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猛地一揪,沈在野抱著,半跪在地上,好半天才聲音沙啞地道:“不住這裡,我又能去哪裡?”
“隨便去哪裡都好。”桃花瞇著眼睛笑:“爺在這裡,太孤單了。”
別的地方還好,這漫山遍野的桃花,他日夜看著,覺得心疼。
固執地搖了搖頭,沈在野道:“離開了這裡,我纔是這天下最孤單的人。”
他想在這裡一直陪著,哪怕沒了呼吸,長眠於此,他也想繼續陪著。經過這麼多事兩個人才在一起,他說什麼都不會再跟分開。
桃花失笑,嘆了口氣正想說話,臉卻是一白。
疼痛如約而至,沒有解藥的時候,蠱毒疼起來就如萬蟻噬心,這種覺悉又讓覺得恐懼,只能死死地抓著沈在野的手,咬牙不敢喊出聲來。
這老天爺是不是也姓呂?爲什麼就連死也要讓這麼痛苦呢?
剛開始還能住,但渾痙攣起來,連著肚子一起痛的時候,桃花哭了,趁著還有力氣說話,連忙把沈在野推開:“去找大夫跟醫,說不定會早產……”
沈在野回頭就讓遠的湛盧去了,桃花咬牙:“你也別在這裡留著!走!”
“不要。”沈在野抿脣,將抱在懷裡,了胳膊讓咬著,手也任由掐著,紅著雙眼道:“你總不能在這個時候推開我。”
這麼狼狽的樣子,他也要看?桃花埋頭在他懷裡,疼得忍不住低吼,像傷的貓咪,聲嘶力竭。
無所不能的沈在野,這會兒什麼也做不了,只能抱著,手足無措地想減輕的痛苦,然而卻是徒勞。
大口大口地著氣,桃花覺天上好像下雨了,雨水一顆顆地砸在的臉上,有些溫熱,瞬間又冰涼。
“怎麼辦……”努力保持清醒,桃花按了按自己的肚子:“我這是要流產,還是要早產啊?疼得太過,它會不會也不了?”
大夫和醫已經來了,圍著
這兩個人,也不敢貿然上前。桃花疼得頭暈目眩,眼角餘看見他們,連忙道:“快想辦法,救救我的孩子!”
醫上前把了把脈,又看了看的下,忐忑地對沈在野道:“主子,把夫人抱進去吧,可能是要生了。”
沈在野一頓,抱起桃花便起,大步回去院子裡。但他一點也不著急,把放在牀邊,雙目很是溫和地看著。
“爺不想要這個孩子?”看著他這表,桃花勉強問了一句。
“我只想要你。”
沒了,他也不會活太久,該做的事做完了就得去尋,若留個孩子下來,誰來照顧?
桃花笑得淚水漣漣:“爺還記得在穆無垠夫婦那裡打的賭嗎?是妾贏了。”
“……”沈在野沒吭聲。
“當時……我們說好的,輸了的人要答應贏了的人一個要求……必須做到。”深吸一口氣,桃花眼睛裡突然有神了不,抓著他的手道:“妾最後一個要求,若這孩子能活,爺伴它一世平安喜樂。若它不能活,爺也要自己活著。再遇見裝暈很傻,讓您心的姑娘,就跟好好過完一輩子。”
心頭大痛,沈在野咬牙:“做不到!”
桃花皺眉,想說不帶這樣耍賴的,結果這一席話已經是用掉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瞬間就陷了一片黑暗之中。
“夫人!”醫和接生婆連忙將沈在野推開,掐人中的掐人中,給參片的給參片,屋子裡一片兵荒馬,有丫鬟來勸沈在野:“爺先出去吧。”
沈在野沒,就站在牀邊不遠的位置,沉默地看著牀上的人。
衆人都拿他沒什麼辦法,只能隨他去。
青苔蹲在門口哭夠了才進來,看著牀上自家主子皺的眉頭,卻忍不住又要掉眼淚。蠱毒發作有多痛苦,是知道的,一般到後來,主子都會直接昏迷,人事不省。然而這一次,主子在掙扎,拼了命地都想醒過來,把這孩子生完。
前些日子就預料到了今日,所以悄悄地把到跟前,低聲道:“要是毒發的時候,孩子能保住的話,你們就盡全力保住孩子,我反正是要死的。”
“主子……”青苔咬牙:“奴婢肯定是要想法子先保您的。”
“傻不傻?”桃花搖頭:“你保我一人,說不定就是三條命一起沒了,但保了這孩子,死的就只是我一人。”
什麼三人啊,一人的,青苔那時候聽不明白,但是剛剛看見相爺的模樣的時候,突然就知道了。
主子是想用這孩子,撐著相爺好好過下去,爲此,哪怕疼得像是在油鍋裡煎熬,也要把這孩子生下來。
見過自家主子很多次拼命的時候,爲了生存,亦或是爲了得到想要的東西,都會拼盡全力,那小模樣看著讓人覺得這世上真是有很多事可以努力,朝氣蓬。
然而青苔還沒見過姜桃花像現在這樣拼命的時候,著黑白無常的腳步,想留個孩子給自己的丈夫。以往做什麼事,都會記得給自己留退路,然而這一次,就是直接奔著死去的,看著讓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悲傷。
“啊!”被痛醒了,桃花終於睜開了眼,大口著氣,蠱毒的疼痛好像消退了些,也不知道下一波是什麼時候來,連忙抓著邊的接生婆道:“快,告訴我怎麼生。”
接生婆被這架勢嚇著了,手都有些抖,饒是接生過很多次,也沒遇見過這種要在閻王那兒搶孩子的人,而且……的臉難看得,已經像個死人了。
“你別張!”桃花安:“深呼吸,來,吸氣,呼氣……然後告訴我,怎麼生?”
旁邊的幾個接生婆都哭笑不得,看著道:“夫人這不是懂嗎?就是您方纔說的那樣,羊水已經破了,您深呼吸,順著小的們手的力道,用力。”
乖乖地照做,桃花臉發青,本來想咬著東西不吭聲的,然而陣痛簡直比蠱毒還可怕,按捺不住,還是喚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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