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養心夜宵

當夜，李薇就歇在了養心殿后。

剛來時的激和張在見到四爺後就煙消雲散了。等兩人用過晚膳，他又去前頭繼續辦正事，就在屋裡陪弘昤。

兒子果然是解悶的良藥。有弘昤在，真是一點都不無聊了。

下午蘇培盛催得急，就沒帶太多東西，隨的箱子到了晚上這會兒都收拾好了，現要用的都擺了出來。最花時間的是弘昤的那一攤，幸好這小子算是比較乖的孩子，作息十分規律，一點也不鬧人。

玩兒子玩到九點，看四爺還不回來，弘昤已經不停點頭叨米了，把弘昤哄睡再回來，洗漱、更一套做完，還不見四爺。

這裡畢竟跟府裡不同，也不敢先去歇息，只好坐著乾等。

坐到十點四十，蘇培盛匆匆過來，跟說：“萬歲奴才來瞧瞧，您別等了，先歇了吧。”

李薇來這裡就是為了他，要是只是想換個地方睡覺，也不用非跑紫城裡來啊？

猶豫道：“萬歲那邊……”

蘇培盛聽弦知音，馬上說：“傅大人、顧大人都在。”

要不要讓他們用個夜宵呢？

可不確定這算不算多事。見蘇培盛還在等著的吩咐，道：“這邊的膳房……”

蘇培盛：“都由著您吩咐。”他不走，就是知道李主子肯定不會聽話這就去睡覺，他來傳話，沒個結果怎麼能回去見萬歲？

李薇以前讀書熬夜時，常吃的自製夜宵就是三明治。麵包來兩片，微波爐轉兩片火一個蛋，塗上沙拉醬，再沖一杯三合一咖啡，這就齊活了。

麵包這個府裡的劉太監已經做出來了，問題是宮裡的廚子肯定不會，現烤麵包不科學，用別的東西代替一下？

……

養心殿裡，胤禛正跟幾位心腹商議著登基後的恩旨。

新皇登基後，必須要廣施恩惠。幾人要一邊討論名單，一邊商量給什麼合適。像先帝近侍候的人，比如梁九功一類的，最好是賞東西。

後宮的妃子們，則是賞名位，最合適就是提個一階。嬪晉妃，妃晉貴妃，貴妃晉皇貴妃。

外朝的大臣們，實權的統統賞東西。虛銜的視況，識相的就賞名譽，不識相的就賞東西，最不識相的就什麼都不賞。

他們把名單列出來，先討論出個大概來，再由皇上定奪。

麻煩的是他們送上去的十之**皇上都有意見，這才造了大量的重複工作。

當然，皇上的意見是聖旨，是他們考慮不周，沒有查聖意，是他們工作不到位，必須認錯改錯，爭取下回不再踩皇上的雷，把皇上想賞的給忽略了，把皇上想罰的給重賞了。

兩天下來，幾人都覺得太疼，腦仁筋。

蘇培盛剛才出去大家都看見了，也聽到了皇上吩咐他去幹什麼。此時他回來，幾人不約而同的閉，等他過來回話。

胤禛放下手中的摺子，著晴明問他：“你李主子怎麼說？”

蘇培盛近前，小聲道：“李主子不肯歇著，還囑咐奴才送夜宵過來。”

胤禛並不，但看時辰距離晚膳已經有差不多三個時辰了。他長年養生，知道肚子不此時也需要用一些東西，就對座下的眾人道：“既然這樣，大家都去歇一歇，想出去散散的就去轉轉。”

顧儼等人紛紛起離座告退。

胤禛起來，也覺得坐久了腰背僵，脖子、肩背都有些僵疼。他舒展手臂，快速的打了一趟拳，收拳回時上出了層汗，活開了後上就舒服多了。

蘇培盛侍候他去屏風後換服，他問：“你李主子人做了什麼？”

蘇培盛道：“李主子說餅夾菜。”三明治改版，學生早餐常備。

這名一聽就知道是什麼容，胤禛笑道：“聽著有意思。”他還以為是拌面、湯麵一類的麻煩東西，屋裡桌子上到都擺著筆墨紙硯，真是湯麵就要換個屋子吃了，那就太麻煩了。

送上來一看，略大些的芝麻餅劈開個口子，裡面塞著鹵豆腐皮，鹵牛，鹵蛋，燙菜。

胤禛拿起一個，蘇培盛趕送上一碗子。

幾口一個，吃在裡有滋有味的，方便還簡單。

胤禛吃了兩個就不用了，漱口手後，問蘇培盛：“沒給顧儼他們送去？”

