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大爺追債

頒金節那天，四爺真的把府裡四個男孩都帶上了，而且除了弘昐全都帶到前頭去了。弘暉是長子，弘昀和弘時是去謝恩的。

雖然有他這個阿瑪帶著，可從在宮門口分手起，李薇還是一直不放心。

跪的時候因為跑神居然沒覺有多累，相反起來時也不痛了，腰也不酸了。到了永和宮還是一切照舊，送走小妃嬪們，再給德妃磕過頭，就跟納喇氏去小花廳坐著了。茶還沒換過一碗，外面突然熱鬧起來。

們正想人出去看看，一個小宮跑進來道，“萬歲爺有賞，快！都要出去！”

和納喇然在屋裡自然不會再穿得太複雜，帽子都是取下來了。於是再趕戴上帽子出去，永和宮由德妃領頭都準備好了，等人到齊，齊刷刷在院子裡跪了一大片。

來頒賞的太監看著有五十多了，面白無須，人瘦。站在那裡腰背筆直，運足氣說了一長串特別文言的話，總之的意思就是恰逢佳節，想起德妃恭敬侍候他這麼多年，十分之，於是今天用膳時看到有幾道菜就賞給德妃了。

李薇這個頭磕得非常囧。

穿來這麼多年，頭一回遇到皇上賜菜，可是怎麼一點也沒有寵若驚的腳？

更囧的是眾人送走太監，德妃回到殿中，李薇這回沒被宮領回花廳，而是跟著一起進殿。

猜是他們這群躬逢其盛的人一起來瞻仰‘膳’的芒萬丈。

事實的確是這樣。等德妃換好服出來，宮就把那四道膳送上來了。李薇是站著，視線起點高，一下子就看到四盤菜沒一點熱呼氣了。

然後他們就圍觀德妃一口口把膳全吃了。

期間沒有人敢打擾德妃‘用’膳，倒是吃完後，德妃人撤下盤子時，嬪打趣道：“到底是娘娘有這等福氣，萬歲爺賞的好東西，我在旁邊瞧著都饞呢。”

德妃兩手一攤，笑道：“你不早說？我好省下兩口也你嘗嘗味兒。”

一殿的人都應景的笑起來。

李薇：呵呵。

一群傻子。

這想起以前初中、高中時都有校長講話這個環節，每週一的大會上都有。校長講話時，下面的學生不管怎麼走神，都不能說話，頭接耳，必須排方隊，聽校長講廢話。他廢話完他們還要鼓掌。

特別是在初三時，記得到週一大家站在場上聽校長廢話時，後有同學小聲嘀咕：“有聽他說話的功夫，我能背二十個單詞呢。”

李薇心裡也道，就是，不是說時間張嗎？卷子一周能發二十多份，連睡覺的時間都要出來，為什麼要浪費一早上聽他講話啊？

所以說，權力這東西就是人必須當傻子，還要樂呵呵的。校長是這樣，皇上也是這樣。校長的權力在學校，所以他就能溜著一校幾百師生陪他罰站，兼浪費應考生的時間（簡直罪大惡極！）

皇上的權力在後宮是絕對的，所以不管這菜好不好吃，是什麼味，德妃都要滿懷激的吃下去，嬪也必須羨慕。

要是有個人跳出來說這菜都涼了，肯定不好吃，還有娘娘你不吃飯幹吃菜，一口氣吃四盤，鹹嗎？

應該是鹹的。李薇後來又陪站了大概兩刻鐘，德妃手裡的茶碗就沒放下，一會兒抿一口。

總之，敢於跳出來穿皇帝新的小孩子都是不存在的，大家保持著羨慕熬過了永和宮的時間，一直到出宮才算放鬆下來。

四爺還沒出來，於是他們就在宮門口的車裡等。

三格格這段時間也開朗點了，沒上車前小聲問：“李額娘，膳是什麼味兒的？”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大格格。

李薇覺得好玩，配合也小聲說：“李額娘也不知道啊，等見到阿瑪了，紮喇芬問問阿瑪啊？”

三格格大概從來沒主跟四爺說過話，去問四爺，不亞於去揪下老虎的鬍子。

李薇還是希的膽子能大一點，不趁小時候在四爺那裡多刷些好，等大了就不好辦了。看四爺也知道，他對越小的孩子越寬容。

等四爺他們出來，就弘時和一起坐。剩下三個孩一輛車，弘昐和弘昀一輛車，福晉一輛車。

好奇的問弘時見到皇上沒有？

弘時也失的：“我跟著大哥和三哥去磕頭，沒看到皇上長什麼樣，皇上坐得好高，我就看到他的桌子。還有好多人，三哥說都是我堂兄弟。”

跟四爺一樣帶著孩子去謝恩的人還不呢。

為了刷皇上的好，九龍們都是見逢針，不餘力啊。

“那你見著弘晰了嗎？”

“見著了，阿瑪領我去的。還見了太子二伯和大伯王。”說起這個他就高興了，他趕從荷包裡掏出兩個小東西塞給，“額娘，這是太子二伯和大伯王送給我的。”

太子給的奇怪，是個象牙扳指，一看就是大人用的。可能太子臨時沒帶小孩子的東西，就隨手撥了個扳指給他。

直郡王給的是串紅瑪瑙串子，看尺寸至十二MM，這也是直郡王隨的東西吧。

李薇只好待他：“好好收著，這都是好東西。”

弘時很高興，他喜歡這種大人的東西，比小孩子的還要喜歡，很珍惜的收到荷包裡了。

至於蟈蟈，當然不可能人給帶進宮去，所以當面打過招呼後，明天四爺再人去送。第二天，他就親自帶著蟈蟈籠子進宮了。

毓慶宮裡，太子早就等著這個弟弟，他剛進院子，他就聽到蟈蟈的聲了，笑著迎出去，道：“這個靜可有日子沒聽過了。”

