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孟扶搖嚇了一跳趕去扶,珠珠雖然俏皮活潑,實則上也獨立自主,沒見對誰低頭過,今日這一撲一求,卻撕心裂肺十分哀婉,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這堅強而高傲的小公主急迫如此?
雅蘭珠卻只是在哭,倚著孟扶搖的肩,孟扶搖肩頭服很快溼了一大片,忍不住心中憐惜,輕輕拍的肩,道:“珠珠,不要急,不管什麼事兒,我都幫你的……”
雅蘭珠,“唔”了一聲,哭了一陣似乎清醒了些,擡起眼來道:“……我……我其實也不確定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看見了……看見王宮到攻擊……看見父王母后……”突然停住,似乎說不下去又似乎不敢說,眼圈又紅了。
孟扶搖仰頭思索一下,由自己的落崖想到雅蘭珠被驅使跳崖想到“看見”的發羌王庭之,約直覺這其中有聯繫,只是整件事如這靜默槐山,在半山雲霧之後,暫時不見全貌。
雅蘭珠發泄出來後稍微安靜了些,眼睛一轉突然看見趕上來的雲痕,他腰間還掛著剛纔順手揀的桃木牌子,雅蘭珠一看見那牌子眼珠便定住了,霍地撲上來就去,雲痕被嚇了一跳,趕手忙腳的解下來,雅蘭珠仔細的著那桃木牌,喃喃道:“這是我們發羌的士命牌啊,凝聚一個士一生的法華,除非丟命是不會落在別人手中的,你從哪來的?”
雲痕解釋了一下,雅蘭珠怔怔的坐著,半晌低低道:“燒當……燒當!”
抓著桃木牌,霍地手指用力,木牌化爲灰燼,落下一堆黑的灰,雅蘭珠仔細的看了下那些灰的形狀,喃喃道:“惡死!”
孟扶搖問當初怎麼會莫名其妙倒下,雅蘭珠搖搖頭:“三大王庭都有自己的,對於我們這種生下來就用魂保留了一部分真魂的王族子,真正高級的士和巫師,有無數種辦法可以讓我們無聲無息倒下,只是無論哪種辦法,都必須先獲得我們的真魂之珠,而真魂之球的集中地是每個王族最大的機,一旦被攻破就等於這個王族全毀,所以我纔會這麼著急……我的真魂被人控制,就意味著王庭有難。”
“但我看你現在也不像完全被控制的模樣,最起碼你真魂珠的人好像對你沒惡意。”
雅蘭珠仰頭向天想了想,也有點想不明白的搖搖頭,孟扶搖牽過道:“別想了,回去一趟便什麼都知道了。”
雅蘭珠“嗯”一聲,眼淚汪汪看向戰北野,戰北野立即掉頭,掉頭的同時道:“你放心,我們在,再沒有讓你欺負的道理。”
孟扶搖私心裡覺得,這個表態很好,如果把那個“們”字去掉就更完了,還有說的時候,如果能深凝注對方那就更好了,可惜還沒張,戰北野的眼已經落在臉上,話卻仍舊是對雅蘭珠說的:“就算看在扶搖面上,也沒有不管你的事的道理。”
雅蘭珠目黯了一黯,孟扶搖有點擔心的看著,然而隨即便平靜下來,居然還笑了笑,向戰北野微微一禮道:“無論如何,多謝陛下。”
孟扶搖沉默,有些心疼,珠珠雖然看似張揚,但一向識大有分寸,如今面臨家族之難,個人得失更是暫且擱置一邊,只是看著忍,看著強歡笑,總覺得心下若有所失。
誰了家的珠珠?
誰了家那個活得五六、華彩斑嫺當街追男的小公主?
拖出來,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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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行三日,將近王城。
發羌王城名號大風,據說原本不是這個名字,原本襄城,多年前扶風海鄂海出現兇猛海,殺傷多人,並連發海嘯,而扶風三大王族都與海接壤,尤其以接壤面積最大的發羌損失慘重,後來十強者中排第五的“大風”,一舟自北而來,怒殺海,挽救沿海諸多族民命,發羌恩之下,便將王城改名大風。
孟扶搖聽見這個傳說頗覺得有些怪異,想了半晌道:“一舟自北而來?哪個北?”
