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爺對民間的建築自然是不會有興趣的,冷冷地睨了一眼,便轉頭繼續平視前方。
討了個沒趣,桃花鼻子撇撇,轉頭就對上了陸芷蘭頗有深意的眼神。
“嘿嘿。”朝笑了笑,桃花垂眸,正想安靜地當個陪玩的,卻聽得開口道:“夫人與相爺的真好。”
好?沈在野和姜桃花同時用異樣的眼神看了一眼。
“別這麼意外,我說的是事實。”陸芷蘭淡淡地道:“相爺在平時,怎麼會跟人這麼兇地說話?那一院子的人,您可向來都是溫以待的。而夫人,爺對您這麼兇,您也半點不難過,大概是瞭解他心的病吧。”
沈在野對兇,那是因爲他變態啊!自己不難過,那完全是因爲習慣了,跟了不瞭解沒有半錢的關係!這回事,果然還是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桃花嘆了口氣。
皺眉看一眼,沈在野轉頭對陸芷蘭道:“我對兇,是因爲做的都不是正常人會做的事,至於忍,那是因爲的確做錯了。”
你才做錯了呢,你全家都做錯了!桃花敢怒不敢言,別開頭在旁邊憤恨地嘀咕。看個風景都有錯,他怎麼不直接把旁邊的房子都拆了?
“又在罵我?”沈在野瞇眼。
子一僵,桃花笑得諂地回頭:“您多想了,妾哪裡來的膽子罵您?”
陸芷蘭眼神流轉,低聲道:“是不該有這膽子,以往對相爺出口不敬的人,如今我都是再也沒看見過了。”
背後微涼,桃花抱了自個兒的胳膊,衝著沈在野就是一頓傻笑:“爺大人有大量,怎麼會跟小子計較呢?”
話剛落音,馬車突然一個急轉,甩得桃花差點就飛出去了!
驚魂未定地抓著坐墊,回頭一看,另外一對狗男……不對,是神仙眷,已經牢牢地抱在了一起。
“沒事吧?”沈在野皺眉問。
陸芷蘭搖頭,跟想起了什麼似的,直接就靠在他懷裡坐著了。
沈在野有些僵,姜桃花看了兩眼,也別開了頭,車裡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氣氛有些尷尬。
“怎麼,是我太重了?”看著他這表,陸芷蘭不高興地開口:“爺承不起?”
“沒有。”雙手放在兩邊,沈在野下意識地看向旁邊的人,卻發現丫的又湊去窗外看風景了。
無奈地額角,沈在野低聲問懷裡這人:“你是不是想念先帝了?”
只有先帝乘車纔會這樣抱著,自己反正是從未與有過這樣親近的時候。
陸芷蘭一愣,接著整張臉便沉了下去:“希爺不要再提其他人。”
這語氣有些凌厲,聽得桃花心裡都是一跳,忍不住就罵沈在野這蠢貨,還有抱著人提人家亡夫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輕笑一聲,沈在野垂眸不再吭聲,陸芷蘭卻從他的上,坐到了他的旁邊,只是捱得依舊很近。
姻緣廟很快就到了,沈在
野直接將陸芷蘭抱了下去,姜桃花自個兒著車轅爬下去,跟在他們後頭走。
“那邊求籤。”人羣熙熙攘攘,陸芷蘭偏生不讓帶護衛,沈在野只能皺眉護著往前走,可沒走兩步,一回頭,後的姜桃花就不見了。
心裡一跳,沈在野連忙轉想找,懷裡的陸芷蘭卻打了個趔趄,他只能手扶住。再擡頭,就連姜桃花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爲什麼長得這麼矮!”沈在野咬牙,轉頭吩咐湛盧:“去把找回來。”
“是。”湛盧應了,開人羣就往後走。
桃花本來是跟在沈在野後好好的,拿他當劈開人海的船板擋著自個兒,結果不知哪個殺千刀的撞了自己一下,後退幾步,瞬間就被人羣衝到了更外頭。
本來想喊的,奈何沈在野專心致志地護著懷裡的人,沒注意到,四周又那麼吵,喊也沒用,想想不如就退到門外等了,反正他們也是要出來的。
只是,低頭瞧瞧自己被踩髒的鞋子,桃花還是有點小委屈:“剛做的呢,新緞子,好難洗的!”
裡頭還沒人出來找,桃花想了想,自己去尋了個人的地方蹲著,暗暗埋怨沈在野。
下次拎走的時候能不能把青苔一起拎上?一手一個還能保持平衡呢,讓像現在這樣落單很慘的好不好?
