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爲妻綱,君爲臣綱,想必姜氏醒來,也會理解微臣的。”沈在野臉上沒什麼笑意,朝蘭貴妃行禮之後便轉頭看向了皇帝:“皇上與娘娘也該先回去歇息了,晚上此風景甚好,倒還可以賞月。”
蘭貴妃抿脣,深深看了他一眼,拂袖便回到皇帝邊。
帝王摟著,點頭道:“好,那朕就同他們回去休息。”
沈在野頷首,皇帝起駕,衆人也就跟在後頭一起離開。南王一步三回頭,看向牀上的眼神甚爲擔憂,但景王走在他後,他也就沒敢停留,只能徑直跟著皇帝離開。
穆無垠沒走,不聲不響地就留在了沈在野的房裡,輕聲問:“丞相要手了?”
“是。”沈在野淡淡地道:“王爺只需將秦升帶去,晚上有用。”
秦升?牀上的桃花覺得這名字很耳,好像在哪裡聽過。
“好。”景王應了,迅速離開。
屋子裡終於安靜了下來,湛盧關上門守在了外頭,沈在野也就回到了牀邊坐下,睨著牀上的人道:“醒著就睜眼。”
“……”睜眼看向他,桃花重重地嘆息了一聲:“妾還以爲況當真很危急,救爺一命,爺必定念於心。沒想到倒是妾魯莽,打了爺的計劃。”
一聽他這些安排,就知道今日刺殺的事多半是他自導自演的,可憐什麼也不知道,傻兮兮地就替人捱了一箭。
沈在野的眼神裡有奇異的彩在流轉,片刻之後,竟然笑了:“你能有救我的心思,沒扯著我去擋箭,我已經是會念於心的了。”
角微,桃花捂著肩頭坐起來,一臉悔恨地道:“妾真該那麼做的!反正這箭力道不大,也弄不死爺,何必在妾這冰玉上又添一道傷疤呢?”
“姜桃花。”沈在野抿脣:“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讓我多高興一會兒?”
“妾傷您很高興?”桃花扁,頗爲委屈地嘀咕:“果然是無無義,心狠手辣!”
沈在野:“……”
這人的腦子有病吧,他說的是好話,怎麼被一轉述,就這種意思了?
無奈地搖頭,他大方地了外袍躺上牀去,睨著道:“給你抱著,睡會兒吧,大夫說了你要多休息。”
就算不是什麼嚴重的傷,那也是要養許久才能痊癒的。
戒備地看了他兩眼,桃花試探地手了他的口,好像在檢查有沒有刺似的,看得沈在野當即就想把拎起來丟到窗戶外頭去!
也就是仗著肩上有傷了,不然他真的會手!
桃花抱著他,安心地嘆了口氣,很快就睡了過去。沈在野拿出枕下放著的冊子,繼續細細看著。
馬場很大,行宮雖然看起來不華麗,但門口也有小橋流水,頗爲雅緻。夜幕降臨的時候,皇帝就帶著蘭貴妃和衆臣一起在院子裡設宴賞月。
“這行宮修建得不是很好,也只有風景還算怡人。”蘭貴妃皺了皺鼻子,靠在皇帝上道:“
讓皇上住在這裡,倒是委屈了。”
擡頭看了看四周,明德帝心裡也頗爲不悅:“爲這馬場,朝廷可是撥了不銀子的,最後卻不知落進了誰的口袋。”
景王一笑,拱手道:“馬場修建是孟太僕負責的,又有瑜王弟監工,父皇應該放心纔是。”
瑜王微愣,看了景王一眼,連忙道:“這馬場雖是兒臣監工,但期間父皇又有另外的差事給兒臣,所以兒臣也沒常來看。”
“瑜王弟的意思,是掛名監工,但沒盡責啊?”景王笑了,側頭睨著他道:“這話在父皇面前說出來,豈不是辜負了父皇對你的信任麼?”
瑜王低頭,起就到前跪下,正道:“是兒臣失職,兒臣願意領罪!”
寧可現在認罪,也不願意到時候被孟太僕牽連,瑜王是個很聰明的人,嗅著了沈在野要咬死孟太僕的意向,連忙推卸責任。
明德帝皺眉,眼神凌厲地看著瑜王:“你們這一個個的,都是搶事跑得積極,真正要做的時候,又有諸多借口!孟太僕今日爲何刺殺丞相,朕開始還沒想明白,現在倒是有些明白了。他該不會是中飽私囊被丞相發現了,想殺人滅口吧?”
“父皇。”瑜王皺眉:“孟太僕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膽子?更何況先前孟家嫡還是丞相的娘子,兩家也算姻親,頗有來往。兒臣覺得今日之事,很像是有心人故意陷害……”
“說起姻親。”景王也站了出來,笑道:“父皇,兒臣倒是聽說,那孟家嫡毒殺了丞相尚在姬妾腹中的長子,所以被休回府了。”
“還有這等事?”皇帝一驚:“原來兇手是孟家的兒?丞相怎麼沒跟朕提?”
