘅,姬蘅看著,笑了笑,拍拍的肩,道:“沒事了。”
只一句“沒事了”,似乎就讓姜梨安下心來,只覺得渾上下的力氣都用盡了似的,瞬間變得疲憊。他正要說話,突然不遠,傳來一陣馬蹄聲,其中夾雜著人的咒罵呼喊。
衆人一愣。
陸璣道:“不好,這些人不是散兵,只怕還有其他人。聽人數不,還是趕走吧。”
大家便匆匆上了馬車,趙軻和文紀也不敢耽誤,揚鞭就跑。姜梨坐在馬車裡,山路顛簸,腦子裡卻還是方纔的事。誰都沒有料到會在中途發生這樣的事,後那些兵士不知道一共多人,聞人遙和陸璣都是神凝重,姬蘅倒是沒什麼表,但姜梨曉得,事並不像想象的那麼輕鬆。
林堯張的挨著聞人遙坐著,委屈的紅著眼睛,他很乖不怎麼吵鬧,馬車裡一片寂靜。
姜梨有些心煩意,低下頭的時候,突然一愣,從的脖頸出一截紅繩,是那隻綁著貍貓玉佩的紅繩,眼下紅繩還在,底下卻輕飄飄的,那隻玉佩已經不見了。
先是怔住,隨即有些驚慌,再仔細一想,只怕是方纔和那些兵士糾纏的時候,不小心被人把玉佩扯下來失了。姜梨覺得有些憾,那是父親送給的玉佩,作爲薛芳菲的證據,一直小心保存著,沒想到會在這裡丟失。
但也沒有辦法,總不能讓馬車掉頭回去尋找。後面還不知道跟著什麼人,倘若恰好和王的兵馬上,只怕會得不償失,因小失大,因此,姜梨就悄悄地抓住紅繩扯了下來,作一團,塞到了袖中。
心裡正在憾的時候,姬蘅突然道:“停車。”
馬車戛然而止,趙軻和文紀在外問:“大人?”大約也是很奇怪爲什麼姬蘅會在這個時候停車。
姬蘅道:“我有些事要做,路上留記號,晚上與你們會合。”
“大人,不可。”陸璣一聽,急了:“王的兵馬在後面,雖然不知道有多人,但至是一隊,咱們馬上就要出山了。你若是一人落單,遇上了他們怎麼辦?”
“我自有分寸,”姬蘅道:“你們繼續往前,不用管我。”說完這句話,他就下了馬車,陸璣還要再勸,姬蘅就已經不見了。
趙軻和文紀自來是隻聽姬蘅的話,姬蘅既然讓他們自己往前,馬車也就重新疾跑起來。陸璣皺著眉,一個勁兒的道:“胡鬧,胡鬧!”
聞人遙也吃了一驚,等姬蘅走了後,纔想起來問道:“阿蘅這是去做什麼去了?他怎麼突然走了?哎,”他掀開馬車簾子看了一眼,道:“他離開的方向居然是往回走的,他這是幹嘛?”
“我如何得知。”陸璣沒好氣的答道,又看向姜梨,好聲好氣的問:“姜姑娘可知道大人是爲何而去?”
姜梨茫然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
陸璣眼裡閃過一失,唉聲嘆氣的,不再說話了。
姜梨的心裡亦是奇怪和張,一路上,姬蘅都沒有與他們分開過。也說好是一起回燕京城的,怎麼突然在這個要關頭獨自離開,他是要去做什麼事?這件事不能被其他人看到?雖然曉得姬蘅不喜歡別人窺見自己的,姜梨的心裡還是有些惱火。
這樣未免太令人擔心了。
正在這時,的指尖又到袖中那把冰涼的剪刀。之前姬蘅沒有斬斷那兵士手的前一刻,還拿出了剪刀,狠狠刺向了兵士,後來姬蘅把救了下來,渾渾噩噩的,姜梨就把這剪刀收了回去。
這會兒平心靜氣響起來,怎麼記得……這把剪刀,是刺中了人的?
姜梨從袖中拿出那把剪刀來。
銀剪刀小巧緻,泛著冷,然而上面有些凝固的紅,姜梨就呆住了。聞人遙忽然見姜梨拿了一把剪刀出來,奇怪道:“這是哪裡來的剪刀……二小姐,你用他幹什麼了?怎麼還有?”