蘇培盛道：“給幾位大人送的都是餑餑和包子。”

胤禛覺得蘇培盛理得不錯。素素制的東西，他還真不想外頭人看到學了去。是胡思想出來的，但樣樣都是為了他。

晚上，等他忙完了，回去也快一點了。

李薇簡直看著鐘錶都要給他跪了。洗漱後兩人趕上床躺倒，小聲問：“你明早幾點起？”

胤禛閉著眼睛說：“三點。”

那你還敢一點才回來睡？

李薇真想搖著他問，這樣下去你以為自己是鐵打的嗎？

第二天，早上起來時四爺早不知道幹了多久的活了。聽玉瓶說四爺已經用過早膳，歎了口氣。

玉瓶看面不快，小聲問：“主子，您這是……”

這進了宮裡，玉瓶也開始說話藏一半一半了。

不過李薇也聽懂了，擺擺手不問，想起四爺讓去永和宮來著，就道：“去問問，我這會兒去永和宮給娘娘請安方便不方便？”

玉瓶趕去傳話，現在也是兩眼一抹黑，外頭的事只能去問蘇培盛那一掛的人。

張起麟很快過來了，道：“奴才隨娘娘過去。”又問要不要用肩輿。

想起昨天那個金黃的轎子就淡疼，搖頭輿：“不用，走著去就行了。”

永和宮裡，德妃一見到李薇就十分高興，握住兩隻手說：“好孩子，有你照顧老四我就能放心了。”

不知不覺的，李薇險些被拉到邊坐下，幸好剎住了腳，站穩在下頭，半躬姿勢艱難的說：“娘娘謬贊了。”

德妃含笑喊方姑姑給搬個座兒。永和宮第一紅人方姑姑就親手給李薇搬了個繡墩，就放在德妃榻邊，靠得極近，坐下膝蓋都能到榻沿。

以前在永和宮當了十年的小明，這半年待遇跟坐神七似的一飛沖天，快得有些收不住了。

李薇斜簽著坐下，把當年被教養嬤嬤教導的功夫在這一刻都拿出來了。

道：“萬歲我來給娘娘磕個頭。”

德妃點頭，歎氣道：“老四那個樣也實在是我擔心。”

兩人寒暄半天，德妃就能跟從天氣說到四爺的、弘昐等孩子們的、德妃的來回繞。李薇投降，跟德妃繞圈子功力不足，還是說正題吧。

把石氏的事和諸妃都可以由兒子們接出去養一氣全說了，德妃面上分毫未變，只歎：“皇上仁厚。”

李薇反應了下才明白娘娘這‘皇上’指的是四爺。

說完正事，還想趕回養心殿就告退了。

方姑姑去送走人回來，德妃坐在那裡半天才說：“……倒是沒想到。”老四竟是這麼個跟先帝截然不同的子。

先帝的心思要用猜的，他心裡有誰，不花個一二十年來看都看不出來。常常是半輩子過去了，才人看出端倪。

老四卻是難得的坦自在，毫無矯飾。

這樣的皇上只怕是進之若將加諸膝，退人若將墜諸淵。在這樣的皇上手下辦差，只怕朝中的人要適應好一陣子了。

方姑姑給德妃換了碗茶，笑道：“這李娘娘倒是個謹慎的子。”眼瞧著要坐下了，險一點摔倒也要站著。

德妃也笑了下，歎道：“……他這狗脾氣，日後這宮裡的麻煩也不了呢。”

方姑姑：“甭管是多大的麻煩，還能遞到您跟前來您斷司？”

德妃一笑：“我能斷什麼司？太皇太后的例子多好？日後我就跟太皇太后學，閑了吃吃喝喝打打牌，逗逗孫子孫。”

端起茶抿了口，想起李薇剛才說的諸妃可出宮由子養老，道：“把……嬪請過來陪我用膳吧。”

方姑姑含笑去了，這個消息出去的人都會記的，娘娘這是把這份送給嬪去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