“相爺是以和爲貴,看在孟太僕的面子上,都未曾追究,只將孟氏休了而已。”景王說著,看了瑜王一眼:“可恨孟太僕不知好歹,還懷恨在心呢。”
如此一說,今日的刺殺就更加順理章了。先有舊恨,再有顧忌,孟太僕要鋌而走險殺沈在野滅口,也不是沒可能。
明德帝的臉瞬間難看起來,眼神深沉地看著瑜王道:“朕記得,孟太僕還是無垢舉薦上位的。”
“兒臣……”瑜王有些進退兩難,現在尚未定孟太僕的罪,急著把關係撇太清了,那就等於直接捨棄了這人。可要是不撇清,那就默認了自己與他是有關係的,萬一有什麼連坐之罪……
瑜王很糾結,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氣氛正張,蘭貴妃卻笑盈盈地往皇帝裡塞了顆葡萄,輕聲道:“出來遊玩的,怎麼還論起朝政之事了?”
眉頭微鬆,帝王咬了葡萄,側頭看向,眼裡帶著愧疚:“是朕忘記了,你莫要生氣。”
“臣妾不會生氣,皇上有皇上在意的事,臣妾流之輩,也只懂吃喝玩樂了。”蘭貴妃道:“皇上可別嫌臣妾沒用,幫不上什麼忙。”
“怎麼會。”皇帝目溫,摟了在懷裡,擡頭看著天上的星星:“你是這世間最好的子。”
景王一愣
,皺眉看著蘭貴妃,神頗爲不滿。瑜王倒是鬆了口氣,不聲不響地退回一邊去。
要說這朝中最能影響皇帝的人,那必定是沈在野。可要從前朝後宮整個的範圍來看,蘭貴妃還是更勝一籌。輕笑低語幾句,皇帝就暫時略過了此事,繼續摟著看星星看月亮了。
景王有點著急,本已經能將瑜王一軍了,卻被蘭貴妃得退了兵,這覺可真糟糕。
“王爺。”背後的秦升突然開口,小聲道:“您等會小心些。”
嗯?疑地回頭看他一眼,景王正想問小心什麼,卻見遠有一羣護衛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領頭的人老遠就大喊:“護駕!護駕!狼羣闖宮啦!”
什麼?!明德帝嚇了一跳,連忙站了起來。文武百也驚呆了,紛紛退到後頭去。
護衛統領過來就跪下,急聲道:“皇上,狼羣闖宮,圍牆倒塌數十,已經有人喪命,還請皇上速速回宮殿裡去,卑職必將誓死護駕!”
“荒唐!”一手護著蘭貴妃,帝王一手甩袖,怒不可遏地道:“堂堂行宮,幾頭狼就能輕易把牆給弄垮了?紙糊的不?!”
瑜王心裡一,頭上冷汗直冒,心想不會這麼倒黴吧?好端端的狼羣圍攻行宮幹什麼?
護衛統領低頭道:“卑職也很驚訝,但事實如此。狼的數量極多,門口已經是抵擋不住,等會只能藉著宮殿的門拖住它們,等待增援。”
衆人都慌了,紛紛往宮殿裡跑。明德帝還是頭一次這麼狼狽,被太監架著退回大殿,心裡的怒火可想而知。
蘭貴妃在進宮殿的時候還問了邊的宮一句:“沈丞相呢?”
“回娘娘,還在房間裡照顧姜氏。”
那咬死他算了吧!蘭貴妃冷哼,拂袖就讓人關上了大門。
“嗷嗚——”
狼嚎之聲在四面八方響起,而且越來越近,文武百都十分慌,眷被嚇哭的更是不,吵得皇帝心裡更煩。
“這行宮比紙糊的都不如,孟太僕和無垠是不是該給朕一個代?!”
“兒臣有罪。”瑜王著頭皮行禮,皺眉看向外頭。
這狀況是皇室中人從未見過的。跟老虎一樣大的狼一頭頭往宮門上撞,震得抵門的護衛都兩發抖。
要完蛋了!
況危急,千鈞一髮!
然而另一邊,桃花正愜意趴在沈在野的大上,不慌不忙地聽著外頭的靜。
“妾想起來了!”腦子裡靈一閃,桃花擡頭看向沈在野:“爺府上是不是有個門客會馴狼,就是那個秦升的!”
微微一愣,沈在野睨一眼:“你怎麼知道的?”
“南王說過的,妾記好。”笑了笑,桃花手撐著下,捧一朵花的形狀看著他:“妾與南王大婚那日,也是秦升控野狼來攔的路吧?”
眉心微皺,沈在野看也沒看,低聲道:“有些事心裡知道就行了,沒必要說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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