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剛安掙扎不了!他只要一,穿在肩頭琵琶骨上的鐵鉤就傳來刺骨的痛。他的頭被人抱著,雖然他想用舌頭把紙給頂破,但那蓋紙的人速度卻很快,一看就練得很。
這二人還在他頭頂上閒聊。
“下輩子投個好胎吧。”抱著他頭的那人道。
蓋紙那人嘿嘿笑:“他這輩子的胎夠好了。小公爺呢。”
“喲,真的?”這人搖搖頭,“這也算是經我的手送走的第一個貴人吶。”
兩人嘿嘿笑起來。
“他們家裡的人不會找事吧?”抱他頭的人仿佛是遲疑了下,手上一松,剛安拼著肩頭的劇痛猛得一甩頭,把臉上的紙給甩開一條,連忙大口吸氣。
那人趕把他給重新按好,另一個人也來幫忙,罵剛安:“早晚都要死?別給你爺爺找麻煩!”他再對按住他的人說,“放心,他們家已經抄了。一家子沒死的都流了,誰還能找咱們?”
剛安目眥裂,可一張紙重新蓋在了他的臉上。
“也是該這家倒楣。誰讓他們捲進去了呢?跟當年的索相似的,一完蛋還不是全家連苗都沒留下。”
兩人低了聲音。
一個道:“聽說皇貴妃要封後了?”
“二貝勒立了大功,大貝勒又被抹了爵,現在讓圈在了府裡。母族都完蛋了。依我看,只怕二貝勒日後就是太子了。”
“怡王也完了,九門提督做不,日後還能當個太平王爺。”
一個嘿嘿笑,道:“只怕太平不了。你沒聽說啊?萬歲下旨宣八爺回來呢。這次的事,還真多虧了八爺。”
“要我說,多虧的是八福晉。要不是把大貝勒和怡王勾結的事嚷嚷出來,萬歲爺還蒙在鼓裡呢。”
“萬歲還是信怡王的,也沒降他的爵。八福晉說的也未必是真的。”
“大貝勒那事總是真的吧?八福晉手裡還拿著大貝勒的書信呢。要不是有這個信,也證不死大貝勒。”
按住人的這個突然打了個驚天大噴嚏,手上又是一松,剛安再次把紙甩開,拼命吸氣。
加紙那個不樂意了:“你這活兒不啊。”
按人那個連聲賠笑道:“對不住啊,對不住。”
剛安已經是渾無力,這人把他按住時,他連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只能強撐著對這兩個人說:“……我有話要說,我要見萬歲。”
兩人理都不理他,剛安連聲說:“信是我寫的!八福晉手裡的信是我寫的!大貝勒是無辜的!是八福晉陷害得我!是騙得我!我要見萬歲!唔唔唔!”
加紙的人是很認真的,那個按頭的還催他:“快快快!趕把他給送走!”
一連幾張紙上去,按頭這個勸拼命搖頭的剛安:“別再折騰了,等你到了下頭,見了閻君再說吧,到時閻君給你做主。我們是不敢管的,唉……”
一牆之隔的屋子裡,弘昐、十三爺和十四爺穿著斗篷抱著手爐站著,見那邊的靜越來越小了,十三爺給十四爺點了點頭,十四爺一笑就過去了,邊走邊道:“大過年的還要來這裡,真晦氣。”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呢!”十四爺喝斥。
“小的、小的……”桶被踢翻,兩人翻跪下拼命磕頭。
剛安劇咳著在地上把臉上的紙給蹭掉,顧不上看來人是誰就大聲喊:“我要見萬歲!允祀包藏禍心!下毒的是他!是他定的計!是他給我的毒藥!是他想讓怡親王失寵與皇上!都是他幹的!”
隔壁的屋裡,弘昐輕輕的舒了口氣。信的事是他偽造的。要說陷害人,沒有比書信更方便的了。剛安又曾經是弘暉的哈哈珠子,手裡有弘暉的字紙是很容易的事。
而從剛安邊人的裡問出來的,剛安手裡確實有一件據說是能證明弘暉有不軌之心的證據。
但不管是烏拉那拉家,還是剛安自己的宅子,所有的地方都翻遍了,一無所獲。
弘暉自陳願意讓人進府搜察。
但弘昐拒絕了。真搜了,他做的這些就失去了公正的立場。難免被人誤解他是真的想誣陷弘暉。
他猜測如果不在剛安手裡,那就有可能是到別人手裡了。
八爺那邊,張保之前抓過幾個人。但沒有去八福晉,落網的是何焯。何焯年紀老邁,卻除了替弘昌等人牽線外,跟詔的事沒有關係。
這次借著這牢頭的當著剛安的面說出了八爺和八福晉,才算是真相大白。
沒有確實的證據,本也不可能把八福晉帶來審問。
讓剛安畫押後,十三爺對弘昐點頭道:“二貝勒拿上剛安的口供去園子吧。”
弘昐道:“十三叔是……”
十三爺淡淡道:“我去長安街。”
長安街,八爺府。
聽說府外讓人給圍了,十三爺帶著人進來,府裡守門的幾個還沒出聲就讓綁了。
郭絡羅氏點點頭,手裡還繼續綁著給八爺的皮坎肩。
嬤嬤急得六神無主:“主子,這回可怎麼辦?啊?怎麼辦?”
