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問：“蘇公公，是有什麼事嗎？”

蘇培盛忙放下茶，起把四爺的傳話說了，見李主子神立刻就低落了，心道天天粘著還粘不夠啊，又添了兩句：“主子爺的意思是，到了進宮的那天，李主子乾脆還是別進去了，府裡還是該留上個主事的。”

李薇點頭：“爺說的是，你回去告訴你，就說我都知道了。”完了想起四爺的臭病，道：“爺那邊有沒有替換的服？”

這還真沒有。

李薇趕人去拿，正好新做的已經送過來了。一會兒玉瓶和玉盞就抱著兩個大包袱過來了，蘇培盛起接過，好傢伙真夠沉啊。

李薇想了想，怕夜裡再變天，又添進去兩件薄斗篷，兩件夾。這又打了一個包。

蘇培盛來的時候是騎馬，回去必須要坐車了。到了宮門口，張德勝幫他把包袱抱到宮門口，蘇培盛左右各挎一個，懷裡再抱一個，頓時就打了彎。

張德勝關心道：“師傅，你抱得嗎？”

蘇培盛點點頭：“抱得，你回吧。”說罷轉往宮裡走，算著平時從南書房到宮門口，怎麼著也要小一刻，這再帶著這麼些行李……

李主子，您真是累死奴才都不心疼啊。

他加了把力，一口氣攆到南書房。到了那邊有小太監來接，他也不敢放手，見了四爺磕過頭，四爺也驚了。

“怎麼帶了這麼些？”四爺看著椅子上的三個大包袱。

蘇培盛看著也累得夠嗆。

四爺上前翻撿行李，見都是服，還有提神的藥丸子等。

蘇培盛均了氣，上前笑著指道：“這是李主子準備的，這是外和鞋，這是斗篷和夾，李主子怕這幾天變天。呵呵。”

四爺搖頭發笑，道：“送過去吧。”

蘇培盛這回能小太監幫忙了，兩人一起把包袱提到四爺暫住的小屋裡。收拾齊整後，他再回到四爺那邊把府裡的事都如實說了一遍。

四爺聽著，點頭不語。蘇培盛見狀就安道：“主子只管放心，府裡有福晉，有李主子，還有大阿哥和二阿哥，出不了事。”

“嗯。”四爺淡淡的應了聲。

他擔心的不是這個。真有事的時候，哪怕他在府裡也沒用。

想到這裡就他忍不住著急，心裡像關了一頭老虎，正咆哮著要衝下山林。

數日之後，蘇培盛又回府取了一趟服，帶回了府裡的消息，還給四爺帶了一罐新制的醃蘿蔔條，一罐糖蒜。

四爺不免開罐嘗了一個，蘇培盛湊趣道：“奴才跟李主子說您用飯不香，李主子就奴才帶了這個進來，說是新醃的，味兒好著呢。”

“是不錯。”四爺手指，“放起來吧。”

恰在這時，一個小太監帶著一個帶刀侍衛匆匆進來，四爺馬上神一變，迎了上去。那侍衛見到四爺就跪下，掃了眼周圍，四爺揮手人退下。

侍衛道：“給四貝勒請安。皇上進城了。”

皇上進城了？！

事先沒有一點消息，皇上這就回京了？！

正門大開，隆科多帶人跪在道路兩旁。從這裡進宮的一路都已經靜街了。

駕沖進城門，一刻未停。

鑾駕，陳福跪在榻下，榻上的康熙面紅，裹著皮斗篷，正在發抖。他咳了一聲，陳福輕輕靠近，從一旁的格子裡取出水壺，倒了半杯水，穩穩的舉到皇上面前。

康熙接過來，手一抖就灑了一半。

陳福磕了個頭道：“奴才有罪。”上前接過杯子，重新換個杯子再倒了一杯，這次他舉到了皇上的邊。

康熙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水，潤過嚨，沙啞道：“陳福，你是哪一年進的乾清宮？”

陳福道：“奴才是二十四年。”

康熙嗯了聲，“二十四年……那會兒你多大？”

陳福：“奴才那年十一。”

他六歲進宮，九歲時在上書房侍候。十一歲到了乾清宮。那時候四貝勒才八歲大，已經一本正經的會待他：把銀子給那個姐姐，回來爺賞你。

康熙在上頭說：“你是個忠心的，好好侍候吧。”

陳福再次磕了個頭：“奴才遵命。”

——奴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