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過茶後，四爺捧著茶碗溫問他：“京裡如何了？說說吧。”

如果說之前京裡的氣氛帶給弘昐的是驚懼和憂慮，現在就是氣憤了。

“他們話說的很難聽，阿瑪沒跟著皇上回來，就把您當了十三叔那樣，還說您……”弘昐把後半截吞回去了。

四爺點點頭：“……說我被皇上厭棄了？”

弘昐來了以後見阿瑪這裡侍候的人毫不敢怠慢，已經知道傳言不可信了，氣憤後就是激：“阿瑪，等你回京後一定能嚇死他們！”

四爺笑起來：“你這孩子……”卻不說弘昐說得不對。

氣氛輕鬆起來，弘昐跟著就說了很多京裡其他人的事。

太子回京後還是一樣，回宮後就不見靜了。但京裡關於他的傳言越來越多了，太子在後宮中驕奢逸，太子的爪牙在外面依仗太子之勢做下許許多多的惡事。都說以前是畏懼太子才不敢說出來，現在卻都跳出來了。

直郡王聽說了太子做了這麼多惡事，氣得怒髮衝冠。

三爺也歎氣說太子實在是過分了。

八爺十分仁厚。

十三叔回京後還是沒有靜，但被人發現他的請安摺子上有皇上批的‘不大勤學忠孝之人’幾個字。

“也是因為這個，外面就有傳言說阿瑪也是跟十三叔一樣，攪和到太子二伯的事裡去了。”弘昐說起來還是有幾分不忿，“十四叔倒是十四嬸來看過兩次……”

雖然十四叔十四嬸登門了，可在弘昐看來這遠遠不夠。因為八叔來的都比他多。

父子兩人一直說到了晚上十點，平常這個時辰都睡醒一覺起來了。李薇開始是不打算管，但看四爺說著說著就靠到迎枕上了，就知道他還是累了。上前打斷他們說：“明天再說吧，弘昐今天趕來了一天的路，快回去歇著。”

弘昐這才驚覺阿瑪是久病之人，他還想請罪，李薇忍不住推他出去：“你跟哪兒學了這些東西？請什麼罪？快回去睡覺！”

回來看四爺面上帶笑，靠過去摟著他輕聲說：“爺不在京裡，家裡人都委屈了……”

不然，弘昐以前是無論如何想不到‘請罪’這個事的。

四爺拍拍，拉上來兩人一起躺下。

看他的談興還沒散，就人只留一盞燈，兩人躺著說話。

靜謐的帳篷裡，只有這裡一盞燈火，照亮這方寸之地。

小聲說：“爺，我明白你為什麼要等皇上發旨意來才回京了。”

“嗯？”四爺笑了下，著的背：“說說看？”

聽了弘昐的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咱們自己回去就灰溜溜的。有皇上的旨意，風風的回去，才能打消京裡的流言啊。”道。

“有點意思了。”四爺道。

“還有，剛才弘昐說起十四叔和八叔……”李薇想起以前也這麼拿四爺和八爺比過，兩下一串，靈一閃，突然想通一件事。

“八叔是故意的吧？他是故意把十四叔比下去的。”以前四爺相結裕親王府、直郡王府、承恩公府時，總是不知不覺的就被八爺給襯得不起眼了。

要說對裕親王府等幾位王府，八爺做得比四爺好還有話說，拉攏宗親權貴嘛。

但他把十四爺比下去是圖什麼？四爺又不可能對他好。

難不是想讓四爺對十四爺有心結？

反正聽弘昐的意思，他都覺得十四叔做的還不如八叔好，這個心結已經功種到弘昐心裡了，府裡其他人是怎麼想的呢？

這不會是謀論了吧？

四爺笑起來，肩都在抖，拍著說：“不錯，能想到這個已經不容易了。”

“我說對了？”李薇反倒不相信了。

四爺笑完舒了一口氣，道：“老八就是這樣的人。他要做好人已經了習慣，這是他的病。只是做得多了，就容易過，反而人瞧出來。”說著刮了的鼻子一下，“都素素看出來了。”

心裡倒不像四爺那麼輕鬆：“……八爺的招數雖然老，可有用就行。弘昐都能覺得他十四叔做得不好，其他人估計也會這麼想吧？”

這世上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暗地裡的挑撥。就算明知八爺有壞心，可還是會忍不住想埋怨十四。你親哥不在京，你多去看幾次很難嗎？

四爺也歎了聲，淡淡道：“……十四是膽小。”有事就往後，有好就往前沖。早幾年還可以說他年輕不懂事，現在……呵呵……

兩人再也沒有說話，過了會兒，四爺起吹熄了燈，摟著蓋上被子睡了。

其實，還有一件事也發現了。

——四爺好像正在教。

給澆水，替施，一點點的引導與點撥，教去看這個風波詭譎的朝堂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