了樹枝在地上不停畫圈圈,沒碎碎念一會兒,面前就停了一雙皁靴。
桃花一愣,擡頭看了看,就對上李縉一張驚愕不已的臉。
“還真是你。”李縉皺眉:“你在這裡幹什麼?”
還想問他呢!丟了樹枝站起來,桃花面無表地道:“我隨沈丞相一起出來的,在這裡等他而已。”
“沈在野?”愣了愣,李縉滿眼複雜:“他竟然會陪你來這種地方。”
自然不是陪來的,不過姜桃花也不打算反駁,反而看了看他空的後:“你一個人?”
李縉點頭:“新帝登基,已經與我說了該說的,讓我在國都住上半個月。我閒著無聊,想來求籤的。”
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桃花道:“你堂堂駙馬,趙國丞相,還來求姻緣籤?也不怕姜素蘅知道了,打斷你的?”
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縉道:“有些疑我自己解不了,只能求人幫著解。沈丞相看樣子一時半會也出不來,你不如陪我去解籤?”
呵呵了兩聲,桃花睨著他道:“你與我是有什麼過的?”
還解籤?沒把旁邊的姻緣樹拔出來砸死這狗崽子都算是慈悲了!
“桃花。”李縉嘆息:“相逢即是有緣,你就不能溫和一點?況且,他怎麼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等?人來人往的,你又這般……恐怕會有危險。”
低頭看了看自個兒,一簡單的,今兒也沒多脂,怎麼就危險了?
正想著呢,手腕已經被李縉給抓住了,扯著就往姻緣樹下的解籤之走。
“放手!”沉了臉,桃花微怒:“你再不放,
我會咬人的。”
“那你咬好了。”李縉低聲道:“哪怕你咬斷我的手,我也不想放。”
“……”
還嫌髒了牙呢!
解籤的攤位有許多,李縉挑了個沒人的,直接坐下去給了籤文。
桌後的解籤人擡眼看了看這一對拉拉扯扯的男,又看了看手裡的籤文,笑道:“這位公子的姻緣多波折啊。”
“哦?”李縉皺眉:“此話怎講?”
“‘風吹花不落,花落水自流’這句話的意思是,您曾經有過一段好姻緣,那姑娘也喜歡您,但您沒落棋定音,最後失之臂,那姑娘怕是許給別家了。”
這年頭的神這麼厲害?桃花咋舌,也沒掙扎了,湊過來問了問:“那他錯過的那位姑娘最後過得好不好啊?”
“這個老夫不知。”解籤人笑道:“籤文上也沒說,不過據後文,這位公子怕是路一直坎坷,對擁有的姻緣都不珍惜,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個解釋倒是覺得有道理的,桃花點頭,使勁兒甩開李縉的手,斜著他道:“你看吧?這就是報應!”
李縉臉白了白,看著解籤人問:“可有什麼扭轉之法?”
“有。”解籤人指了指旁邊掛著紅香囊的架子:“一兩銀子一個,掛上姻緣樹,姻緣便會一路平順。”
這也有人信?桃花翻了個白眼。擺明了是張開荷包對你說,傻子,來扔銀子吧!
面前這傻子當真掏了二兩銀子出來,放進了人家的荷包,然後取了兩個香囊下來,還往懷裡塞了一個。
“我不要。”嫌棄地丟回去,桃花皺眉:“李丞相,你我已經沒什麼關係了,不必再同行了吧?告辭。”
“桃花。”李縉皺眉:“我只是覺得你在相府的日子也未必好過,所以想替你也改改姻緣命數罷了,你又何必這麼倔?”
改姻緣?桃花笑了,看著他手裡的兩個紅香囊:“這玩意兒要是真的有用,天下爲何還有那麼多的癡男怨?姻緣是靠自己的,李丞相怕竹籃打水,那就好好憐取眼前人。不要再揪著過去不放。”
脣微白,李縉想了想,還是固執地將香囊塞進手裡,然後拉著往姻緣樹那邊走。
“我警告你。”姜桃花當真不耐煩了:“姑上帶著匕首的,你別我!”
“要殺要剮都隨你。”李縉道:“我只是爲你好。”
拿這種人有什麼辦法?桃花氣得直哆嗦,罵吧,還顯得自己不識好歹,不罵吧,又不是捱打不記痛的人。這人就不能徹底離遠點嗎?
陸芷蘭求完籤,回頭看了看,沈在野臉上沒什麼表,眼裡卻清清楚楚顯出了焦躁。
“不耐煩嗎?”陸芷蘭挑眉:“當初我送你的平安符,也是這麼三跪九叩求來的。”
微微皺眉,沈在野道:“平安符和姻緣籤是一個求法?”
“不是。”陸芷蘭笑了笑:“但當年我送你的,就是姻緣籤,只是你從未打開看過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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