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酒杯摔落在地。

龍蛇坐正軀，覺全氣力正在飛速流失。

他用盡全力，讓自己依舊端正坐在長榻上，雙手放在膝蓋上，雙目垂簾。

一如他最初融合龍蛇界，即位時的模樣。

這是他最後作爲界主的尊嚴。

眼裡殿排兩條長龍的燈火，此時也開始緩緩搖晃起來。

“再見了.....我的一切.....”

最後輕輕閉上眼睛，龍蛇面上出一安詳。就這麼坐在座位上，遠遠去，彷彿睡著了一般。

********************

林新緩緩在殿中穿行，這裡他也不是常來。

一是裡面時常有不的機關陣法封印存在，進出極其麻煩。

二是這裡曾經師尊去世了的師母住的寢宮，屬於室，如無必要，除開夫君之外的男是不便進室的。

這是禮節。

他爲弟子自然也要遵從。

只是之前到前殿，沒有找到龍蛇師尊，他問了龍子道兵，才知道他是到了殿休息。

事關急，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直接循著通道進了殿。

一路拐來拐去，他也在這殿裡轉悠了不時間。

到目之，都是黑暗通道走廊，牆上掛著燃燒不滅靈火的火把，一片幽靜。

就連道兵居然也沒幾個。

“怎麼回事？”

林新心中有種不好的預。

一般來說他們一來，以龍蛇師尊的能耐，馬上便能發覺弟子到來，都會在前殿與其見面。

從來沒有一次，會是現在這般反常。

但考慮到師尊重傷中毒，虛弱至極，應不到也是可以理解。

心頭轉念一想，林新又安下心來。

再度走過前面的一條長長迴廊，他拐了個彎，看到正前方，只有一個寬大的類似臥室的房間。

房間裡的桌椅木牀，都是一片淡黃，顯得有些溫馨。

桌上還放了兩張白紙，用玉石鎮紙各自住。

眉頭微蹙，林新走上前去，輕輕取下其中一張白紙。那紙的最表面，寫著烈山二字，顯然是留給他的。

輕輕展開信紙，上邊用小字清晰的寫著留言。

‘殿盡頭，取地火九靈珠連夜帶走，切記不可示之於人。我走了，以後，就要靠你們自己了......’

眼眶猛地睜大，林新心頭一無法言喻的悸狂涌而出。

“不好！師尊！！”

他丟下信紙，形如電，瞬移一般的閃現到房間另一扇通道大門前。

轟！

大門直接被撞爛，碎裂無數塊。

諾大的清冷殿中，龍蛇端坐長榻上，雙目閉，已經沒有了毫聲息。

“不！！”

林新瞬間出現在龍蛇邊，手按在師尊肩上，一太清之水狂涌而出，傳龍蛇。

裡空空，已經是人去樓空，沒有毫真元了。

第一次，林新眼眶溼潤，大袖一抖，其中飛出一塊銀陣盤，陣盤中央四團浴火源力飛而出。

他一把開龍蛇部，心念控制浴火源力鑽其口中，再合上。

轟！

龍蛇整個一下燃燒起來，彷彿巨大火炬，周籠罩著紅中帶著白，金的奇異火焰。

“不！！！”

林新猛地一拍龍蛇口，全真元浪般狂涌而出，開始沿著龍蛇經脈循環刺激，助其恢復。

但已經冰涼了，連背後的黑氣毒素也已經不再浮現，地面上散落著一顆硃紅珠子。

“再來！！”

林新再度將第二朵浴火源力塞龍蛇口中。

然後是第三朵！

第四朵！！

全部浴火源力，一腦盡數塞進龍蛇口裡，然後在林新自真元的輔助下，加速吸收煉化。融龍蛇。

熾熱的浴火源力，滾燙卻毫不能灼傷人。

這是生命之火，是生之源泉，一個世界的生機所在。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林新的表也越發的泛白。

失敗了麼？

他心頭一下徹底跌落到谷底。

看著地上的毒酒杯，他馬上便聯想到了前因後果，師尊其實是自殺的。

他明白，他若不死，自己兩個弟子便會不離不棄。，

這樣與其三個人一起死，還不如他先去，保存下兩個弟子。

“師傅......”

