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四十三章、比試

弘暉也有帶刀侍衛，在他進宮後阿瑪就把侍衛給他了。每回過年進宮，阿瑪帶著弘暉騎馬，阿瑪的侍衛和弘暉的侍衛都隨侍在側，拱衛著二人，他們一手持韁，一手按住腰刀，狀似閒散的騎在馬上，可眼神總是掃視著周圍的街道和房頂。

弘昐當時就和三阿哥坐在車裡，從車窗裡看著阿瑪和弘暉。他心中約覺到，弘暉和他與三阿哥是不一樣的。

阿瑪對弘暉有著非常大的期。

所以，從小弘昐都很崇拜大哥。等三阿哥到了前院，他對每月只回來住幾天的弘暉不，他就慢慢告訴他大哥是誰。可他也不知道太多弘暉的事，說得最多的就是……他是大哥，他比我們大，他書讀得好，字寫得好，騎馬又穩又快，弓能一次拉二十次。

三阿哥就問那大哥什麼時候回來？

弘昐只好說：他在宮裡。

說過幾次後，三阿哥對這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大哥就沒興趣了。弘昐也不再把弘暉掛在邊。

除了三阿哥這個親弟弟，他還有了四個哈哈珠子。不缺玩伴的弘昐對大哥的期待也越來越。而且，每隔十天回府的大哥也變得越來越忙。他更多的是待在正院，阿瑪也會用很多時間問他的功課。

兩人不知不覺的疏遠了。

弘昐總覺得去過上書房的大哥跟以前比不一樣了。

五個侍衛向弘昐磕頭後，各自報了家族姓氏，然後就仰頭看著他。

四爺拍拍他，道：“你要接他們的效忠嗎？”

弘昐頓了下，揚頭大聲道：“我接你們的效忠！”

他喊出這句話後，好像有什麼擋在眼前的東西被打破了。

五人再次磕頭，起後侍立一旁。

四爺見弘昐還有些激，推了他一把道：“去陪你的侍衛去跑一圈吧。”

弘昐邁第一步時還有些遲疑，接下來他就大步向前，從臺階上下去，五人微微錯後半步，傾向他。他激的一一看過他們，對領頭那個人笑道：“安，你最擅長什麼？”

雅克•安，鑲白旗人。他年約十六，方臉高鼻，上前一拱手驕傲道：“回主子，奴才最擅長弓馬，能飛馬百步穿楊！”

弘昐微微一笑，從腰間解下一枚玉環，道：“那咱們就去校場，我看看你的本事如何！若能不損這玉環分毫將其中，我就把阿瑪賞給我的這枚玉環送給你！”

玉環在中猶如凝脂，白玉無暇。它不過寸許見方，中間有一圓孔，僅能許子小指穿過。玉環由寶藍的絡結吉祥如意結，下面垂著一指長的穗子。

安忍不住雙眼發亮，能侍候四貝勒府的小主子，他也是過五關斬六將才闖到最後的。能得了這枚主子的之，日後他就是主子的心腹之人。

弘昐看著剩下的四個侍衛道，“若是安不下來，你們也可上前一試。最後的勝者就能得到它！”

那四人在弓馬上都不及安，可玉環就在那裡，要是安不下來，他們也可以拼一把！

安馬上回頭看這群傢伙。他們半年前才被挑出來，當時還不知道是來侍候小主子的，一次次刷人後只剩下他們五人。能站在這四人之前，他也是把他們一遍遍揍趴下才換來的。

見這四人也起了爭勝之意，安握住背在後的弓，冷笑道：“還不服？那就放馬過來！”

四爺站在書房裡，看著弘昐輕易就引起侍衛的爭鬥之心，心中讚歎又欣。這個孩子比他想的還要出。侍衛給了他，要收服已用卻也是要花一番心思的。

弘暉當時他也是親自帶著引見侍衛，之前也教給他好幾個收服侍衛的方法，只看他用哪一個。弘暉是挨個與侍衛談心，時常給與厚賜，對侍衛及其家人都溫和仁善。並在這幾年的相中看出這些侍衛的心與專長，再據此決定如何安排他們的位置。

