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親疏遠近

“阿瑪說這一年府裡都沒怎麼鬆快過，想借著弘時過生日的時候熱鬧熱鬧。兒子想著把表兄弟們都來，他們還沒來園子裡玩過，剛安跟我說過好幾回了。”

弘暉語氣輕快的說，元英坐在他對面，一直含笑聽著，不住點頭。

“你既然這麼說，額娘就寫個帖子。”道。

“到時我親自去送帖子，額娘也可以趁機玩一玩，好好逛逛園子。不如請幾個額娘相的朋友來，我那幾位舅母不知道那天有空沒有，”

弘暉馬上說，他說完就看著元英的神。

元英暗歎一聲，道，“大概吧，我出門時跟二嫂最好，就請來陪我說說話吧。”

弘暉心滿意足的走了，莊嬤嬤人收了茶盞，欣的說：“大阿哥這是擔心您呢。”

是啊，已經淪落到要孩子替擔心的地步了。

莊嬤嬤一直想勸勸，只是找不到開口的機會。畢竟只是個奴婢，今天見大阿哥開了個頭，就趁勢說：“奴婢說，怎麼能是您避著呢？”

元英看著案幾上的一捧木蓮，半天才輕聲說：“……我不是避著。我只是不想看到。”

莊嬤嬤還想再說，止住道：“嬤嬤不必再勸我了，我心裡有數。”

轉去了書房，頃刻就寫好了帖子，遞給丫頭說：“給大阿哥送去吧。”

莊嬤嬤亦步亦趨的跟著，從這屋到那屋。元英沒辦法，只好問：“嬤嬤還想說什麼？”

莊嬤嬤忙說：“既然大阿哥都說主子爺發了話，要熱鬧熱鬧，主子何不做兩件新服？”

“來不及了。”元英隨口道。

莊嬤嬤再改口：“不做新的也行，主子這一季新做的服還有兩件沒上過，奴婢拿來給您瞧瞧？”

元英無可無不可，到底莊嬤嬤催著挑好了服、首飾。

轉眼間，弘時生日這天到了。

一大早，李薇起來後就眼皮直跳，玉瓶給梳頭時看總照鏡子，以前主子可不喜歡照鏡子。擔心是胭脂什麼的沒塗好，湊過去看：“主子，是不是有哪裡不妥？”

李薇搖搖頭，只是一時記不清是左眼跳災還是左眼跳財。但可不敢跟玉瓶說，這裡的人比迷信的多。

“沒事，我只是有些擔心……”說來說去，還真有件擔心的事。

前幾日，四爺說把請客人的事給他。客人都是他請的，那這生日的主辦權當然也要歸他了。只聽說會請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過來就準備了，是嫁了個皇阿哥不假，但真沒招待過皇阿哥。

誰知道宮裡都有什麼瑣碎的規矩呢？

四爺就把蘇培盛給派來了，也樂得做個甩手掌櫃。

但蘇培盛還是堅持每一件事都事先問過的主意，然後就拿一道九天玄雷劈了。

“……你的意思是？”那天，李薇聽到時還以為聽錯意思了。

蘇培盛特別正經，仿佛一點都不覺得他說的事是多麼的驚世駭俗。

“奴才的意思是，小爺們玩得開心了，難免有一兩個興致起來不管不顧的。為免鬧出事來不好收拾，當天侍候的丫頭都要選一些懂事的才好。”

李薇足用了一分鐘來消化‘懂事’兩字的含義。

在確定不是蘇培盛在開玩笑，茫然道：“……那，你就去辦吧。”

等晚上四爺過來，馬上拉他去說了悄悄話。

四爺笑，蘇培盛回來跟他說的時候，他就知道素素肯定沒想到這個。要是請的一群孩子，那聽聽戲玩玩牌就算了。男孩子們能玩什麼？賭骰子、打牌、拼酒、歌舞。玩著玩著肯定會出火的。