“鄂海之北,絕域海谷。”雅蘭珠道,“這也是個傳說,絕域在鄂海羅剎島之北,據說深穹蒼大陸,但是險惡異常有去無回,我扶風三族,從無人敢於越過羅剎島,更別說絕域了,但那年,在羅剎島附近撈珠的船民,親眼看見大風前輩坐的那艘船,是從絕域海谷的方向過來的。”
孟扶搖眼睛亮了亮,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長孫無極卻突然道:“大風未必是從絕域過來的,漁民看錯也是有可能,絕域那海谷,是真的有去無回,不是武力高強便可以安然度過的。”
孟扶搖嘻嘻一笑,長孫無極瞟一眼,低低道:“你答應過我不一個人去穹蒼的……”
“啊?”孟扶搖做茫然狀,舉目四顧,神呆滯。
“你忘記了嗎?哦,那我提醒你一下,在初扶風之境,月夜之下,溪流之旁,樹梢之巔,你在我懷中……”長孫無極對某人的無恥不急不怒,聲音越說越高。
周圍幾隻的目立即都唰拉拉掠過來,雲痕若有所思,戰北野狐疑黝黯,雷……雷拖著尋來的寶不知去哪了,看他的樣子急吼吼,似乎還有什麼約要赴。
“哦!”孟扶搖立即大聲答,“對!”
太子出“乖……”的神。
孟扶搖悻悻——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無論怎麼高,太子最高。
戰北野看著孟扶搖,心中卻在轉著師傅臨走時的囑咐——下手要穩準狠,搶人要黑兇快,在必要時候,手段是可以險的,臉皮是可以不要的。
老頭子得意洋洋笑:“你師孃就是這樣被我娶來的,想當年……”
戰北野立即將師傅踢走——真要給他談起已經說了一萬次的當年死纏爛打娶師孃的舊事,足夠從扶風走回大瀚了。
雖然踢走了絮絮叨叨唧唧歪歪的老頭子,戰北野卻在努力回想當初師傅求娶師孃的經過,認認真真想從其中汲取關於追人的有用心得,想了半天卻覺得實用價值不高。
師孃不喜武——孟扶搖打起架來像風。
師孃十分賢惠——孟扶搖這輩子就不懂什麼賢惠。
師孃善於言辭,能從才子佳人聊到風花雪月——孟扶搖也善於言辭,能從殺人放火聊到玉心經。
師孃善於謀劃,能將家政料理得井井有條——孟扶搖也善於謀劃,能將別人的國家料理到自己口袋裡。
師孃河東母獅,師傅多看別的人一眼也能提把刀追出三條街——孟扶搖也河東母獅,恨不得天天把他戰北野吼到屬於雅蘭珠的河西去。
戰北野想了半夭,覺得孟扶搖其人,實在不能用正常人的標準和經驗來衡量對待,只能從頭開始,步步索。
至於的心……戰北野看一眼,喜歡的,我堅持我的。
不到最後便因爲挫折中途放棄,不是他戰北野的風格。
卻也不屑於強迫。
不強迫、不追索。
只讓你看見我。
孟扶搖不知道戰皇帝此刻心中的小九九,只顧勒馬看著夕沐浴下的大風城,這裡建築特迥異其餘諸國,有點像古伊斯蘭風格,城牆不高,房屋彩鮮豔,道路筆直而簡單,將整個城豆腐乾似的分好多塊,每一塊屋舍都不同,分黃青黑褐,而城中心的皇宮,卻是白的。
“黃屋舍住僧,青屋舍是士居住區,黑是巫師,褐是沒有學習異的普通百姓。”雅蘭珠簡單介紹,“扶風是個等級鮮明的國家!這個等級不是指地位,而是指他們在日常生活中發揮的作用,僧、士、巫師,在扶風都很人尊敬,僧的佛陀明法,士的治療和蠱,巫師的魂等等各有所長,據其能力高低決定地位高低。”
“哪種最牛?”
“不存在哪種最牛,只存在哪種中誰最牛。”雅蘭珠笑了笑,“恍如百年前星辰士名扶風,士便揚眉吐氣佔據上層統治地位,比如十年前巫非煙橫空出世,三族共贈神空之名,巫師便佔據如今三大王庭的大部分供奉職位。”
“非煙這個人,我見過一次,平日裡也經常聽說,卻並不瞭解。”孟扶搖好奇,“你知道不?”