相較起來，弘昐的做法簡單暴。幾乎不需要用腦筋，直接就是‘我只要最好的’。頭一次見面，他就在這五人面前確立了他為主子的地位。由他來決定目標，給予賞賜，底下人只能不斷爭先，唯恐落後。

兩個孩子，弘暉攻心，溫和綿長，不聲。弘昐則置事外，袖手而觀。

目前還看不出哪個更高明，但算是各有所長了。

眼前的弘昐在五個侍衛的拱衛中往校場而去，四爺中湧起萬丈豪。他有這樣的兒子，他這個當阿瑪的還能不如兒子不？

弘昐有了侍衛，往外面跑得更歡了。李薇趁機給他立了個小庫房，他自己找管庫的人，告訴他從現在起，他要開始學會怎麼賞奴才了。

“那些侍衛跟著你，就是你的奴才。比起侍候你的太監丫頭嬤嬤，哈哈珠子和侍衛是完全不一樣的。他們有家族，追隨你是因為要實現他們的理想。說白了就是跟著你，必須有吃。”

說到這裡，二格格、弘昐和三阿哥都笑了，四阿哥不懂為什麼笑，也跟著呵呵笑，最後就他笑得最歡樂。

上次看戲，一個山大王綁了個書生上山，想說服他留下當帳房。書生說要下山考試，山大王就關起他不他下山。後來書生把山大王侃暈後功下山考上狀元娶了丞相的兒，帶旨回來剿滅山大王，後來他念及山大王待他的恩，說服山大王招安，立下大功。他還跟山大王結為義兄弟。

總之這戲的主旨大概就是……富貴不能，威武不能屈。山大王連著三夜都來勸服書生，說給他蓋大屋，把他吃苦窮的爹媽都接上山來，還有他們搶來的好多好多金銀。最後還拿刀比著書生，書生就是不答應留下來。

反正讀書就能出頭，就能一舉名天下知，能娶大的兒等等。其他造反當山賊神馬的都不行。這些都借著書生的口說出來的。還是頌聖的戲碼，但比起說子卑賤應該割喂婆婆，李薇還更願意看這種戲。

當時就對孩子們說，山大王的話可以總結下，就是跟著他，有吃。

弘昐發散了下，說：“書生說書中自有黃金粟，書中自有如玉，這山大王的意思就是山中也有黃金粟，山中也有如玉。”說完他自己就哈哈大笑起來，那山大王說要是書生願意留下，他可以把兒嫁給他。

看戲時他們還以為山大王的兒是個人，結果上來一個丑角，臥蠶眉、圓圓的紅胭脂蓋在臉蛋上，畫一大，角還一顆大黑痣。扭扭的上臺來，袖子一放下往書生跟前一，書生我的媽啊就從椅子上摔下來了。

把臺下的他們給逗得都噴笑起來，二格格笑得趴在三阿哥的背後，一個勁的捶榻。

因為這戲確實演得不錯，弘昐印象深刻，一聽有吃就想起來了。李薇道：“那山大王說的做的，基本上都對。只是跟朝廷比，沒有朝廷給書生的多而已。”

這話一說，屋裡陡然一靜。二格格和弘昐都正看向額娘，三阿哥不太明白，四阿哥本就聽不懂。李薇也沒人把他們抱出去，繼續說：“頭一樣，山大王說的是可許書生山寨的師爺和帳房之位。”

書生考上狀元後就當了大。多大戲裡沒明說，但都能奉旨了，一個四品是跑不掉的，雖然一個文怎麼會跑來剿山賊……戲文裡的東西還是別太認真了。

四品和一個山寨的師爺帳房，真是不必說都知道該選哪個。

李薇扳手指：“第二樣，山大王許的是自己的兒。”

書生最後娶的是丞相之。

“第三樣，就是山大王抬上來給書生的兩箱金銀。”

書生當了大，招安山寨，日後前程可期。

李薇放輕聲音：“最後，就是橫在書生頸間的刀。”