姜梨的腦中,立刻浮起那一刻,姬蘅擋在自己前,他紅的袍護住了自己的,當他說“別怕”的時候,似乎微微抖了一下。
那一切發生的太快,而茫然無措中,竟然忽略了一些,姬蘅擋在面前的時候,那把剪刀來不及收回,刺中了他。只是不知道到底刺中了什麼地方,他裝的若無其事,紅的袍又掩飾了傷口,便什麼也看不見,不曉得他被自己傷害了,也不曉得他忍著疼痛,還雲淡風輕的掩飾著。
姜梨閉了閉眼。
他上還帶著傷,獨自一人不知道去做什麼了,然而眼下危機四伏,步步驚心。
什麼也做不了,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在心底默默祈求。
祈求他平安無事。
……
趙軻和文紀果然是很聽姬蘅的話,姬蘅讓他們不要停的繼續向前,即便姬蘅不在,趙軻和文紀也是一直不停的趕路。只是沒趕一段路,趙軻和文紀就要停下來做個記號,他們的記號姜梨看不明白,但大約姬蘅明白。也不知是不是運氣好,到了天黑的時候,在山裡,他們竟然找到了一件茅草屋。
這屋子應當許久都沒有人住了,大約是上山打獵的人留下的草屋。連屋門都沒關,一進去,地上都結了蛛網。有兩間房,每間房都有一個塌,但塌上沒有被褥,窗戶也只紙糊的。廚房裡有石頭砌起來的竈,竈裡有些柴火。
“就在這裡住下來吧。”陸璣道:“好歹有個能歇腳的地方。”
聞人遙去四尋找乾柴去了,這回他不再敢同之前一樣走的太遠,就在附近撿拾一些枯枝。打算燒點熱水來。姜梨便拿了門邊的掃帚,把屋子裡外稍稍收拾一下,這裡許久沒有人居住,灰塵到都是,整理一下,倒是好得多。
趙軻和文紀神凝重,在屋子四周走了一圈,大概是查探周圍況。四周安靜得很,看樣子平日裡沒什麼人來過。
等一切都收拾好後,大家都進屋坐下來。趙軻和文紀坐在門邊,聞人遙坐在地上,這裡連板凳都沒有,只有找石頭搬進屋,坐在石頭上。
“阿蘅怎麼還不回來。”聞人遙道:“你們說他不會有事吧?”
“大人不會有事的。”陸璣道:“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就算遇到了麻煩,阿蘅的本事,應當能解決。”聞人遙看向姜梨:“能解決嗎?”
姜梨:“。…。我不知道。”
本就心慌,不知道自己的那一剪刀扎到了姬蘅什麼地方,若是傷得很重,會不會影響姬蘅。
“放心吧,”沉默寡言的文紀卻是開口了,他道:“大人自有分寸,很危險的事,他不會做。”
這句話倒是讓衆人稍稍放下心來,姬蘅算無策,那般明的人,真要能威脅到自,他自然不會一個人去做。他是極會權衡利弊的人,不會做無謂的犧牲。
到了夜裡,大家都睡去了,姜梨自個兒倒是能獨獨擁有一間房,因是子。然而卻睡不著,趙軻和文紀睡在外面,防止有突然況發生。
姜梨總是心神不寧,便乾脆坐起,走到屋外去。趙軻和文紀在地上搭了個褥子,就當牀睡在地上。姜梨才走出去,就看見一個人走進來。
竟然是姬蘅。
趙軻和文紀也醒了,姬蘅對他們擺擺手,兩人便作不知。姜梨忍不住走上前,拉著姬蘅走到了自己的那間屋裡。
聞人遙、陸璣和林堯在另一間屋子,姜梨怕吵醒他們,拉著姬蘅,屋裡沒有凳子,就讓姬蘅坐在牀榻上。
沒有燈,只有清亮的月,低了聲音,問:“你、你沒事吧?你去做什麼了?”
年輕男人攤開掌心,他的手掌修長而有力量,中間躺著一枚玉佩,上面的貍貓憨態可掬。
姜梨一愣。
“我撿到了這個。”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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