他安：“弘時還小，到時你錢通跟著他，再弘昐幾個看些，別他被人哄走就行。十五、十六兩個也會帶上人來，到時我會一直盯著他們。剩下的就隨他們去吧，侍候的人找好了就行。”

李薇發現四爺好像不排斥他請來的子侄輩在他的園子裡來？

四爺看還是一臉‘這不可能’的神，免不了被給逗笑了，想了想就說：“弘暉都有丫頭侍候了，來的人中有比他還大的，這個年紀本來就不容易拘束。他們既然是出來玩的，自然要他們盡興。”

難道您還要給他們拉皮條？！

拉皮條這件事當然不會出現在四爺上，不過他也確實暗示蘇培盛找好侍候的人。

等所謂的生日宴會當天，李薇才依稀想起，這是的小兒子的生日。那小子今年才六歲……

不過見到一個個前來賀‘壽’的小客人時，才發現真照六歲小男孩的生日宴會辦，做生日蛋糕唱生日歌拆禮……那是不科學的。

小客人們裡最小的也有十一了，十大的說是四爺的小輩，可怎麼看那人都二十多了。

李薇臉都快笑僵了，才趙全保把這個一口一個小四嬸喊得格外甜的超齡兒引走。等閒了，問玉瓶：“那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聽說家裡是個紅帶子，跟咱們主子爺也是七轉八繞的關係。”玉瓶也不是特別清楚，主要是這人份太低，本來不該在今天的客人名單上，不知道是誰帶進來的。

侍候著李薇用了茶，休息過後小聲說：“主子，聽說福晉家裡的人也來了。”

“我早知道了。”李薇沒脾氣的。按說給弘時辦生日這事來做就行了，本來就是隨便熱鬧熱鬧。可是四爺一手，連宮裡的阿哥都請來了，那就只能往大了辦。

這就繞不過福晉去了。弘昐說過，弘暉親自去烏拉那拉家送的帖子。

玉瓶不忿的，福晉一站出來，們主子那是肯定要退後一之地的。本來弘時阿哥是主子的阿哥，這主意也是主子跟四爺提的，結果現的桃子福晉摘走了。

還要抱怨，李薇道：“行了，別說這個了。”

這種事越聽越心煩，一時半刻解決不了的困難，最好的理辦法就是把它忘掉。等能理的時候再想起來，說不定那就不是個問題了。

園子裡，四爺安排的給一群男孩的節目包括：跑馬、摔跤、靶、鬥詩，這些是比較正經的。不太正經的有歌，有舞，有說書人，可以在園子裡找個地方與三五好友飲酒吃，還有鬥和鬥狗。醉了或者累了，都可以侍候的太監跟著去休息。

李薇想像中的跟孩子們一起過生日也泡湯了，把二格格過來，時不時的人去問問三個男孩。

二格格一進來就鞋上榻，大格格和三格格去福晉那裡了，今天哪兒都不用去，只要跟著額娘就行。

“額娘，不知道福晉會跟們說什麼？”

“你猜？”這孩子提起這個就是好奇，李薇逗。

二格格湊過來，小聲說：“你說，會不會跟大姐姐說嫁人的事？”

大格格的年紀也差不多了，關於三個孩的出路，四爺幾年前就提過了。那時他跟福晉還不像現在這樣，說不定福晉也知道。

那要是這樣，今天烏拉那拉家的人跟大格格見一面也是應有之意。

李薇想了下，別人都退下後，對二格格說：“你要小心些。”

二格格不太明白，但也認真的點頭說：“額娘，你說。”

“你大姐姐之前估計是不知道你阿瑪有心把嫁到烏拉那拉家的，今天之後大概心裡也會有數了。”

“因為直郡王府裡孩們的事，我想你們也都明白日後，你們姐妹中會有人要去蒙。”