權、利、、生死。能熬過這幾關的這世間能有幾人？

弘昐心中一，二格格握了手帕。

看著這兩個孩子，李薇淡淡道：“你們回去想想吧。”

弘昐得了侍衛的欣喜被額娘的幾句話打得碎，他本來想對額娘說，他已經明白額娘那句話的意思了。要為自己，不是為了保護額娘和姐弟而上進。他今天在收服侍衛後，真的到了一閃而逝的野心。

可額娘的話就像兜頭澆來的冷水，他馬上清醒過來。

幾個孩子去了二格格的屋子，所有的下人都退下後，二格格與弘昐說：“額娘所說的，你都明白了嗎？”

弘昐輕輕點頭，有些沮喪的說：“我明白，我現在什麼也無法給他們，這是換不來他們的忠心的。他們現在效忠的不是我，而是阿瑪，是貝勒府。”

他如果不是阿瑪的兒子，這些人是不會效忠他的。

二格格也是面沉重，說：“……其實我也是之前才明白的。明明我是主子，為什麼那些嬤嬤敢整治我？為什麼我屋裡的丫頭聽嬤嬤的，不聽我的？”

弘昐看著。

二格格道：“不是因為我太小，而是因為我沒有權力。我沒有置們的權力，所以們都不怕我。們怕額娘，是因為額娘能置們。如果我一直不能置們，們就永遠都不會把我看主子。”

對弘昐道：“弘昐，你是阿哥，你這輩子能比我強得多。不要像我的嬤嬤一樣，你的侍衛變你的主子。”

弘昐上腰刀，發狠道：“……要是有這種欺主的奴才，我就親手砍了他！”

二格格說：“我想額娘也是想告訴你這個，侍候咱們的人，不是天生就是下人的。他們有機會也會想當人上人。我在院子裡有額娘，你在前面有阿瑪。你比我還強一點，你是阿哥。所以，你大概沒見過奴大欺主的事。”

“你有了侍衛，這是好事。但你反而要更加警醒，比以前更加努力。”

二格格認真的對他說。

弘昐用力點點頭。

之後，四爺發現弘昐讀書練武時更加用功了。他過來問為什麼突然這麼努力？

弘昐道：“我不想安他們比下去！我要比他們強，才能當好他們的主子！”

四爺沒想到給了侍衛倒激起他的好勝心，道：“那你好好用功，但不可因此傷。”

上書房十日後，弘暉回府，在書房門口與弘昐兄弟二人個正著。四爺今天不在，弘暉是自己回來的。他的侍衛就在廊下站著。

弘昐與三阿哥對弘暉行禮後就告退了。弘暉也是匆匆說了兩句話，放下行禮，侍衛回家後就去了正院。

到了下午，他去校場卻見有五個陌生的侍衛正在摔跤，兩兩捉對，另一人在與弘昐摔，他一次次把弘昐遠遠的摔出去，摔得弘昐像個泥猴子。三阿哥在一旁打拳，啊啊啊一邊打一邊吼。

弘暉站了一會兒就去拉弓了。拉滿二十次弓後停下來休息，侍候他的太監過來小聲說：“那五個都是二阿哥的侍衛，帶刀，全是鑲白旗人。領頭的姓雅克，進府的第一天飛馬百步穿楊，贏了二阿哥的一枚白玉環。”

“白玉環？阿瑪賞的那個？”弘暉驚訝道。

太監：“是，就是咱們主子爺賞的那個，二阿哥喜歡，常常佩在上。”

校場中，陪弘昐摔跤的人已經不摔了，他正在糾正弘昐的步法和姿。看弘暉往那邊看，太監道：“現在跟二阿哥摔跤的是輝圖•雅索卡，他最擅長布庫。這幾天在府裡已經跟不人挑戰了。”

校場上，弘昐邊糾正姿勢邊繼續摔，摔到最後下場時都是由侍衛給扶下來了。他坐在校場邊的空地上，雅索卡單膝跪地給他松筋骨。這時他才看到弘暉，要起來卻不了，只好侍衛把他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