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惹不起

四爺了旗主的事在京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就像在滾熱的油鍋裡澆了一瓢冷水。

所以，四爺接旨這天府上熱鬧壞了。皇阿哥裡除了十三以外，從直郡王到十四都到了。宗室裡裕親王、簡親王、平郡王等都來了。

前頭四爺是如何的吃驚不得而知，後面李薇算是驚呆了。

本來想得很好，像是傅鼐夫人這種跟東小院天生就關係好的，另開一個小花廳二格格去陪著，餘下的據名錄上的位家世分出個三六九等來，需要親近的就留下來說話，可以暫時不當一回事的就進來喝盞茶，再送些禮就可以他們退下了。

四爺也沒打算說來者不拒的。

到這裡就更簡單了，一切都聽他的指揮嘛。

但不請自來的客人太多，當看到五爺府上的瓜爾佳氏、七爺府上的納喇氏都一個個進來後，屋裡本來都能安穩坐著的人全都起來磕頭行禮了。

李薇心中就冒出來一個念頭，這是來攪局的。

沒有瓜爾佳氏和納喇氏襯著，能夠跟鑲白旗的說一聲都是自家人。但現在不行了，瓜爾佳氏和納喇氏坐下後，剩下的都要站著了。

蘇培盛看著也已經急得團團轉了。

這屋裡不人都有些不著頭腦，還有幾個看著是拿不準該不該告退。

李薇算是這裡頭唯一能說得上話的，迅速做了個決定：來蘇培盛和玉瓶，把屋裡幾個比較重要的都送到二格格那裡去，再大格格也過去陪著。其他不算太重要的，送到宋氏和武氏那裡去。

瓜爾佳氏和納喇氏不知道清不清楚們了不速之客。

屋裡的人漸漸都告退了，瓜爾佳氏一直表現的跟沒發現人了一樣，笑著說：“姐姐這裡可真漂亮。”

納喇氏從進來就低頭不說話，誰說話都只是笑。

李薇也笑：“漂亮吧？我帶你看看。”

不管來了是什麼意思，都不想表現得太沒風度。換句話說不能塌了四爺的面子。

所以一點不高興都沒有，興沖沖的拉著瓜爾佳氏和納喇氏顯擺，幸好這屋裡能顯擺的東西不，單是擺設都能說上七八天。

瓜爾佳氏對這屋裡的白瓷特別喜歡，捧著個西瓜大的圓甕不停的問：“這是什麼啊？花瓶嗎？”

“不是，這是香燭瓶。”李薇人拿了幾個圓柱形的短蠟燭過來，放進甕裡點亮後，因為甕比蠟燭高，所以整個白瓷甕都被燭映紅了。

瓜爾佳氏不釋手，李薇就爽快的送了和納喇氏一人一個，還有一盒十二個蠟燭。

“這怎麼好意思呢？”瓜爾佳氏知道這東西並不名貴，但外面見不到，肯定是四爺府裡的工匠制的。

“沒什麼，每年都要燒上兩窯的。”李薇道。瓷這東西用過一段時間，難免磕磕的。何況弘時搬出去前，這院子裡就沒過孩子們。所以從搬進來起，每年都要燒上兩窯來替換。

雖然一開始是告訴工匠想要什麼樣的，多年下來，工匠們創新的手法實在人歎為觀止。

說的這個香燭瓶，工匠它瓷燈籠。

瓜爾佳氏難掩複雜，又把玩了一會兒才放下，人小心收起。

到了中午該去花園的時候，李薇就在福晉邊見到了三福晉、五福晉、八福晉等人。其他該在場的客人就都不見了。

不知道福晉那邊把人都送到哪裡去了。

下午的戲也是匆匆結束的，主人未多加挽留，客人們也沒有依依不捨。就是八福晉臨走前拉著福晉的手說：“姐姐，我還沒逛過你的園子呢。”

元英不聲的把手回來，笑得十分冷淡：“改日吧。”

坐上自家的車後，八福晉怎麼想都覺得好笑，等不及回府就掀開車窗簾對八爺招手，把他過來小聲笑道：“你不知道，四嫂的臉有多難看。”