“天下沒人瞭解。”雅蘭珠搖頭,“十年前塔爾步步族聖逝世,繼任者就是,恰逢那年鄂海出現異像,海上生毒霧死了很多人,是出手驅走了那東西,自此地位年年上升,直至如今三族共尊,而在扶風,高層統治者的來歷經歷是被保的,以免被人鑽了空子,畢竟能人異太多了。”
漆黑的大眼睛注視著前方漸漸被霧靄籠罩的王城,眼神中浮現一憂慮,喃喃道:“不知道父王母后怎樣了……爲什麼始終沒有人通消息給我?”
“你先別急著進王城,”孟扶搖當先尋了個臨街飯鋪坐下,“讓姚迅給你打聽一下,他也算是個扶風人,口音相近。”
過了一會姚迅回來道:“發羌王庭最近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只是重新任命了一個主掌政務的大法師康啜爲宰相,據說此人法高強很尊敬,所以極信重大權在握,他任職之後雷厲風行,已經撤換了許多員,而大王和王后,以及諸王子公主很久沒在人前出現。”
雅蘭珠“啊”的一聲,眼淚已經下來了:“父王母后一定……一定……”
“未必有這麼糟糕。”孟扶搖拍拍的肩,想了想道,“珠珠,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們扶風原先是兩族,其實據說最早,兩族也是一族,那麼如果你們扶風有誰想將三族再次合併爲一族,該怎麼做?”
雅蘭珠沉思半晌道:“其實扶風三族的百姓,對族界沒那麼在意,關鍵在於三大王族,合併爲一,誰肯屈居人下?如果有一位絕對強勢絕對鐵腕的統治者,將三大王族全部折服於麾下,令三大王族同時俯首尊他爲王,再開放疆域三族通婚,經濟互通有無,那麼過上幾年,自然而然,扶風也便合併了。”
說著說著,突然便是一,駭然驚道:“你的意思是……”
“猜想而已。”孟扶搖笑笑。
然而雅蘭珠轉道看著,長孫無極等人臉上的神分明也是那個“猜想”,這幾個七國政壇頂級人,無數政治風浪中搏鬥出來的強者,如果都抱持著同一種想法,八離事實不遠了。
“今夜去皇宮看看。”孟扶搖剔著牙齒猥瑣的微笑,“我發現我第到一國,做的事也許都不同,但是皇宮卻是必然要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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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羌天正十八年年六月某夜,發羌王宮遭了自建立以來最無厘頭最無法無天的“探訪”……
守宮城的衛士起先看見一個黑小子,揹著個罈子喲呵喲呵的過來,左肩一隻白球,右肩一隻金球,坦然直大門前,問衛兵:“同志,請問到宰相大人書房怎麼走?”
該人語氣平靜,神平常,問這句話大抵和問隔壁阿三家住哪裡一個口氣。
衛兵互視一眼,都覺得這小子八腦筋不甚好,宰相大人何等高貴?皇宮何等神聖,怎容得你在這胡言語?
“走走!”衛兵手一推,“哪來的瘋子,回家耍去!”
一推,沒推。
戚寸心是東陵府尊府裏的燒火丫鬟。 每天都蹲在灶台前,把自己弄得髒兮兮。日子枯燥,生活拮据。 她不得不去另找了份工,趁着每次出府的時間,去給花樓裏的姑娘洗衣服,賺外快。 某天,她在花樓後院裏看見一個美少年被人關在籠子裏,幾乎奄奄一息。 花娘嫌棄他是個將死之人,正後悔自己買了個賠錢貨。戚寸心坐在板凳上洗衣服,抬頭正對上籠子裏他那雙漂亮的眼。 於是那天,戚寸心花光了自己攢了很久的銀錢,把他偷偷帶回了府裏。 他又乖又甜又黏人,還長得特別好看。戚寸心發誓要好好存錢,等以後出了府,就跟他成親。 —— 謝緲以前覺得這世上最有趣的,是將死之人最後的垂死掙扎,是將世人踩入塵埃的無上權力。 後來他發現有趣的,還有她。於是他僞裝成她眼中的無垢白雪,濯濯春柳。 或是偶然的興致,才讓他在被她從鐵籠裏背出來的那時候,生平第一次,想要玩弄一個女子的心。 卻未料,最後被玩弄的,卻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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