郭絡羅氏笑道:“慌什麼?”放下手裡的針線起,“嬤嬤來幫我換服吧。”
十三爺進屋時就看到郭絡羅氏穿著家常服,頭髮梳得整整齊齊的,柳眉似墨,若塗丹。正傾看著榻前的一隻火盆。
十三爺掃了眼火盆,郭絡羅氏抬頭笑道:“十三叔好威風。”
落落大方的站起來:“十三叔要抓我進步軍統領衙門的刑堂嗎?”
十三爺搖頭道:“八嫂,你不為自己,難道也不為八哥著想?”
郭絡羅氏裝出來的自然一下子就裂了,尖聲笑道:“原來十三爺裡還念著他八哥呢!”指著火盆,“你找的東西我已經燒了!這下我看你怎麼辦!”
十三點頭道:“燒得好。你不燒,我還要為難是遞上去,還是不遞上去。”
郭絡羅氏張口結舌,十三道:“八嫂陪我等一等吧。”
不多時,十三爺的侍衛護送著三個太監進來。
郭絡羅氏再次把頭揚起來。
十三卻發現來的人不是張起麟,而是趙全保。
他看了眼郭絡羅氏,道:“皇貴妃有旨意嗎?”
郭絡羅氏這才反應過來,凝神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太監。但多年沒有進宮,就算以前見過這個人,此時也覺得眼生得多了。但能認得出來這不是蘇培盛。
搶在趙全保之前開口道:“蘇公公呢?往年都是蘇公公出來宣旨,怎麼如今倒換了個生人?”
趙全保一愣之下,笑道:“小的趙全保,在貴主兒跟前侍候。蘇公公已經回鄉了。”
他不再看郭絡羅氏,轉頭對十三爺道:“奴才從宮裡來快些。貴主兒的意思是先把郭絡羅氏給拿起來,讓人看著,免得再惹出事來。”
只牽著郭絡羅氏一人自然不行,重點是後面的八爺。
看十三爺點頭,趙全保笑道:“奴才帶了車來,這就請郭絡羅氏上車吧。”
跟著他進來的兩個太監這就欺上前,郭絡羅氏急急後退,大聲道:“你們敢!皇貴妃這是想……”不待說完,已經被堵了。
兩個太監都是拿人的好手,扭著就把給提出去了。
郭絡羅氏聽到後那太監還跟十三爺說:“大過年的,王爺辛苦了。萬歲爺說了,這種天氣就不讓您再回園子去了,明後天瞧著你方便,哪天過去都行。”
十三爺:“萬歲仁慈,奴才激不盡。”
圓明園裡正是一片歌舞昇平。
死了皇后、太皇太后也不過是三個月歌舞酒,何況只是弘暾這樣的小輩?京中外還是該過年還過年,該慶賀還慶賀。
因為弘暾的輩份在這裡放著,四爺和李薇是不必為他服喪的。四爺替弘暾念了一卷經,李薇抄了一卷經書,算是寄託了哀思。
而弘昐和弘昀他們近來卻一直穿著素。過年時穿戴上也素淡得很。
弘暉今天沒來,四爺賞了菜下去,跟李薇道:“讓他避避吧。”
他讓弘暉避開此事,卻放弘昐出來面對。
今年在席上敬酒的就是弘昐了。
今年上座的就是李文璧。他坐在四爺右手側,左邊是替十三爺留的位子,往下是十四爺等人。
李薇在暢春園陪太后,去年此時出的詔的事,今年讓再坐在這裡時都會時不時的出神。下頭的人打趣,問是想兒子還是想萬歲,太后護著道:“面皮薄,你們不要鬧。”
席上說起了明年選秀的事。已經錯過兩年了,明年是必選的。各家都攢了一堆要出嫁要娶媳婦的孩子。
李薇道:“快了。萬歲也說家裡的孩子們都大了,讓今年早些開始。我已經讓人收拾儲秀宮了。”
又是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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