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羅氏說：“這是貝勒爺的恩德，咱們家只有誠惶誠恐的份，哪敢怠慢？回頭我就囑咐他們家去。”

說了一會兒閒話，覺羅氏使眼讓福晉摒退左右，小心翼翼的問：“福晉，大阿哥也大了，您也該給大阿哥添一兩個弟弟了吧？”

福晉心裡一。打心底不願意讓人提起這個，見臉不好，覺羅氏也不敢再多勸，送走後，福晉坐下歎了口氣。

前些年，是總是逃避再跟四爺生子的事。一邊是因為大阿哥看著小小的一個，生怕一疏忽了就養不好他。一邊是因為覺得跟李氏比寵，比生子都不是的長，能做而李氏做不的就是當好這個福晉。

可是在李氏被封側福晉後，突然發現這個府裡不知不覺的就有了兩個主人。可此時想跟四爺親近，卻因為久而久之的疏遠，四爺威嚴日盛，在他面前越來越像個奴才，兩人見面只能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覺得錯過了什麼……

但現在回頭已經來不及了。只能著頭皮走下去，四爺再來，也不推他到宋氏或別人那裡，希能再得一個孩子。可是四爺待，也是越來越淡。偶爾來不是為了弘暉的事，就是為了府裡的事，很留下過夜。

也實在拉不下臉來去求歡，事就這麼僵持著。兩年多過去，還是沒有好消息。也漸漸有點死心了。

今天被覺羅氏這麼一說，簡直就像針刺在心裡最的地方，刺得當時就要冒火，可等覺羅氏匆匆告辭，又後悔不該在面前發火。

額娘都是為了好……

福晉悶坐在屋裡，莊嬤嬤和其他丫頭都不敢進來，直到午膳時，莊嬤嬤才壯著膽子進來道：“福晉，可要用膳？”

福晉長歎，回若無其事道：“擺膳吧。”

東小院裡，李薇卻正在發火。

起因是新來的四個嬤嬤給二格格換了些東西，新送上來的鞋明顯比二格格的腳小一圈。李薇怎麼會不知道二格格的腳多大？送上來一看就覺小了，放在手上一比，皺眉道：“這鞋怎麼做得這麼小？”

繡娘肯定不敢擅自將鞋改小，至於送錯……呵呵，不是李薇太自大，四爺盛寵之下，也漸有積威，從進阿哥所起就沒人敢怠慢。

新嬤嬤很鎮定，上前道：“回主子，這鞋是奴婢們給二格格預備的。日後二格格還是穿這樣的鞋好些。”

為什麼？

李薇在聽完嬤嬤們的解釋後先是不相信，簡直就是三觀被刷新！然後就生氣了！

原來滿人未關前，人都是天足。關後，關漢家子習慣纏足，現在滿人關也有七八十年了，審觀也漸漸被漢人帶歪了。

若論天足和小腳哪種，李薇可以說是天足，但也不能否認孩子腳小才好看。放現代，一個孩子穿四十碼的鞋和穿三十五碼的鞋完全不同，出去買鞋，四十碼都快漢子腳了，漂亮的鞋總不到合適的碼，只能而興歎。

李薇在現代也常腳而歎，同寢室有個妹紙小小萌萌，穿三十五碼的鞋，跟的鞋放一塊，大小差一圈半呢。李薇牛，都是妹紙怎麼能有這麼大的差別呢？所以最一個牌子的鞋，因為那家總是故意把鞋做大一碼。

後來這家倒閉了。就有很長時間找不到合腳的鞋——碼數總是不對！

等明白過來不是人家的碼不對，是的腳不對時（不對），已經是穿越前夕了。

嬤嬤說的是因為近年流行小腳，所以各家都開始給兒穿小一點的鞋，好把腳給束小點。這就跟現在流行減，所以人人都以八十斤為目標。一米六的八十斤跟一米七的八十斤能一樣嗎？前者最多小，後者基本紙片了。

追流行不是錯，但李薇拒絕這種強迫的追流行。

把鞋扔到嬤嬤腳下，沉著臉說：“以後這種事，不許再發生！格格穿什麼，吃什麼，日子怎麼過，不必你們來替做主！再讓我知道，必不輕饒！”

聽說還有嬤嬤把持出嫁公主府的事，李薇想起要是沒發現，這些嬤嬤真敢哄著二格格穿小鞋。才九歲，三觀都還沒定型，哪知道什麼對自己好，什麼對自己不好？萬一被們這種自以為的忠心哄住了怎麼辦？

