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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城的傷兵營中，顧剛給醫們分發完消炎藥與金瘡藥，從幾次打仗的經歷來看，這兩種藥材的需求量是巨大的。

小藥箱提供了相當一部分，來之前國師殿也為他們贈送了大量自制的藥丸與藥膏，并且來的路上顧也沒采集藥草。

三十名醫在傷兵營忙得腳不沾地，別看他們沒直接參與戰斗，可實際上他們一直在戰場后方，源源不斷的傷兵被送過去，他們與所有騎兵一樣，經歷了十分疲憊的一天一夜。

有些醫實在撐不住了，癱在地上睡了過去，也有人趴在桌上瞇了過去，還勉強撐得住的醫們頂著巨大的黑眼圈，為傷兵們換藥、檢查、手。

“去城中著急一些大夫過來。”

從傷兵營出來后，顧吩咐胡師爺。

胡師爺應下：“是。”

軍營是個效率極高的地方，有些事放在地方衙署可能十天半個月也辦不，軍營是令必行行必果的。

第一天夜里，胡師爺便去城中著急了三十多名大夫，另外，新任城主人選也有了著落。

姓錢名旺，曾做過本地郡守，為人還算正直，但并非南宮家親信，因此一直得不到重。

南宮家這次棄城就沒帶上他。

顧暫將他任命為曲城新城主。

約莫亥時，沐輕塵拖著疲憊的軀回到了營地。

本以為不用殺人便能很輕松，誰料與一群街坊百姓（婦孺居多）打道也是很一件十分耗費心神的事。

他嗓子都冒煙了。

顧靠在營地門口的大樹上，雙手抱懷看了看他：“干得不錯啊，沐主任，明天繼續。”

“什麼主人？”沐輕塵沙啞著嗓子問。

“是主任。”婦聯主任，顧在心里補了一句，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沒事，你去歇息吧。”

你的眼神總讓人覺沒好事。

可沐輕塵實在太累了，顧心里打什麼歪主意他也顧不上了，他灰頭土臉地回了自己營帳，倒頭一秒睡。

前兩日，顧都沒下達任何調令，只讓將士們充分養傷歇息。

到了第二日的夜里，將六大指揮使與沐輕塵營帳，與他們商議應敵之策。

營帳中央的桌子上擺著一個沙盤，沙盤上著代表兵力與城池的小木牌。

顧指了指兩國界的一座山谷：“這里就是燕門關了，原本在山谷是駐扎了營地，也設了關卡的。為方便梁國大軍侵，南宮家將關卡撤了，營地的布防措施也盡數損毀，這里已經無法進行防守。所以曲城就了阻擊梁國大軍的第一道屏障。無論如何，都必須守住曲。”

眾人贊同小統帥的說法。

程富貴的脖子上用紗布吊著自己的胳膊，他咬牙：“南宮家那群生孩兒沒屁眼的！這種通敵叛國的混賬事也干得出來！別讓我再抓住他們！否則非得一刀宰了他們！”

李進是幾人中最沉穩的，他看著沙盤沉思一會兒后問道：“他們是明日抵達燕門關。”

“沒錯。”顧說，“不過，他們與我們一樣，長途跋涉之后大軍疲憊，并不會立刻展開攻城計劃，說得休整一日。這是我們的時機。”

李進問道：“統帥的意思是……”

顧說道：“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最樂觀的形勢是常威愿意帶著城中的幾萬俘虜與我們共同應敵，最壞的結果是城門迎戰，城起火。”

程富貴眉頭一皺：“常威會趁機反叛？”

李進說道：“不排除這種可能。”

程富貴忙道：“要不干脆殺了他？”

眾人看向顧，他們也覺得常威是一個巨大的患，不如殺了永絕后患。

顧正道：“如果真走到那一步，我們需要全軍作戰，那麼出征前，我一定會殺了他。”

聽顧這麼說，眾人就放心了。

小統帥在戰場上有多猛，所有人全部看在眼里，他絕不可能在出爾反爾，婦人之仁。

李進又道：“統帥方才說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是不是已經有了什麼計劃？”

顧說道：“朝廷大軍還有十多日才能到，我們必須拖延梁國大軍進攻的計劃。”

后備營左指揮使張石勇拍著大道：“我知道了！燒了他們的糧草！”