八爺也笑了，前頭的四哥也是一樣啊。

看到他們過去後，四哥的臉上就沒一笑。

東小院裡，蘇培盛在戲沒結束就匆匆走了。趙全保今天被蘇培盛搶了活兒，就一直盯著他，此時說：“奴才看好像是前頭他徒弟來喊他走的。”

李薇點頭，還想賞蘇培盛點東西呢。雖說四爺邊的人不該賞，但今天他在這裡忙了一天，于於理都要有所表示——於是找了兩件四爺不穿的舊服打包給他。

趙全保也看到玉煙手上提的包袱了，問：“要不奴才給他送過去？”

李薇遲疑了下還是搖頭，後院裡都這樣，前面說不定更糟。還是別去踩雷了。

屋裡的人都在收拾東西，好幾架屏風都是為了今天才從庫房裡搬出來的，此時不說馬上搬回去，但也要先挪個地方，免得礙著主子走路。

剩下的還有茶碗、茶碟、點心盒、繡凳等。

為了備著客人中眷需要更梳妝，還特地準備了幾個新的馬桶。這些都要收拾起來。

為了今天的事，東小院裡所有的人都被用上了，李薇第一次覺得院子裡的人不算多，終於都有活兒幹了。

看大家忙忙碌碌的，屋裡院裡都是人，嫌自己礙事，乾脆去了惜芳年。

二格格這裡也是剛把人都送走了，三格格年紀小一直被娘帶著留在屋裡。到現在還沒種痘，今天外人太多，不敢出來。

李薇剛進院子，二格格就迎出來了。

“今天累著了？”拉著二格格上下打量，看除了眼睛亮一點，人比較興外也沒什麼。

年輕人果然勁頭足。

“不累，不累。”二格格挽住的手，“額娘那邊人也很多吧？我聽說五嬸、七嬸都來了？三嬸怎麼沒來？”

李薇還真沒注意。二格格裡的這幾個嬸都是常跟東小院來往的側福晉們。三嬸指的是田氏。

“我沒打聽……”頓了下說，“改天去問問吧。”

“就是，這麼熱鬧三嬸都不來可不像。”二格格也對田氏的脾氣十分清楚。

接待客人是在堂屋裡，幾個姑娘的閨房都沒有讓外人進去的道理。所以二格格拉著到了寢室，一牆之隔的側間裡就熱鬧多了，丫頭們來來去去。說話聲，搬東西抬東西的聲音，等等不停傳來。

二格格確實很激，還沒有單獨接待過這麼多位客人，讓李薇坐下後又去親自端了茶，然後就坐下迫不及待的跟彙報。

什麼這家的夫人特別客氣，那家的夫人有些嚴肅，這家的夫人說起了的幾個兒侄，那家的夫人還提到了的兒子和侄子云云。

“傅夫人幫了我不忙，好些我不認識不記得的都在一旁提點我。”突然把人都送來，二格格一開始也是手忙腳的。幸好李薇一早就把傅鼐的夫人送來了，有在才沒出錯。

“我人帶了一些給傅馳和傅家孩子的禮，這樣行嗎？”二格格還是有些拿不準。

“好的，給傅夫人的禮額娘這邊也準備的有，你準備的那些就夠了。”李薇誇獎的。

大格格在外頭：“李額娘。”

剛才在三格格那裡，聽說李薇過來了才連忙趕來。

李薇見了就先問：“紮喇芬怎麼樣？今天人多，有沒有嚇著？”

大格格：“沒有嚇著，剛才還對我生氣說不出去。”現在當著李薇的面已經敢開玩笑了，這份親近是以前想都沒想過的。自從跟二格格住到一起，東小院送東西都是一式三份。久而久之，和妹妹跟東小院的關係是不可避免的越來越近。

大格格也猶豫過，可東小院炙手可熱是一方面，對和三格格的照顧也是實打實能看到的。別的不說，這幾次李額娘進園子可都是帶著們姐妹一道去的。三格格因為跟弘時玩得好，阿瑪也問問得更多了。