要說二格格剛才還不明白，這會兒就聽懂了，連吃了一半的柿餅都放下了。

李薇知道這個有些殘忍，特別是最近們姐妹關係正在緩和。

但蒙是生死大事。溫恪和墩恪公主的事就是前車之鑒。

“你可能還不知道，墩恪公主上個月沒了。”李薇說完，就見二格格的臉大變。

“怎麼會？沒聽人說……”二格格第一次覺得手足冰冷。

“馬上就要頒金節了，不能這事攪了過節的興致，所以就沒張揚開來。”李薇握住的手暖著，輕聲道：“你放心，有額娘在，一定不你蒙。”

二格格慌的點點頭，忍不住撲到懷裡。

李薇摟著慢慢拍著，分析給聽：“大格格前程既定，剩下你和三格格說不定就有一個要蒙。和你再好，也比不過跟三格格的姐妹之。你要多留些心了。”

捧起二格格的臉，看都哭花了，把摟回去繼續哭，歎道：“你別灰心，這並不表示你大姐姐就不喜歡你了。只是人人心裡都有一桿秤，孰輕孰重要分清。”

二格格哭了一陣，直起不解道：“大姐姐會更向著三妹妹，這我明白，可能害我什麼呢？蒙指婚，這都不由我們做主啊。”

“是啊，這都不由你們做主，只是有時人就是那麼糊塗，會怎麼想，咱們都不知道。”李薇歎氣，何嘗不知道大格格做什麼都是無用功？

可就怕這群小孩子一個衝，一個頭腦不清楚，就做出無法挽回的事。

畢竟聰明人辦傻事都不在數，何況本來就不夠聰明的人？

傻子自作聰明的還嗎？

李薇不知道大格格是聰明人還是傻子，但從這些年的印象裡看，是個有些執拗的孩子。萬一鑽了牛角尖呢？

不想二格格去賭。

“額娘也猜不到會做什麼，如果什麼都不做是最好的。”李薇想來想去，甚至還想把暫時把二格格挪回來住，或者派玉瓶過去看著。

但最後，還是想二格格自己來理這件事。

至這是在府裡，既然大格格不可能掀起大風浪，不如就二格格用這件事刷個經驗值。

之前，隨四爺出巡的時候，二格格就通過那段時間消去了對福晉的心魔，這次也能學點東西吧。

等二格格平靜下來了，李薇才人來打水給洗臉。

二格格振作的很快，洗完臉坐到李薇的梳粧檯前時還笑著說：“額娘這裡的好東西我早就眼氣了。”

園子裡放的是那套象牙的妝臺，連胭脂盒子和梳子都是象牙的。

“你喜歡，等你出嫁時，額娘送給你當嫁妝。”李薇坐在旁，親手給梳頭。

“真的？”二格格故作歡樂的聲音說，“要是這樣，那就是去蒙古我也願意了。”

李薇聽了，拿梳子敲了下的頭，沒好氣道：“你想去，額娘還不答應呢。”

穿越一趟兒蒙了，還不如一頭撞死！

梳好頭後，二格格對著鏡子看來看去，高興壞了。的好東西雖然多，但跟額娘的還是沒法兒去。頭上這一對點翠蝴蝶簪，就像真的蝴蝶那樣，稍稍一，蝴蝶鬚子和翅膀還會。

“別了，剛才你阿瑪人來說，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已經接來了，你兄弟們都去迎了，咱們雖然不用去磕頭，但他們去拜見福晉時，咱們也都該在場。”

二格格聽到福晉還是有些不大自在，但有額娘在邊陪著，也不害怕了。

到了福晉那裡已經看不到烏拉那拉家的人了。二格格給福晉見過禮後就去和大格格和三格格站在一起，李薇上前給福晉屈膝行了半禮，不等起就直起了。

元英心知，李氏已經知道烏拉那拉家的人來的用意。可也要想想，難道能眼瞧著把大格格和三格格都籠絡過去？

做初一，便做十五。

要是肯規矩些，也不會……

想到這裡，元英心底深深歎了口氣。之前，見著三福晉時，三福晉笑著說了句大實話。

‘那些生了兒子的側福晉，就算再規矩也人看著礙眼。府裡我就瞧著我生的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