兄弟兩個就在院子裡說起了話。太子拿起蟈蟈籠子，含笑看了道：“真是難得的好東西啊。”

進了屋，阿寶早就準備好了幾個緻的或瓷，或木的蟈蟈罐子。

四爺看到一個眼的，手捧大小，紫檀制，罐刻了幾個頑撲在草叢石堆旁抓蟈蟈的圖。不是名家所制，但卻是太子頭一次跟著皇上下江南時，在江南街邊自己買的。

太子把草籠子裡的蟈蟈都放到罐子裡，捧著那個紫檀的道：“弘晰和弘晉過來，就說他們四叔給他們帶好玩的來了。”

阿寶笑著應聲而去，不多時就聽到弘晰和弘晉小跑著過來。

兩人進屋先向四爺問好，弘晰就道：“昨天就盼著呢，我早就準備好罐子了。”一眼看到桌上擺的蟈蟈罐，兄弟兩人上前一人抱了一個。

太子笑道：“看你們這樣吧，好了，既然是你們四叔給的，那就準你們今天讀了書可以玩一個時辰。”

弘晰和弘晉笑嘻嘻的謝過四爺，說都是托四叔的福才得了半日空閒，盼著日後四叔常來呢。

屋裡只剩下了他們兄弟兩個，阿寶送上逗蟈蟈的草桿子也退下了。

太子拿草桿子逗著罐裡的蟈蟈，問四爺：“說吧，有什麼事？”

四爺猶豫了下，還是拿弘時道：“百姓都說小兒子，大孫子，老人家的命子。弟弟府上有四個阿哥，弘時的哥哥們在弟弟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只有這個最小的，皮起來無法無天。”

他也過去拿了草桿逗蟈蟈，“就說這蟈蟈吧，在莊子上沒住夠給帶了回來，說還要回去抓蟲子，他額娘哄不住他，人上街買了幾百個蟈蟈，院子裡都快吵得翻了天，半條街都能聽到我家晚上蟈蟈喚。”

太子緩緩放下手，四爺繼續說：“就算這樣，我也不捨得他一手指頭。”他嘬住對著蟈蟈吹了聲口哨，仿佛真的在專心逗蟈蟈。

太子轉端起茶碗，吹散浮沫，半天才說：“你這算是給孤出了個主意？”

四爺道：“……弟弟只是說句閒話罷了。弟弟告退。”他躬退下時，太子沒有說話。

出宮的路上，他也不知道太子會不會用這個辦法緩和跟皇上的關係。只是說了總比不說強。太子未必就想不到用弘晰去爭聖寵，只是想到不代表他就能下決心去做。

不過過了幾天，他聽說弘晰去請教皇上學問，皇上給弘晰講了半個時辰的事後，不由得松了口氣。

京中自索額圖死後的張氣氛也是隨之一松。

回京後一直閉大門的直郡王府，終於也肯開門迎客了。直郡王在人轉過三四家親近的府邸後，人又給弘昀和弘時補了一份禮，說是頒金節那天的見面禮太寒酸了。

四爺和李薇一起看了禮，他道：“那兩匹蒙古馬聽說是科爾沁給的聘禮，直郡王能一下子舍出兩匹，這禮實在不能算輕。”

“有麻煩嗎？弘時可是樂歪了。要是知道阿瑪想把馬還回去，非拉上半個月的小臉不可。”李薇想到就頭疼，現在院子外頭還有蟈蟈聲呢。不過好消息是聽趙全保說昨天死了十幾隻，人悄悄丟了，沒讓弘時看到。大概再過半個月，不等都送人也該死了。

四爺一開始確實是想還回去的，後來打消了這個主意，“你幫我想想，怎麼把這份給還回去？”

“我聽說直郡王要嫁兒的，不如添點東西？”頒金節在宮裡時就聽說了，據說直郡王的四個兒生的日期都很接近，基本上就是一年嫁一個的節奏。

不過說完就想到四爺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那他特意提出來的意思是……想儘快把這個禮還回去？

畢竟聖旨剛下沒兩天，婚期是明年。四爺不可能現在就跑去添妝。

頒金節後是四爺的生日，但他咬死了不是整生日不大辦，府門閉誰都不理，也不下帖子請客，連幾個兄弟的禮都給推回去了。

就算是在府裡，當天也沒有任何慶祝活，只是給下人們多發了一個月的月銀。

如此低調也擋不住洶湧而來的人，連李家那邊都有人不停的登門，李蒼不得不也來了一把閉門謝客，對外說家裡沒人在，只有下人。

福晉娘家那邊也有人頻頻上門拜訪。東小院也聽到風聲了，有時上午下午都有人來，熱的程度人吃驚。

李薇再傻也知道四爺估計是有什麼大計畫在施行了。這些人不像來送禮的，倒像來托關係的。這種熱程度就見過一回：所在的市重點初中招生前，教學樓裡天天都能看到家長帶著禮品來堵門。

各種豪車堵著校門，一群群的男大款大款在校園裡親切問學生：同學，你們校長去哪裡了？

同理，跑去李家的和來找福晉的，也是想問四爺什麼事吧？

而四爺不在書房，就躲在東小院裡頭，誰來都不見。

李薇把柿子摘掉，拿小銀勺挖裡面的柿喂到他裡，笑道：“四爺，你這跟躲債似的。”

他靠在榻上，枕著胳膊說：“你怎麼知道爺是躲債的？”

李薇怔了下，反問：“那你是要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