比起之前住在福晉那裡好幾年見不著阿瑪一面，現在這樣和三格格都覺得好。

三格格還悄悄問過，會不會過幾年又們搬回正院去？

兩人避開丫頭嬤嬤說悄悄話。

問妹妹是想回去，還是不想回去？

三格格猶豫半天，說：“我不想回去……”

人往高走，水往低流。最大格格和三格格割捨不下的是四爺，兩人都不想再阿瑪忽略了。

雖然蒙的事還在大格格的心頭……

晚上，四爺回到東小院後雖然沒有黑著臉，可也一直是一臉的沉思。屋裡已經收拾好了，怕客人來得多氣味污濁，也重新點香熏過。

用過晚膳，只留了看門的和茶房一人聽使喚，剩下的今天都累壞了，就人都回去歇著。

屋裡鐘擺輕響，坐在榻的這頭串珠子，他在那頭靠著迎枕。

“你這串的是一百零八的佛珠？”他說。

李薇看他挪過來坐了，攤手給他看：“不是，是三千六百珠。”

“怎麼串得這麼長？”他道，炕桌上擺著一個八寶點心盒，裡頭的八個格子都放著木珠子。

閑得無聊。

不過話不能這麼說。

“我串一個，就念一句佛，串好後就是我的心意了。”李薇早想好了這話該怎麼說了，串的珠子全是府裡工匠做傢俱的邊角料，難得的全都是黃楊木。還收了一大盒的檀木的，紫檀、黑檀都有。當然也不能了相思紅豆。

四爺接過手裡的線和珠子，拿過來自己穿起來。

李薇心裡很囧，但是很明顯他比虔誠多了。最難得的是他穿珠子看起來一點也不氣，著一壯重勁。

過了一會兒，看他沒有把珠子還給的意思，只好再拿一盒出來串。

……姐這裡珠子多。

穿到睡覺時，他的心看著好多了。

“今天後面怎麼樣？”他問。

兩人都已經洗漱過了，躺下準備睡覺了，他這才有心說話。

拉上床帳，蓋上被子，李薇把話在心裡轉了幾圈才說：“人多的，我都沒想到會有那麼多人來。”

“嗯。”他就嗯了一聲。

拿不準他的意思，但心知他不會太高興。

這是肯定的。今天本來應該是他最風的時候，但是他那些兄弟們一來，原本風頭都搶走了。

而且，這事他還只能吃個啞虧。

他不能去找皇上告狀，也不能對來‘賀喜’的人惡言相向。

最後只能把憋在心底。

……突然理解歷史上的雍正為什麼這麼討人厭了。因為他這麼憋著憋著，就憋BT了。

於是，也不敢拿最他生氣的事使勁說，話鋒一轉：“不過也有人沒來。”

“哦？誰沒來？”四爺只覺得不該來的全來了……除了在宮裡出不來的太子。

連直郡王都來了。

“你知道三伯家裡的側福晉田氏吧？就沒來。還有七福晉也沒來。”沒在福晉邊看到。

十三福晉不來就很正常，十三爺府的人最近都跟消失了一樣，哪兒哪兒都看不到他們。

四爺沒了興趣，拍了拍：“睡吧，不說了。”

終於可以睡了。

李薇馬上從善如流的閉上眼，不一刻就睡著了。

四爺卻睡不著，他翻來覆去，想的全是他的那些兄弟。

直郡王今天像是把矛頭都對準了他。太子沒了，他以為他就是太子，結果皇上卻把他給提了起來。本朝還沒有皇阿哥擔任旗主的事。

旗主一定，最遲半年，皇上肯定會給他封爵。若是郡王，那就能跟直郡王平起平坐了。這直郡王怎麼不著急？不生氣？

三爺一直在他的頤雅園裡躲著，聽到這個消息也坐不住了。

除了這兩個以外，今天來賀喜的裕親王等倒是都很客氣。

能一躍為既直郡王后的第二位郡王，雖然四爺激不已，但他現在開始擔心這群兄弟給他扯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