林新淚水終於忍不住，順著臉頰落下來。

多年了。

他已經有多年沒有流過淚了。

修行到了如此境界，七六慾經歷太多太多。原本他以爲自己早已不會流淚。

但不知道怎麼的，此時此刻，他好像口有塊大石沉沉著自己，心底陣陣發酸，涌上雙眼。

噗！！！

忽然間，龍蛇張口噴出一灘黑。

浴火源力頓時大漲，燃燒得更加旺盛起來。

“我.....沒死？！”他居然緩緩睜開眼睛，面慘淡，卻是有些疑道。

第一眼看到面前流著淚水的林新，還有自周圍燃燒著的浴火源力。

“浴火源力！！？定界石！！”

他頓時驚愕起來。

但馬上他一下再也說不出話來。

四份浴火源力狂涌而，原本他僅剩的一線生機，只需要一朵浴火源力就足夠了。

只是這東西見效慢了點，嚇得林新一腦全部塞了進去。

這下好了，無數小世界本源中關於生的記憶，世界的記憶，紛紛狂涌進龍蛇的靈魂深。

這不是一個五階或者幾個五階，甚至幾十幾百個五階能夠相比的容量。

這是整個世界的關於生的記憶。

其容量之大，瞬間便撐得龍蛇靈魂鼓脹，浮現裂紋，隨時可能炸裂開來。

好在他本靈魂命火已經是稀薄虛弱至極。

浮現的裂紋中，不斷溢出大量浴火源力，開始全方位的將其靈魂進行徹底改造。

這樣虛弱的魂，反倒是方便浴火源力修改，而了太多阻礙。

林新大喜，趕就在邊上退出一段距離，小心的知查看著師尊變化。

他似乎也明白是自己太急了點，弄得有些麻煩了。

龍蛇仔細悟著生之力的孕育，初生，壯大，著最本源的生死記憶。

一靈魂最純淨最深的生機，重新被其孕育出來。

嗡！！

剎那間以龍蛇爲中心，一圈明波紋猛地擴散開。

地面緩緩泛起白，這些白彷彿湖面水池一般，從裡竟然長出一朵朵潔白蓮花。

“這是....地涌白蓮！？”林新頓時呼吸一。這已經是傳說中神佛纔有的異象了。

白蓮在地面上越結越多，將所有龍蛇逸散出去的波氣息全部鎖在這片殿小範圍，不能外泄。

龍蛇整個人緩緩懸浮起來。

七竅中瘋狂涌出金火焰。

嘶！！

剎那間，所有異象全數轟然收，朝著龍蛇狂吸而去。

白蓮，白，波紋，甚至火焰，全部的一切，都彷彿被什麼力量扭曲了一般，轟然吸龍蛇口中，消失不見。

一切又徹底恢復平靜。

龍蛇的緩緩落下來，雙目閉。再無任何靜。

林新小心翼翼的等待了一會兒，見還是沒反應。

“師尊？”

他低聲試探的了句。

龍蛇慢慢睜開眼，出手，緩緩攤開。

一顆潔白種子在他手心，發芽，生，條，長出綠葉花苞，最後輕輕開放，綻放潔白和花朵。

“沒事了.....沒事了....”

他和的看向不遠的林新，眼裡滿是安寧。

“一切都沒事了....”

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氣質，緩緩從他上散發出來。

淡淡的金暈在其腦後浮現出來，那是靈自現。

屬於天尊纔有的元靈聖。

“師尊，難道您....？！”林新心中泛起一個猜測，睜大眼睛看向龍蛇。

“多虧你的浴火源力，爲師得之悟生死孕育大道，不日即可直達天尊之境！”

龍蛇笑著點頭。

他站起，緩緩走到林新面前。眼裡有欣，也有激，若不是林新最後趕到，將四朵浴火源力塞進他，恐怕這次是真的再無轉機了。

如浴火源力這般的級別寶，以烈山才踏地仙的階層，要想得到，可想而知其中需要付出多代價和機緣。

卻是就這麼一腦的全部塞給了自己，這份誼回報，也是讓龍蛇心中震不已。

有徒如此，當真是天幸！

他心頭慨然。

“只是，這浴火源力，苦了你了...”

他出手，輕輕按在林新臉上，真元轉，不斷將淚水蒸發消散。

林新緩緩閉上眼，低下頭，狠狠鬆了口氣。

“師尊沒事就好！”

嘶...

一奇異波忽然擴散進他。

原本之前因爲生生撕扯掉定界石的傷勢，此時居然因爲這波，自然而然的開始緩緩癒合起來。

“這是....？！”林新心頭一震。

他全的傷勢，短短片刻功夫，便徹底痊癒，連之前的一點暗傷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龍蛇鬆開手。之前那種莫名的空靈氣息也緩緩消失。

“爲師拜你的浴火源力，現在傷勢盡復不說，還悟通了天尊一道的關鍵瓶頸。也算是因禍得福。

不過，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其他人。”

他正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