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皇上太蠢

自顧儼來之後，四爺又開始忙起來了。雖然還是不出府，卻一天到晚的在書房裡。聽弘昐說不只是戴先生，連他們也被去幫忙。

“你們能幫什麼忙，”李薇好奇的問。

弘昐拿出一把算籌，“阿瑪拿了幾本賬給我們算。”

一群小學生幫算帳，

四爺來了以後，聽說起就笑道，“哪裡是讓他們算帳，只是看他們都大了，剛好有這個機會帶一帶他們。”

李薇頓覺自己跟四爺比弱暴了。教二格格是用帖子，四爺教兒子直接拿國事。

皇上四爺管戶部的事還沒個定論，但據所知的，其實戶部南北兩個檔房的帳本等已經往府裡抬了。聽趙全保說，前院特地分出來了七八個屋子，除了放這些帳本外，還專給戶部的一群師爺預備了‘號房’。

簡言之，這群師爺進來後就跟進號房一樣，不算完了不許走，算不對不許走，要是敢弄鬼就更走不了了。

這麼大的陣仗，悄悄問四爺是不是要查一個大貪？要麼就是一串貪？跟現代的反貪劇一樣，先是一個人發現了一個帳本，引來追殺，他報警，員警被陷害，然後某個隊長帶領一群勇敢的青年創造了奇跡，拔起了一個大貪後帶的一群爪牙，還某市清山綠水云云。

結果四爺逗笑了，“哪裡有什麼貪？年年京察大選，不好的都不當差了。皇上聖明，百一心。”

大概是看不信，又添了句：“就算有一二網之魚，也不值當你家爺費這麼大的勁。”

李薇一臉‘你拿我當傻子啊？’的表看著他，被他在額頭上點了好幾下：“機靈鬼，出去可不許瞎說。”

“我當然知道啊。”避開他的手，把準備好的禮單給他看。等他點了頭才準備出門，臨走前故意道：“爺，這是不是就外松嚴？”

見他虎了臉瞪過來，才嘻笑著趕溜了。

四爺送到門口，見一群人簇擁著素素出去，搖頭歎笑：“真是個磨人的東西。”

乘上府門口的騾車，玉瓶陪著，道：“主子，咱們都好久沒出來了。”

“那從三爺府上出來就好好的去逛一逛。”李薇掀起車窗簾往外看，“臨近年關，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多了。

大概是四爺在府裡查帳，不想引起太多兄弟的注意。所以雖然他在府裡不見客人，卻李薇多出去走走，接到什麼賞花聽戲的帖子都能去。

他親自幫篩了幾張帖子，千代萬代，才放出門。

前頭的事他也多跟說了一些，不至於兩眼一抹黑。到了別人府上，該說什麼心裡都有數。

三爺府上的田氏最熱鬧，幾乎隔三岔五就要下帖子請客。遊廣闊，三爺也因此高看一眼，從此更是不知收斂。

弘昐從弘暉那裡聽說的，三爺家的長子弘晟都快恨死田氏了。特別是在弘昀和弘時得名之後，田氏所出的三阿哥也得名弘景。除此以外，府上二阿哥的生母是個侍妾，三爺一直沒提拔，就日日去捧田氏的臭腳。

這次去田氏府上聽戲，李薇還特意準備給弘景和二阿哥弘曦的禮。

到了三爺府上，田氏特意迎到二門，一見就笑道：“多日不見，快我瞧瞧。”一把拉住上下打量，佯怒道：“你就是故意來氣我的，在我家還要把我給比下去，既然來看我，怎麼不知道穿得寒磣些？也好我高興高興。”

李薇奇道：“有你這樣的嗎？哪有嫌客人不鮮的？我今天特意穿戴得這麼好，就是怕太寒磣了進不了你的門！”

田氏失笑，扯著進去：“一點都不知道讓著我。一會兒見了我的兩個兒子，可不許你小氣，有什麼好東西只管拿出來，我們不跟你客氣，給多都收下。”