越想越害怕，李薇決心也不跟這些‘忠心’的嬤嬤們糾纏了，們的忠心有時會把人給帶到裡去。

“拖出去，一人二十板。”李薇咬牙說。

嬤嬤們還愣著，玉瓶也愣，這還是側福晉第一次打板子。可玉朝的反應極快，幾乎是李薇話音剛落，就出去喊趙全保了。

趙全保趕喊人來拖嬤嬤們出去，然後再來問玉瓶：“怎麼回事？這些老東西犯了什麼要命的事讓主子起這麼大火？”

玉瓶也不解，轉頭怨玉朝喊人喊太快。

玉朝翻了個白眼，道：“我不管你們怎麼想，主子發話要打，難道還容們討價還價不？”說完轉回去侍候李薇了。

李薇的心仍在狂跳，聽著外面劈啪的打板子聲，有種巨大的自己做錯事的覺。

可是二格格還小，必須代嚇住這些做小主子主的下人們。讓們知道畏懼，再也不敢擅做主張。

晚上，四爺來之前已經聽說李薇打嬤嬤板子的事。進屋一看，倒像挨打的是，沒打采的靠在榻上。他換過服，過來問：“白天是怎麼回事？”

李薇早想到四爺會問，畢竟這嬤嬤算是‘請’回來的，打了們，總該有個理由。小鞋早就撿回來了，喊玉瓶端出來給他看，然後把嬤嬤的話解釋了一遍。

道：“我不想讓們拿這些七八糟的規矩糟蹋我的孩子。”看到小鞋，又起了火，手把託盤推到一邊。

四爺拿起一隻小鞋看了看，放下後也看不出他的神如何。

李薇擔心的湊過去：“爺，你生氣了？”

四爺握著的手：“爺怎麼會生你的氣？”說完，喊：“蘇培盛。”

蘇培盛趕進來跪下，他拿著一隻小鞋扔到他面前，道：“去大格格那裡瞧瞧，可有這種東西？有了就收起來。給大格格穿這種鞋的，有一個算一個，全拖到二門外打板子去。一人三十板。”

蘇培盛雙手托起小鞋，躬應‘是’，二話沒有就退出去了。

正院裡，蘇培盛先捧著小鞋見了福晉。福晉把大格格喊來，哄換了服，然後送到東小院二格格去玩。這邊，福晉人把大格格的屋裡搜了個遍，結果連打小侍候大格格的娘也被扯進來了。

原來從四歲起，大格格就在穿小鞋了。

侍候大格格的娘也是務府出，一早就知道現在外面的風氣，回來跟宋氏商量後就給大格格換上了小鞋。一年年下來，大格格已經習慣穿小鞋了。

蘇培盛直接傻了，狠不能鑽到地裡不去看福晉的臉。

福晉怔在當場。

蘇培盛心裡喊娘，試探的問道：“福晉，爺說要拉出去打板子……這……”還有宋格格啊。

福晉回神，擺擺手說：“宋氏……先留下，待我親自去問爺。剩下的，蘇公公帶走吧。”

蘇培盛飛快的道：“喳。”轉頭給帶來的太監們使眼，拖著娘等人退出正院。

東小院裡，大格格與二格格晚上一起睡，洗漱完，二格格驚訝的發現大格格睡覺時還穿著一雙紅的繡鞋，底極。

大格格笑道：“這睡鞋，是娘給我做的。你不穿這個嗎？”

二格格出腳來，白生生的一雙天足，搖頭道：“不穿啊。”

侍候二格格的娘可知道今天這一場禍事從何而來，勸著大格格下睡鞋，二格格奇怪的看著大格格的腳說：“你的腳趾怎麼是這樣的？”

錦被上，大格格雙腳的腳趾全都向腳心扣起，顯得特別不自然。

大格格說：“一直就是這樣啊。”反倒覺得二格格的腳趾奇怪，怎麼全都是出來的？

二格格的娘心驚膽戰，侍候兩位格格睡下後，藏起大格格的繡鞋去稟報了。

李薇看著娘送上的緻麗的紅緞睡鞋，只差一點，二格格也會在不知道的時候穿上這個。後怕極了，抬頭卻見四爺面未變。

四爺拿起睡鞋，讓娘下去，喊趙全保：“告訴蘇培盛，給侍候大格格的人全換上小鞋。”他說的輕鬆，李薇臉卻被他嚇白了。

一夜過去，大格格邊的人全換了個遍。因一時找不到人手，就暫時先跟二格格住在一起。三格格邊的人也被蘇培盛帶人囑咐了一番。

至於大格格邊原來的人則全都遣出了府。

李薇有心問問那些人是不是‘削足適履’，可又害怕聽到真相接不了就沒再繼續打聽。

大格格回到了正院，跟福晉住在了一起。四爺打算給大格格和三格格都改玉碟，李薇聽說後，以為是給大格格和三格格提份。

二格格邊的人挨過打後，個頂個的聽話乖順。

李薇見此也就放心了。