與他同在后備營的右指揮使周仁瞪了他一眼：“一天天的，怎麼就知道燒糧草？誰去燒？你嗎？”

張石勇起脯道：“我去就我去！你們都在前線打仗，我卻只能在后備營守著俘虜，我早想和他們大干一場了！”

顧拿起一塊小木牌，在了曲城的北面，說道：“這里是新城，前段日子剛主投誠了南宮家，南宮家離開曲城后，應該就是去了這里。新城的守軍并不多，如果梁國大軍的糧草被燒了，他們一定會去新城掠奪糧草，南宮家是主合作也好，是被上貢也罷，總之他們不會用軍糧。”

李進頓悟，神凝重地說道：“他們會榨百姓，搜刮民脂民膏！”

顧點頭。

張石勇也明白過來了，他撓撓頭說道：“這麼看來，我們暫時不能燒梁國大軍的糧草。可不燒糧草，又怎麼拖延他們進攻呢？”

顧的目落在沙盤上：“破壞他們的攻城軍械。”

梁國的戰車威力無比，云梯快速迅猛，可倘若這些重要軍械都沒了， 他們又拿什麼來攻城？用刀撬麼？用手爬麼？

當然，他們可以去新城找南宮家“借”軍械，亦或是重新組裝新的軍械，但前者威力不夠，后者耗時太久，總之，都對梁國的攻城計劃不利。

程富貴贊嘆：“妙啊，從前只聽說燒糧草，頭一回聽說毀軍械的。”

主要是軍械不好毀，燒得慢還砍不斷，往往沒砍兩下便打草驚蛇了。

可如今他們手中有了一樣毀軍械的武——雪域天蠶，絕對能做到切割于無形。

雪域天蠶一共五，兩人一，再加上斥候，一共十一人。

這是一支敢死隊。

因為太過危險，隨時都有回不來的可能。

“我去！”程富貴站起來說。

顧看了看他吊著的胳膊：“你們幾個今晚都不去，周仁，張石勇，你們去把聞人沖，趙登峰與李申來。”

隨后，顧又挑了幾個輕功出眾并且沒在戰役中傷的騎兵。

“我也去。”

出帳篷時，到了迎面走來的沐輕塵。

顧的目越過沐輕塵，落在了沐輕塵后的胡師爺上。

胡師爺了鼻子：“太太太……太殿下有令，沐公子要保護大人安危。”

這是拿了當令箭，真相是他擔心自家大人，于是來了沐輕塵。

怎麼看沐輕塵的武功都是這些人里最好的，要擋刀妥妥的靠譜嘛。

“好。”顧沒有拒絕。

只不過，顧在出發之前，還上了另外一個人。

顧雙手負在后，淡淡地看著病床上的常威：“我看你恢復得不錯，是時候出去活活了。”

常威轉過：“我不會替你效力的！”

顧攤手：“你不替我效力可以，不過，我總不能白養這麼多叛軍俘虜，糧草可是很珍貴的。不如，我一天殺上百八十個，也好節省些糧草給我的騎兵們用。”

常威冷冷地朝看來：“你卑鄙！”

顧淡淡一笑：“你對燕門關的地形最悉，你帶路，不帶的話，我現在就坑殺你的部下！”

常威很清楚自己面對的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年，用良知喚醒他，用名聲約束他，統統行不通！

常威最終還是一咬牙，忍住傷口的疼痛屈辱地接了顧的脅迫。

“我要我自己的馬！”

“給他。”顧說。

周仁指揮手下將他的戰馬牽了過來。

看著常威翻上馬的利落英姿，顧瞇了瞇眼。

剛完手還能這麼虎，不愧是常威。

為了減盔甲發出的聲音，也為了更好地蔽形，幾人都換上夜行。

一行人策馬出了曲城，一路往西面的燕門關而去。

據探子來報，梁國大軍今晚將會駐扎在了燕門關外的山谷中，他們的馬兒不能靠得太近，否則馬蹄聲會傳進軍營。

“馬兒不能再往前了。”行至一座山脈前，常威勒了韁繩。

一行人翻下馬。

常威將自己的馬兒拴在了一棵大樹下，他見顧一行人沒，古怪地說道：“拴馬呀，不然會跑的。還騎兵呢，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顧哦了一聲，認真道：“可是黑風騎不用栓呀。”

特別有紀律，從來不跑。

常威：“……”突然有點兒臉疼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