李薇一時吃不準是不是在開玩笑。弘曦生母地位不高，依附于是正常的，難道真打算把弘曦給養到自己邊？

反正是人家府上的事，當熱鬧看就行了。

一進田氏的院子嚇了一跳，滿院子裡擺了不下百八十盆的花。爭奇鬥豔，姿綽約。

田氏就等著嚇一嚇呢，此時才故作憾道：“上回好心請你來賞花，偏你陪著你家爺去莊子上逍遙了，沒趕上好時候。有幾盆我們爺搬走了，那邊也要了幾盆，剩下這些也就這樣了。”

李薇白了一眼：“你就顯擺吧，既擺出來就是要我眼饞的，等我走時，你要是不送我個十盆八盆的，看我饒不饒你。”

田氏笑得折了腰，挽著道：“可不得了！我竟請回來個活土匪！到時盡著你挑！”

在田氏的院子裡坐了一盞茶的功夫，見了弘曦和弘景，李薇送上見面禮，兩個孩子也都乖巧的。

弘曦生母王氏就坐在田氏下首，從頭到尾面帶微笑。見弘曦得了禮去找田氏撒說話也不在意。田氏和弘曦一副母慈子孝的樣子人看了牙疼。

太像真母子了，反倒不像真的了。

倒是弘景拿了禮，也不回田氏邊坐著，圍著李薇道：“嬸母，我能去找哥哥們玩嗎？”

田氏聽了忙說：“我就說你今天沒把孩子帶來，弘景可盼了好久想跟哥哥們玩了。”

弘曦看看田氏，再看看弘景，想過來又忍住了。

李薇不討厭弘景，只是不確定田氏的意圖，敷衍道：“孩子還小呢，你就放心他出門？我的弘昀都六歲了，我還不敢放他出去呢。”

田氏打蛇隨上：“去你那裡，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現在答應，田氏就敢明天把弘景送到四爺府上來。李薇使出拖字訣：“那好，下回我去莊子上時就人來接弘景，你可不要捨不得。”

拉著弘景的手笑道：“到了莊子上，你哥哥帶你放風箏，捉螞蚱玩，好不好？”

今天來，還給弘景帶了蟈蟈，弘景立刻就樂起來道：“好！”轉跑回去拖著田氏的手，“額娘，我要去，額娘，我去好不好？”

田氏只好答道：“好，好，都聽你的，小祖宗。”

草草用了飯，就該聽戲了。誰知戲臺子沒搭在院子裡，而是搭到了三爺府上的花園裡。今天田氏算是把花園給占了。

走花園的路上，王氏帶著兩個孩子落在後頭，田氏挽著李薇走在前頭。

李薇歎道：“你可算是要把你家福晉給氣壞了。”

田氏得意的笑，道：“可不止我一個人氣。你是不知道，我們爺抬回來一個寶貝，現在天天留在那邊呢。”伏在耳邊小聲說了句，“這位新寵姓伊爾覺羅氏呢。”

李薇怔了下，聽田氏繼續說：“一個，一個朱氏，都是我們爺的心肝。福晉盯著這兩位尚且不及，哪有空來理我？”

從近看，田氏眼角已經有了細紋，面頰消瘦，不像以前鮮活水靈了。

也怪不得刻薄。紅未老恩先斷。三爺這副多種子的心腸真是人不知說什麼好。

田氏看上一眼，曬道：“你也不必同我。我算是趕上好時候的。雖然現在我們爺不大進我的屋子了，可我跟他早，爺早早的給我抬了份。後面進來的再多，對著我也要一聲姐姐。我還有弘景，比們強得多了。”

說著又恨恨道：“你也別瞧著伊爾覺羅氏現在好了，爺這麼寵著難保不遭難，等著瞧吧，福晉就先饒不了。我們福晉的手段那是一等一的，我現在就能說，伊爾覺羅氏絕留不住一個阿哥！”

李薇不想聽這些，道：“和著你們現在是同仇敵愾，一起對著別人使勁是吧？那就跟你們福晉握手言和算了。”

