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蒼師弟!”芷兮鬆了口氣,幸好他趕到了!恨恨地看著那幾個神君,怒道:“他們太過分了!不但出口中傷古庭師弟,竟然還想對玄乙手!”
古庭神複雜地長嘆一聲:“罷了……這裡是朱宣帝君的府邸,鬧大了不好看。”
扶蒼將純鈞飛快收回,那幾個神君立時如鳥散,他扭頭瞥了一眼玄乙,正支頤擺出看好戲的模樣,也沒,真是膽大包天。
眼看他們跑遠,芷兮還有些不甘心:“真是便宜他們了!”
古庭低聲道:“和他們計較這些,豈不是淪落到與他們一樣,算了罷。”
他向玄乙,面上出一笑:“多謝你,替我出了一口氣。”
玄乙優雅還禮:“古庭師兄不必太客氣,倘若一定要謝我,我只有一事相求。”
古庭奇道:“什麼事?”
“回到明殿後,請師兄不要再吩咐仙給我送十全大補湯了。”
看嚴肅認真姿態端莊,還以爲要說什麼正經事,古庭又好氣又好笑:“說你胡鬧,你偏又親切得很。說你懂事,偏又這麼狂妄!方纔要不是扶蒼出手,你豈不是遭遇飛來橫禍?”
玄乙緩緩說道:“一言不合刀劍相向是莽夫之行,我向來不屑爲之。連凡人都曉得,上士殺人用筆端,中士殺人用舌端,唯有下士纔會端個石盤打打殺殺。”
一肚子歪理。扶蒼盯著,毫不客氣地評價:“毫無手偏又口出狂言。”
玄乙擡頭朝他笑了笑,笑得怪甜的。
“我不是還有扶蒼師兄你這樣的英雄相救麼?師兄救了我,我激不盡,來日一定報答此番恩。”
看似真誠的道謝從裡說出來怎麼就那麼沒有誠意?古庭急忙將話題扯開:“好了,我們回去吧。”
他把扶蒼拉到一邊,省的他倆又鬥起來。
青玉臺上已有無數神族駐足觀賞,臺下更是已經鋪滿禮桌,其上酒佳餚琳瑯滿目,玄乙見桌上糕點甚多,忙不迭湊上前挑選,一面挑一面暗暗搖頭,奢侈鋪張的朱宣帝君也有弱項,這些茶點哪裡能待客?無非是些綠豆涼糕紅豆糕之類的平庸貨,好一點的也不過是五景藤蘿餅,比當日延霞準備的十景藤蘿餅差了太多。
正準備要杯茶喝喝,忽聽禮唱神綿長響亮地唱道:“傳,舒神到,飛廉神君到。”
“嗡”地一下,諸神紛紛轉張。
朱宣帝君能請舒神,面子實在不小,當年帝婚宴,天帝也沒能請。這位舒神比白澤帝君還要神出鬼沒,即便是許多老一輩的神君帝君都沒見過的模樣,傳聞冰姿超逸,纖塵不染,惹得無數天神爲之魂牽夢縈,卻不知傳聞是否屬實。
很快,滿頭銀髮的飛廉神君神肅然地出現在白玉大道上,舉止間系在髮梢的赤金鈴發出清脆的響聲。
在他後,傳說中的舒神似飄似幻,只裹了一襲式樣極簡單的青紗,然而周都籠罩在清幽的月華之中,顯得一種異樣的潔淨與寂靜。誰也看不清長的何等容貌,頭頂墜了一面細銀流蘇,將眉眼擋得嚴嚴實實,只出淡的薄脣與白皙的下頜。
玄乙清楚地聽見後有幾個神在小聲討論:“好看嗎?臉都看不到,什麼冰姿超逸?我聽說比羲和神還要大上十幾萬歲……”
“你不懂,就是這種雲裡霧裡飄渺虛幻的模樣才勾人。”
“哈哈,你看前面這個坐椅上的小神,也學得有模有樣,用塊黑紗矇眼。”
“哼!”飛廉神君似是聽見這些細碎竊語,忽地冷哼了一聲,發上的赤金鈴響得越發清脆。
玄乙趕朝後面了,不他看到自己。
誰知舒神似是察覺到什麼似的,慢慢把頭轉向這個方向,即便有銀流蘇遮眼,玄乙還是覺得無形的目落在了自己臉上,停留了一瞬後又迅速撤離。
不像是有敵意的目,反而是帶著一些探究與研判,玄乙不由微微訝然。
不遠正與其他天神們說笑的朱宣帝君見舒與飛廉到了,立即含笑迎上,拱手道:“舒今日可算給足本座面子,本座這朱宣玉府可謂蓬蓽生輝啊!”
舒神盈盈下拜,的聲音竟意外地有些沙啞,說話間細碎的銀流蘇在面上搖晃不止:“朱宣帝君客氣了。”
朱宣帝君又轉朝飛廉神君笑道:“神君發上所繫,可是白澤帝君的天音赤金鈴?”
飛廉神君素來最不喜歡被問到“頭髮”之類的事,當即白眼一翻,怪聲怪氣:“不錯,他全送我了。”
朱宣帝君十分意外,他對白澤帝君廢棄不用的天音赤金鈴垂涎已久,無數次開口討要換都未曾達心願,想不到他居然白送給飛廉神君。
他下意識在青玉臺上尋找白澤帝君的影,誰知這帝君早躲得看不見,連他的弟子們都紛紛背過假裝沒注意這裡,他心中驚訝,一時猜不其中緣由。
舒神上了青玉臺,清淡的影很快便被諸般寶與祥雲吞噬,忽然繞過一尊水晶架,款款下拜行禮:“先生,弟子舒有禮了。”
水晶架後很快閃出一個小影,果然是白澤帝君,他笑地著,道:“舒,你果然來了。”
舒淡道:“弟子今日來,一爲報恩,二爲結下一樁緣分。”
白澤帝君愕然:“報恩?緣分?你不是因爲本座給你寫信纔來的麼?”
舒低低笑了一聲:“多年不見,先生還是這般風趣。我生平最痛恨者,一爲風流濫,二爲暴力相迫,鐘山帝君兩樣都已佔全,不要說先生寫信,即便天帝出,我也絕不會屈服。”
白澤帝君更加錯愕:“那你爲何又來了?”
他倒有些吃不準的心思,月華之唯有舒可以控,玄乙傷後他便寫信給,看在有同窗之誼的份上出手相助,誰知發了三四封信也不回,他本以爲沒希,不想過了數月忽然回信,不提療傷,只說帶上玄乙在朱宣玉府見,否則他何必勞師衆帶上一堆弟子過來?
舒低聲道:“弟子方纔說了,爲了報恩,那位有恩於我的帝君託我出手,我不好推。何況玄乙公主與我,尚有一樁緣分。”
白澤帝君被弄得一頭霧水,還盼著多解釋兩句,可這位昔日的得意弟子再次行禮後便轉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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