田氏噎得說不上話，瞪道：“你就氣我吧。”跟著就換了話題。

可算得了清靜，李薇滿意。

戲臺子上唱的沒什麼好聽的，李薇現在只聽自家的戲，全都是照的心意寫出來的才子佳人，比外面這些婆婆公公小姑子一大車的好看得多。

倒是田氏說得八卦更好玩，都聽愣了。

田氏湊得近，小聲道：“……聽說是那天萬歲爺正一個小答應肩呢，一回頭見小答應臉上掛著淚，以為了委屈就問，結果你猜怎麼著？”

這種皇家私聽起來真刺激啊！

李薇也不管田氏是從哪裡聽來的，連忙問：“怎麼樣？”

田氏一手指天，“是東暖閣的房頂水了。前幾日不是下了場小雨嗎？積了水在屋頂上，結果就剛巧掉在那答應的臉上了。”

李薇：= =

我子都了你我看這個？！

李薇沒打采的說：“這不可能吧？”

田氏本來就是故意的，見此抓了把花生給，笑道：“怎麼不可能？聽說宮裡好些地方都該修了，務府沒銀子就一直拖著。你是不知道，宮裡的娘娘們看似風，實際上還沒咱們過得舒服呢。”

這個李薇是相信的。永和宮也進過好幾回了，每回人一多就坐不開。和納喇氏年年都是坐在屏風隔出的小角落裡，就算在的東小院，來了客人也不至於連個像樣的屋子都空不出來。

回到府上，見了四爺就當笑話說了。別的地方沒銀子修宮殿相信，乾清宮東暖閣？那就是天大的笑話。

結果說完不見四爺反駁，頓時僵了，不敢相信的問：“……難不是真的？”

四爺扯坐到邊，喂了一個鹹花生，笑道：“可不就是真的？皇上已經下了旨，今年的新年簡辦。”

花生越嚼越香，就從他手裡拿，邊吃邊說：“又簡辦？怎麼簡？過年我和孩子們都不進宮了？”

四爺乾脆就不吃了，攤著手掌任拿，還是見了可憐他，喂了他兩個，吃完一拍手，人拿水來洗。

他道：“想得，又打算躲懶？宮還是要進的，服做兩吧。也別用貴重的皮，拿一些普普通通的做。”

李薇囧臉，好笑道：“既然簡辦，服乾脆別做了唄。每年大斗篷都要做上五六件，就穿一年，明年還有新的，這也太浪費了。”

“穿不完的就拿去賞人，哪有過年不做新服的？”四爺洗了手回來，人倒了茶，道：“委屈誰也不能委屈你和孩子們。何況這不過是做給人看的，皇上要哭窮，咱們自然該接著。”

李薇都愣了，半天才找到舌頭：“……皇上哭窮？”扯著他小聲追問，“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四爺就給解釋了一番，簡而言之，就是皇上之前特別大方，擔心親信重臣們日子過得不寬裕，就把國庫敞開人借銀子。

李薇聽了都覺得：皇上這腦回路也是奇葩的很啊。

這要不是四爺親口說的，換個人來說都能呵呵他一臉：編這種沒腦子的瞎話，當是傻子嗎？人家才不相信呢！

現在不信也要信了。

“皇上到底是想什麼啊？”口而出，見四爺輕輕瞪了一眼才連忙道，“那……現在是怎麼回事？”

皇上借銀是隆恩，就算不缺銀子，為了漲臉都要去借一回，好人知道他也是皇上寵信的臣子。

聽到這裡覺古怪，“難道咱們家也借了銀子？”人人都借，不借是沒面子，借了才是皇上的信臣——四爺大概也同流合污了吧？

果然四爺道：“當年剛開府時，府中不湊手時借過七八萬兩吧。”他又數了幾個人，“兄弟們幾乎都借了。十三借得最，十四說也有七八萬兩。”

果然是人人有份。大概沒借銀子的才是奇葩——這價值觀扭曲到一定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